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嗅过发间的香

  “但是秋萝丝，你确定，你现在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吗？你确定你某一时某一刻面对某种情景时，心上不会泛过抽丝剥骨的痛楚吗？”我不屑一顾，冷冷的反驳着秋萝丝！
  一周后的一个夜晚，桑在和梅西的约会中不再遵守我们的家庭之约，很晚了都不见踪影。
  春末夏至的夜晚，知了在窗外拚命的叫着，柳丝婆娑，夜影中，是层层叠叠的难过！
  高脚酒杯里，注着奥尔加的红匍，窗前的唱机里，响着古老不变的“倾城之恋”第三十七章第一小节中的音曲。音曲如泣如诉，道尽我此刻的伤心难过！
  我在策划一个缠绵的二人晚宴。为了庆祝我和桑这半年以来的患难与共，我设计了这个孩子气的游戏，我在期待桑的归来，在期待中慢慢的气馁。已经十二点一刻了，红烛泪尽，将要熄灭。桑，却音息全无！
  窗外，寒凉如深冬。砭骨的冰，轧过我的心房。这个季节，本是热署难当，我何以发冷？何以发冷？
  一刻、二刻、三刻，漏更声声，催人憔悴，孤单的我，却找不到倾诉的对像！
  最后一点光，黯然的熄灭。我想，桑，今晚是不会回来了。这可是唯一的一次，他在外夜宿！
  四刻一过，门厅有轻轻的响动。我的心，骤然的炸响。这时桑的飘忽的影，悄悄的从楼下移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桑一遍遍的说着，他摸着我的头发，说着无数个对不起的话。我笑着摇头，桑说对他所做的一切他很抱歉，要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我说，不，我不难过。我笑着，我说我不在乎。我活的很开心，和你在一起。
  笑着假装说不在乎，转身，我却早已是泪如雨下！
  缘来了，躲不掉；缘去了，留不住。我眼睁睁的看着桑的改变，然而却无能为力！
  梅西的爱情轰轰烈烈，燃烧着桑的情感。桑一边抗拒着，一边却又无法抵拒灼热爱情的的诱惑，他苦恼着，然而却又不由自主的欢喜着，我看在眼里，我不知该怎样去帮助他。而且我自己，同样在恹恹无声中快要崩溃，因为我体会到一种蚀骨的痛苦。
  那是对爱情的疑惑，亦是对桑煎熬在两种感情之间的痛惜，我掩藏着自己的痛，我想让桑快乐起来。我把自己的脸，妆扮成天使的笑容，我在人群中，常常的绽开着笑颜。
  海兰尔不习惯于我这样，因为之前我的冷冽，因为现在我的神经质的笑，好像是两个极致的世界，让她很难统一。
  梅西频繁的约会着桑，把信折叠成心形的花样，信上总是曼妙的抒发，作家的灵感和才华在给桑的情书中发挥的淋漓尽致。我自愧不如，我除了把琴声弹的流水有致以外，似乎很难把男女之间的气氛，调节到这样失魂的浪漫！
  花开，又落。雨多了起来，很难看到晴天。有时太阳照着明媚的窗框，我会恹恹的倚了窗子，一遍一遍的看着街上的行人。
  心，像被掏空了。正在坠落，一点一点，天边，有一抹红云，我茫然无措，想，那是什么？
  46、砭骨的冰，碾过心房
  一个老者，戴着一顶孔明帽，肩上，搭着一个帆布包子，且走，且看向我。
  前尘后世，往来姻缘；神算未知，玄机莫测！
  老者且走，且喊！
  我忽然真的很想让人测知一下过去未来。我很想知道，我和桑之间的这种奇异的缘份，究竟该称作什么？无论这个世界怎样改变，我从不相信桑会是一个轻浮而易于移情的男子，我真的不信！
  我的下巴，抵在了有点湿气的窗台上，老者回身看向我。是的，他读懂了我的眼神，读懂了我的心事。他做了个手势，问，要算一卦吗？我点点头。
  我用手势，让他转向前边的门。那里，是我们租住小楼的入口。
  我把老者迎进客厅，海兰尔有点吃惊。秋萝丝赶忙的给老者倒了一杯香茶，对于算卦，秋萝丝似乎比我更感兴趣！
  这个时候，是我们女人的世界。夏德里先生出外搞那永远也搞不完的社交，而桑，则随着梅西，去听一场意大利的音乐晚会！
  老者看我的眼神，有愕然。目注我的五指，似乎有惊骇滑过！
  老者用的是一副象牙骨牌，当老者从布搭里掏出时，骨牌辟啪作响，在桌上诡异的跳动着。老者紧闭着眼，五指如泊康一样的抖动着，拇指掐向食指，嘴巴喃喃无音！
  ”你陷在一场情感纠纷里，痛苦不能自拨，这是你的命运，你非但躲避不了，你还要一直的纠结在里面，而且在这场男女之间的情爱里，你，注定是输家。”
  老者叹息，深长的叹息，令我一阵瑟缩！
  “知道为什么吗？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逃脱神力的安排。所有一切，早已注定。不早不晚，他和她，你和他，在前世的因果轮回里，早已注定了各自的角色。”
  “那前世，他是什么？她，又是什么？我，又是什么？”我问，我真的很想知道，因为
  从老者欲言又止的话里，我忽然的想，莫非，我们前世就有纠葛？
  “前世，他和她，是一对深爱彼此的震惊人类的异人。他离开人世时，曾割下一绺头发置于她的手上，约好来世再续未尽之缘；而你，就是那条在他弹琴时，不断在他身边欢跳的小狗。”
  什么？恍如五雷轰顶，我一阵眩晕，差点栽倒，设非海兰尔从旁相扶，我想，我一定早已支撑不住了！
  我想，我真的该好好了解一下桑过往的历史了。从前，我只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关于天才音乐家的演奏曲，对他的钢琴曲和圆舞曲忘情的演秦。从没有刻意的关注过，他的现实生活！
  哦，我想起来了，桑曾有一首震惊世界的圆舞曲，就是为他的情人治-桑玫园里的小狗作的。因为每当桑醉心于辽阔海面上的演奏时，那条小狗，总是在他的脚前撒着欢。曾带给他很多的开心。
  我开始翻阅桑的人生历史。我看到在桑的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女人，治-桑，这个美丽而头脑聪慧的女人，和桑那一段动人而艳绝人寰的凄美的爱情！
  难道，梅西是治-桑的前身？梅西，是治-桑转世而来？
  我，只是一条小狗，一条桑怜爱的抚摸头顶的小狗。我想，若是这样，桑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喜欢？赏识？
  我的满满的自信，一瞬间开始动摇。不，在目睹桑和梅西互相注视的眼神里，我的信心早已轰然倒塌！
  桑对我，绝非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若是，那他和梅西的这段姻缘，又是什么？
  自从知道这一不可更改的前因后果后，我的痛苦，稍稍的减轻。我深深的，祝福着桑和梅西的爱情。
  桑的欢快的笑容，印证着我心底的失落和凄凉。但我掩饰的要多好有多好，只要听到他的脚步踏上楼梯，只要听到他的咳嗽从客厅向上传来，我的脸上，早已冠上了动人的天真的笑容。！
  我的笑容，绝对单纯无暇，我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淡然而从容！
  从前，我不太爱笑，但现在，我笑的花容滴水！
  女作家梅西，有着不竭的精力。她隐约的，也知道了关于前生后世的传说。于是她的感情，更加的大胆热烈！
  她好像理所当然的，进出我们小楼的次数频繁的令我们每一个人都感到吃惊，饭桌上，也总是少不了梅西的影子。秋萝丝抱怨着，然而又经不住梅西糖衣炮弹的侵袭。大作家梅西，出手阔绰，每次来我们这里，总是少不了或多或少的礼物！
  我咽着苦水，暗暗的涂疗自己的伤口。我想，我之于桑，也许不属于爱情之列，就像从前我是他脚边的一只宠物一样，如今的我，也许只是他入凡以来不可或缺的依赖罢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心更痛！
  梅西看桑的眼神，越来越大胆直露。她称桑为“我的恰克尔！我的恰克尔！”
  仲夏的傍晚，梅西提了简单的行李，直截了当的说，要住在我们这栋小楼里。梅西的要求，令我们每个人都惊的目瞪口呆。桑看起来极怕梅西难堪，上前护住了梅西的膀臂。那一刻，我知道一切不可更改，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我上前提了梅西的箱子，热热的笑着，我说，住我屋里好了。
  47、普罗旺斯的痛
  其实我的心，在汹涌的流泪，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身体的某个疼痛，究竟来自于何方？
  梅西一边恋爱一边写作，她的到来，使桑不的不在储藏室里搭了个床位，可我不忍心桑受此苦累，我坚决要求自告奋勇的，住在了小储藏室里。
  于是梅西和桑，理所当然的住在了我的卧室里。
  曾经高傲、冷艳的桑—博瑞蒂，日渐的憔悴，秋萝丝认为我是天字第一号傻瓜，海兰尔同情的凝望着我，深黑的眸子是无尽的悲悯！
  我问我自己，我，真是很傻吗？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是在为爱做出牺牲，还是为爱做出让步？
  我无法诠释，这个世上唯一永恒的爱，究竟是什么？
  梅西和桑，把卧室占的满满的。梅西一袭红色的长袍，长发垂肩。她会一边写作，一边倾听桑的弹奏。桑的不竭的热情，在梅西温柔的注视里，好似灵感如六月的小溪，汩汩的涌出。他额角泛着明亮的光波，显示着无可掩饰的幸福！
  梅西热烈的恋爱，勤奋的创作，她的浪漫主义的思潮，带动着桑相像的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