毒妾

竟说老爷不该拿这白玉九转樽喝汤。”
    几个太太哄的笑了起来，大*奶站在二太太身后，便说：“怪不得人家说，同一种东西，一百种滋味。到底天底下还是猪八戒多些。”
    她这一句话说的又是一番哄笑，五娘脸上也是苦笑，好意解释：“大伙讨论了半天，特意寻出白玉九转樽来吃的。器皿配着，心情也好。这樽本身是寒玉做的，镇凉，溢香，最是难得。”
    杜月娥本是在讨好马氏，教她卖个乖。毕竟是丁陆亲娘不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谁知她这一嗓子嚷出来，自己成了笑柄，在座的都自命清高，谁愿意尝试自己说的粗鲁法子。
    她心里鄙夷，低头不语。一个个不是丫头就是ji女进来的，在这里装什么装。
    众人又笑了一阵，老爷子便说想累了，都打发去。
    杜月娥只跟着五娘过去，谁知到了门口后面荣华又追上来：“杜姨娘请留步，老爷有请。”
    杜月娥愕然，周围一众女眷都吃了一惊。只五娘心思活泛，在她耳边轻声嘱咐：“想来不是坏事，只是若要指责教导，你听着就是了。”
    大概是觉得刚刚杜月娥出丑丢人，老爷子要拿她撒气。
    这么一说，几个太太都冷哼出声，再看杜月娥的目光就多了些怜悯。
    杜月娥装作没看见，跟着荣华一路又回来，心里却也有些打鼓，不知道这老头又想起什么，要拿自己开刀。
    进来就看见刚刚偌大的亭子里只老爷子一个人，荣华也远远的退了出去。
    杜月娥行礼问好，那边老爷子直接招手：“你过来。”
    他正在刚刚五娘摆弄的那方冰块前头转圈，歪着头打量里面的大玻璃碗。指着说道：“你不是说该大口大口喝吗？端起来喝吧。”
    杜月娥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事。小心翼翼打量老爷子神色，见并不如和恼怒，只赔着小心回他：“老爷，这真是月娥的心里话，只是我如今有身子，这凉汤不敢喝的。”
    莫不是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吧，太恐怖了。
    老爷子楞了一下，抬手挠头，哈哈大笑：“我忘了，哈哈。不怕不怕，既然你没法子喝，我喝了好了。”
    说着两只手直接捧起大碗，仰头倾倒进嘴里，倒的很猛，如灌酒一般，嘴边亦有水流冲下，竟洒了不少。
    一口气喝干，哐当一声扔掉玻璃碗，抹了把嘴哈哈大笑：“多少年没这么痛快了，比喝酒还痛快”
第一卷 182 打动丁老爷（下）
    182 打动丁老爷（下）
    谢谢红颜祸谁的粉红票^_^。觉得大家的名字都这么好，我实在有点郁闷。想起当初让编辑帮我申请作者号的时候，连说三个笔名都有人占了，编辑气的和我说：“你就不能想个不这么烂大街的吗……”
    无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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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娥看的目瞪口呆，这老爷子瞧着活蹦乱跳精神的很，和刚刚躺在摇椅上蔫蔫的模样大不相同。如此豪爽，为何非要装成那种样子？
    丁老爷看着她一脸好奇，自己也笑了起来：“若不是你这句话，我还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哎哎，一场梦幻，易奢难俭。自从进了余家，这各种规矩我学的透彻，竟然抛不开了。”
    余家富裕，且是书香门第。行为举止自有家规。丁老爷入赘进来，大约当初也不得不学。这句话当着杜月娥的面说出来，大是感慨。他如今是一家之主，虽然丁府算不得什么有底蕴的，到底也是富贵，难免需要装装样子。
    好歹也算是在上层社会了，要为子孙做好榜样嘛。杜月娥心里好笑，却想大概还是有作用的，起码丁陆看起来就已经是个像模像样的公子哥了。
    老爷子突然凑了过来，很有些贼眉鼠眼的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可吃的，给我说说？我这嘴里干的厉害，真是没法活了。”
    杜月娥有点被吓到，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很有点哭笑不得。想起上回他去檀园，就说过喜欢吃什么闷地瓜，现在又这副模样，想来入赘丁家之前，老爷子是个穷小子的。
    脑袋里火花一闪，有点恶作剧般献宝说道：“以前吃过一种醉鸡，清爽香滑，味道很不错……”
    她说的是当乞丐的时候，总是能捡到些坏掉的东西，譬如放久的鸡肉，酸味冲天。只是那时候饥不果腹，吃起来还是香喷喷的。
    此时看老爷子模样，分明是馋的。说什么嘴里没味道，干巴巴的。大概众人都觉得夏日清凉，所以尽给吃些果子菜叶，可不是想吃肉了。自然大鱼大肉还是不可以的，他可能真吃不下。
    变个味道试试……
    虽然说是这么说，只是借鉴，想来丁府自有高人，有办法做出酸味的鸡肉。到时候自己也可跟着尝尝。
    谁知到她才说了一句，老爷子眼睛里就一亮冒出星星模样的光泽，砸吧着嘴唇念叨：“不错，不错，夏天吃最好……冬天还吃不到。”
    冬天是吃不到，冬天天凉，一般都坏不了。
    杜月娥这么想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爷子眯着眼睛回忆，那样子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似的。突然转身瞪着杜月娥看：“你说的这醉鸡，哪里吃的，叫什么名字？你给我搞到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可怎么答的上来，难道就不能随便找个厨子做么。杜月娥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实在她知道的酒楼名字有限，菜色更是从来只知道吃不知道记名字的，编都难编的出来。
    看着老爷子滑稽的模样，心里突然开窍，丁陆的性子仔细想起来，其实和丁老爷颇有点像。都是以自我喜好为中心，不管是非对错的那种。若是能让老爷子对自己改观，其他人再想如何都无济于事。
    说白了，杜月娥冒名顶替的事情，对于老爷子来说，那实在是微不足道。只要他觉得没事，那别人无论如何做文章都没用了。
    杜月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给老爷子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老爷，月娥实在是不敢相瞒……”
    老爷子皱眉，不就吃只鸡么，有什么可瞒的？
    “其实，我本来是个乞丐。”
    “恩？”
    老爷子有掏耳朵的冲动，是不是听错了，这哪跟哪呀？
    “我父母双亡，流落在外，乞讨为生。年前偶遇杜家下人，知道他家庶出小姐杜月娥自杀身亡，不愿嫁入丁府。杜家害怕惹祸，又想巴结丁家，便想找人冒名顶替。我自告奋勇进了杜府。”杜月娥言简意赅，快速的说完，瞄见老爷子表情疑惑，还没有生气的预兆，心下稍安。
    连忙磕头又说：“老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做出这种事情。乞丐女子难当，一不小心就会被卖入青楼……”
    “乞丐男子也不好当。”
    老爷子突然插话，说了这么一句。杜月娥噎了一下，话被打断，抬头看他，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老爷说的是，人往高处走，但凡能活得好些，谁不想努力上去。我嫁进来，本本分分，已经心满意足。只是到底瞒着老爷子，心里不踏实。今天见您平易近人，心里徘徊犹豫了好久了，这一激动就说了出来……老爷，您不要怪我啊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老爷子微微点头，目视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月娥见他似有出神，不敢再说，心里很有点没谱，咬牙紧紧盯着，只怕漏过一丝表情。
    半晌，老爷子才又低头，突然问道：“你说的醉鸡，不会是臭鸡肉吧”
    杜月娥嘴角抽搐，一阵尴尬，呵呵的傻笑，只怨自己之前胡说，这可如何编的回去？张嘴努力补救：“那时候可怜，是好吃……，不过后来发现一种酒糟腌制的鸡肉，味道实在很好。”
    心里想着回去央求梅香，好歹做出这么个东西就是。
    老爷子点了点头，叹道：“那时候什么都好吃。那时候只怕冬天会被冻死，盼着夏天快点来。果子枣子，哪里摘下来都能充饥了。哪像现在，反倒厌恶夏天，更喜欢冬天了。”
    他说着又叹了口气，听的杜月娥心里觉得别扭。
    老爷子还不自知，接着说道：“便是捡到个馒头，就欢天喜地了。如今哪里再尝的到那种滋味？”
    看着他随口说来，竟然颇有体会。杜月娥突发奇想，觉得老爷子以前莫非也是个乞丐？这实在不大可能……
    “没错，我也曾经落魄到那种地步。”
    好像能看穿她想什么似的，老爷子突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见杜月娥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又呵呵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二太太便是知道的。当年她跟着姚儿，见过我那邋遢模样。”
    他说着说着脸上就难看起来，哼了一声，又自语说：“谁想得到，我能走到今天。”眼睛里好似放出金光，炯炯有神的迫人心神，看的杜月娥觉得害怕，连忙低头。
    “人往高处走，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