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时空中之时雨祭

48 为了守护的愿望——土木的消逝


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停留,必须现在就回去平安京,求取救援。既然西之暗知道七曜的手里还有《直符灵动卷》的话,想来下一次袭击近在眼前。如今作为最强战斗力的兰因为失去心脏而陷入沉睡,无法苏醒,也是需要元老院的救助,再怎么样也是没有时间耽搁了。
    想起之前连源千夜也无法招架的两个人,更别说神无月时雨亲自前来的话,根本连还生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现在最必要的就是保住《直符灵动卷》,保护好彼此的性命,源千夜和橘友雅的话,已经容不得等候了。
    可是跑不过三里路,就遇上了宿命中的敌手——西之暗。
    “各位跑这么快是在比赛吗?抱歉,我们领先了哦。”月见背扛着宝剑,挥斩开来,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感觉,竹醉抱胸打个呵欠,一脚将身边的人踹下去,“没听胧月说么,梅见那老头很快就要过来,得快点。”
    在空中翻腾,稳当落地的月见不屑一顾:“梅见?五十年前竞争西之暗大权的时候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不过看来,现在在东之光那里混得不错啊。”
    就要撤退往回走的七曜又是齐刷刷停步,拦截在回头路上的是从天而降,从容不迫的身影,穿上西之暗暗蓝色衣袍的胧月,仿佛洗去了所有的幼稚和天真,包括执剑的动作,也是这样凌厉有力:
    “神子殿下,这么快又相见了。”
    所有西之暗成员中,最不想遇到的就是她,偏偏她选择了主动出击,是当真认为他们对自己无法动手,高估对方的感情,还是根本就是不在乎这一层关系,她想要的根本就是《直符灵动卷》?
    握紧拳头的少女终于下定决心,埋头闭眼:“吾等七曜,听从命令,誓死守护《直符灵动卷》……决不让西之暗夺取!”
    “是!”
    为了自尊和同伴而执起的剑,绝对不会再为任何私情而犹豫,而动容,而手下留情。
    几乎是瞬间对上的敌手,没有丝毫的爱意,唯有戾气充满着彼此。没错,这是战争,在没有伤害任何百姓的情况,组织上就已经安排好的战斗,容不得任何人违背和叛逃。
    如果失败,赔上的将是自己的性命不止,更有整个平安京,数以万计的存在。
    胧月的剑与赖久的刀争锋相对,不分上下;月见逼迫天真退后百米,耻笑:“这就是七曜的力量吗?竟然这样薄弱!”
    竹醉漫不经心向阴阳师而去,彼此的眼神交锋,一个有气无力,一个神采奕奕。
    “阴阳师吗?”
    “西之暗右使……吗?”
    西之暗右使竹醉,不同于月见喜欢逍遥的个性,他则是兢兢业业的处理西之暗的内部机制,虽然说见闻战斗月见要比竹醉经历的多,但是月见从未否认过自己能够胜过竹醉。
    就是因为太少动手的他,让人根本摸不透他力量的深浅。
    对于东之光元老院的邀请置之不理,反倒是臣服于西之暗,成为右使。如果说他对权力没有欲望,他又为什么要加入阶级,成为统治者;如果他有着强烈的欲望,东之光将更能给他带来统治的快感。
    对于当年他拒绝东之光邀请的回复,只有一句:
    “我要守护的人在西之暗,去什么东之光。”
    而作为好友的月见,看他这样选择,也是没有让出西之暗左使的位置,硬是把梅见给打败了,哥们俩个在西之暗最高层继续着他们的友谊。
    “是元老院的吗?”
    阴阳师对于这个提问不给于任何答案,男人举起手里的刀,将刺眼的阳光反射进泰明的眼里:“现在我就告诉你,进入元老院,是你这辈子唯一错误的决定!”
    “我们新西之暗的目标就是——摧毁东之光,摧毁元老院!”
    脑海里依旧明晰的记得五十年前的往事,西之暗覆灭,大家奋力逃离岛屿之后,一身疲惫的少年面对着一片汪洋时的宣告。
    回望这滚滚的海水,淹没原本的滔天火海,无数麒麟族葬身在此,尸骨无存。但是还好,他们逃出来了,并且完好无损,像是因为事先就得知了内部消息一样,这样一帆风顺。
    而终于脱离元老院控制的少年正在高呼着,躺在地上的竹醉翻一个身,看向蔚蓝的天空,慢慢的闭上眼睛,月见还在气喘吁吁,庆幸着自己命大。
    “喂,你真是不要命了,居然还有力气带个拖油瓶出来,我们差点就全都葬身火海了。”
    男人闭着眼睛突然笑起来:“月见,这一生我终于遇到了第二次好像忘了一切的时刻。”
    “现在吗?”月见也随着他躺下来,看向清澈天空,深吸一口气:“的确很舒适啊……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意外的好……话说第一次呢?”
    “第一次?”男人侧头看在岸边奔跑的少年,不由得扬起嘴唇,“当然……是在王宫遇到他母亲的第一次。”
    眼看着月见舒服得就要睡着,男人还是提醒一句:“以后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你要帮着那个小子除去元老院,我也只能放手干了。”
    “不好奇吗?”
    “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他母亲,恰好我们的王抢了你的心上人吗?……啊,顺序反了,你是进了宫保护王才遇上神武的母亲的,说起来好像是你不对。”
    男人像是陷入意外美好的回忆里:“不对吗?如果爱情不对的话,我愿意一直错下去。”
    “正因为我所认为的正义就是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和元老院所认同的无法对等。”
    “竹醉,你知道吗?”
    “什么?”
    “要是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月见似乎为同伴抱不平,但还是叹一口气,“算了,以后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元老院是那么强大的存在,以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卑微了。”
    月见侧着坐起,看依旧欢呼雀跃的少年,“你说,既然神武的体内封印了八歧大蛇的力量,因为那是亲身母亲的缘故,两者的力量融合起来应该是非常容易的,他以后一定比我们厉害吧?”
    “为了能够换取儿子的成长,作为母亲的宁可不要丈夫的恩宠,甚至连你的保护也拒绝了,甘愿被元老院封印起来……到头来元老院居然不择手段的用了儿子作为容器封印,要知道封印一旦突破,把握不了的话,她有可能会害死自己的孩子……这真是高明的手段啊。”
    目光沉沉的竹醉听着月见讲述过往,“说起来也是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冷落,后来又要面对用自己封印母亲的现实……而后又被送到西之暗,作为苍龙和八歧的后代被麒麟族奚落侮辱……忍耐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放了呢。”
    “要是没有你的话,以他自己的力量一定坚持不到这里的。所以,以后是帮助他建立新的西之暗,对抗元老院吗?”
    睁开眼睛的竹醉苦涩的笑开,“你呢?”
    月见一下倒地,侧头看他一眼:“很欣赏你沉默之下还有一颗炙热的心……你所认为的正义十分符合我的理念,所以……帮助你,一直到死亡把我们的羁绊分开。”
    那个时候的记忆,不曾因为年代的久远而有所褪色,时至今日,反而越发清楚。
    第一次遇见明姬时的惊艳,得知她是妃子时的失落,因为她不受宠而陪伴她,保护她和她的儿子,直到厄运降临,她因为要和唯一的儿子分开而失去控制,揭开八歧大蛇的本身……
    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明白了自己该怎么选择。元老院为了平安京的百姓要封印她,因为没有人有力量去阻挡,就只好用她的儿子作为武器,最终的“诸神”刺她一死,灵魂永生囚禁在孩子的体内,她要是妄想突破,出来为非作歹的话,就只会毁掉自己的孩子。
    月见说得没错,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容器了——纪由神武。
    纪由神武,将是他以后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明姬唯一的儿子。
    可是灾祸却接连不断,为了彻底绞杀八歧引起祸患的可能,唯一灭绝他的方法就是把他送到西之暗。表面上臣服于东之光,实质上对苍龙一族痛恨至极的麒麟们肯定会将流落到这里的王族之嗣□□至死。
    所以元老院在邀请自己成为一员的时候,他选择了西之暗。
    正因为那里有一个少年,长得像他的母亲,没有亲人,没有温暖,自己还是害死母亲的凶手,随时遭遇着死亡的威胁,他要如何办到,才能让他脱离命运的苦海。
    但是现在,终于就要成功了。
    纪由神武,将遵循着心底的仇恨,将那个自诩为正义的元老院,打入无穷地狱。
    五十年的隐忍按捺,五十年的养精蓄锐,事到如今,就算是黑暗泥淖,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会一直前行,一直保护。
    你退我进,互不相让,刀光剑影,其声暗哑。源赖久与平胧月几乎是全力以赴,一个郁郁难平,一个无所愧疚。
    之前还在一起打打闹闹,开着玩笑的少女突然转天真甜美变成嚣张冷漠,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胧月公主……”
    少女轻蔑的笑起来,一剑划开,刺伤男人,“能够成为七曜的你应当是和我实力相当,现在的退让会让我觉得自己被保护了一样……真是恶心。”
    剑锋再次对上的时候,少女一转阴狠的神色:“源赖久,我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同伴,你尽管可以施展自己的力量,因为我会证明……”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措手不及接招的男人频频后退,忍无可忍:“西之暗究竟给了你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少女不作回答,但是出招越发狠命,像是不想看对方的纠结和犹豫,只想立马了解这场战斗。
    而另一边对上月见的天真根本不堪一击,不过几十个回合,已经千疮百孔,伏地不起,男人嬉笑着指剑在他的脖颈,看向还在大战的胧月皱眉:“喂,对付一个武士用不了那么久吧?”
    男人微笑的眼突然收敛,变得残忍嗜血:“不如让我来激励一下你吧!”
    像是预知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情,赖久暴吼出声,平胧月竭力拦下。神子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声嘶力竭着“不要”,难以自保的阴阳师也是无暇左顾右盼,只等回头一秒,鲜血印染眼帘,鲜红刺眼。
    月见那无谓的微笑,脸颊上偶尔滴落的嫣红,开口讽刺的音调:“本是诅咒的命运,这样也算是最痛快的了解。”
    越往后,越悲伤,越黑暗,越难以解脱。
    所谓诅咒,能够用死亡阻止,已经是月见手下的恩赐。
    本是异时空的人类,要参与远古时代的争权之战,天真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所谓和平,都是用力量和死亡换回来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捂着嘴巴,泪流不止的少女向天真奔去的时候,月见的剑指在她的脑上,冷漠的看着痛不欲生的日曜。
    趁着平胧月失神的一瞬间,源赖久飞奔而上,一剑挑开月见,继而缠上,“……混蛋!”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拼尽全力,都不会是这个曾经西之暗元首级人物的对手,再多的挥剑也只是徒劳。
    这就是差距,时间的差距和命运的差距。
    “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你们,根本不明白死亡的恐怖。”
    但是等你习惯黑暗之后,所谓死亡,只是这个时代必要的牺牲而已。
    “《芥子六合卷》第五重——”男人一剑拦截,一手撑地,猛然间震天撼地的动荡,风起云卷,像是预料到他即将用怎样的法术结束疯狂的源赖久,平胧月一剑猛地刺过,刺破狂风,从背后对穿源赖久。
    男人不可思议的转身,可是少女的表情这么冰冷,甚至带着无谓的笑意。
    死吧,死了就可以不必卷入接下来的痛苦之中,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救赎。七曜的命运本身就是诅咒,将经历比死亡更为恐怖的折磨的你们,不如现在就死去。
    拔剑瞬间,鲜血挥洒一路,男人伏倒在地,侧头的目光仍然看向身后的少女,大风吹乱她的长发,遮住一半阴暗的表情。
    他像是要开口,但开口却不懂说些什么,到最后视线越来越窄,只剩下少女空洞而暗淡的眼神,终于垂手死去。
    精准无误,一剑破心,即刻死亡。
    所谓背叛,只是因为有更深的执念,在迷惑着我。
    其实这一刻已经无谓生死和成败,因为陷入太深的痛苦,根本无法反应过来,所以就算东之光的梅见带着数百暗卫赶来的时候,抱着两具尸体的少女依旧像傻了一样。
    彼此归队,已经看到一团凌乱现场的梅见蹙眉,良久不语。
    但真正面对昔日劲敌的时候才有所反应,这种感觉久违五十年,到了如今终于再遇:“月见……竹醉。”
    “梅见老头,来晚了一步哦。”
    不似平常无神的眼睛,竹醉看见梅见的那一刻似乎在眼里点起莫名的火焰:“……元老院。”
    数十暗卫一排成列,阻挡在七曜跟前,拔刀动作整齐待发。
    “永泉,先带地龙回去东之光;泰明,保护神子;这里交给我。”
    眼看着伤患已经撤离,大家才敞开了说话,月见鄙视一笑:“是怕我们把七曜咒的真相泄露吗?事到如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啊。”
    “你该感谢我们给日曜的升华做了贡献,杀死了土木。”
    “请不要说什么冠冕堂皇的正义话,元老院派七曜远征,摆明了就是让他们送死。区区七曜,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们西之暗,就算天龙地龙又怎样,经历转世轮回的她们还这么年轻,是不懂得如何激发自己的力量的。”
    竹醉总结最后一句:“我们西之暗,才是最终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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