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嗅过发间的香

第33章


她的丰润的手,白晰着,规距的放在膝上。她是美丽的,她也是优雅的,她更是纯净的如同一泓孤单的碧水,不由人不生万般爱怜。夏先生急步跨前,握住了海兰尔娇小的柔胰,宣誓一般的说:
  “兰,兰,你知不知道,你的泪水使我快要心碎?那件‘翡翠玲珑琴’我即使倾家荡产我也一定会赎回来!兰,你不要伤心了好吗?”
  秋萝丝目睹着这一幕,眼里闪过痛苦的阴影!
  “你永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流泪!”海兰尔挣脱夏先生的手,哽咽着跑出了屋子!
  就在这时,楼上梅西的卧室里,传来梅西声嘶力竭的嚎叫声!
  梅西进入分娩前的阵痛。她惊天动地的嚎哭着,嘴里不住的叫着“恰克尔!恰克尔!”,我的纤长的臂,成了她抓咬的对象,在梅西撕心裂肺的痛苦中,我忍受着担忧的不安!
  酸酸的,为着这从未见过的一幕。酸酸的,想着没有桑守护的梅西,该是多么的恐惧和伤心。
  我坚挺着的背,苍白的唇有洇红的血渗出,似乎只有这样痛了,才可以对得起梅西此刻承受的辛苦!
  我愿意成为梅西后方坚强的壁垒,我握住梅西冰凉的手,我给她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梅西,这个曾经咤叱娱乐界的坚强有个性的女作家,此刻最坚剧的疼痛耗尽了她所有的锐气,她哭泣不止、衰弱无力,脸上汗珠滚滚而下!
  一秒、两秒,秒秒都像踏在我的心上一样,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原来是这样的艰难!
  桑不在,没有桑的世界,好像天要塌下来一般,我的心上有泪水在不停的漫延,颤粟不止的心魂,泣哭的心在不停的祈求上苍,在呼唤桑的无匹的灵异,能够光顾一下我们,能够助梅西一臂之力,使她能安全的,产下这个迟迟不来世间的婴儿!
  我站立着,我觉的我的心,快要冲出胸膛,我觉的再这样下去,我的全身都快要被撕裂成无数的碎片了一样!
  我的五指抬起,我忽然有一种想要攫住一切的意念,那种温暧的光明,在我的绿指间发散出一种柔和的馨香,我忽然感到一种我熟悉的紫蓝的微芒,又一次从的我的眼眸间溢出,护在梅西另一侧的海兰尔,也刹然的看到了我这种奇异的变化,她大睁着眼,喜悦的浅笑着!
  我的透明而微呈绿色的五指,从梅西的腹前轻轻拂过,顿时一串玲珑的好似从林间划过的晨曦一样的音韵,伶然的响在紧张快要崩溃的空气中!
  伴着这缭然蔓妙的音乐,天崩地裂般的一声脆气不过的婴儿的哭声,骤然的响起!
  一片火红的光,刹然的,照亮了整个产房!
  一个伟大的天才的后裔,一个有着卷曲粟综发丝的男孩,于午夜十二点出生,诞生在这个城市的黎明前夜!
  谢天谢地,当看到那熟悉的粟综发梢时,特别是男孩一出世就仿佛衔着玫紫诞生的红唇,哪一样不是桑的再生之塑?哪一样不是桑的再造之魂?我的血液好似凝固不流,我的膨胀的爱恋,立刻的就觉的,这个孩子,是桑留给这个世界最好最好的礼物了!
  孩子的诞生,给我们“维也纳桑夏剧团”带来了无法预估的快乐,梅西母爱的魅力大放异彩,她穿着火红的睡袍,整夜的凝视着婴儿的脸,为这个奇异的结果而惊喜不已,没有她的恩准,我接近这个婴儿的机会,少的令我自己感到万分的沮丧!
  像所有我们住在这个小楼里的人一样,或者说较之于别人,我是多么的更渴望离孩子更近一点,这孩子的每一次哭声,都好像能把我的心搅翻了一样,我坐卧不安,探望孩子和守护梅西母子,成了那段时间我最想做的事情!
  自然,我不能拥有这孩子,但是我只想离他更近一点,我只想代替桑,做他不能尽到的责任,我这样替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三天后,经过我们全体人员的一致策划和精心的雕琢,我们给梅西和桑的孩子,取名为:桑。班德。
  桑。班德的到来,无疑像一朵瑰丽的花,降落在我们这个快要枯萎的群体间,一方面,是新的生命带给我们的巨大的喜悦;另一方面,更大的问题接踵而来,我们的经济,已经拮据到捉襟见肘!
  而梅西和婴儿的费用,那几乎在秋萝丝看来奢侈的像皇家贵族一样的日常营养开销,我却坚定的维护着,我不愿桑的孩子,在襁褓之中就饱受着贫穷的挤压。我给桑。班德买了成套成套的昂贵的婴儿服,甚至玩具和游泳小盆这些未来似乎很遥远的东西,我也一一的买了放在梅西母子的卧室,我一遍遍的光顾只有上流社会的老爷太太们光顾的那些婴幼儿专买店,我像个疯子一样的,疯狂的采购!
  是的,我疯了,我完全的不正常,思维被这个香甜的安睡着的“小怪物”完全的控制。我甚至为了他,从起始起,就放弃了高贵的自尊,自动担当起了梅西月子里的伺护人员。秋萝丝戏谑的称我为“伟大的博瑞蒂月嫂”!
  64、玉曲帘栊绕碧树
  “博瑞蒂,你不觉的,你应该正视一下现实了吗?”夏德里先生终于忍耐不住,于晚间饭后和我面对面的长谈!
  哦,是的,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觉的,我们‘维也纳桑夏剧团’应该重振旗鼓,为改变目前我们贫困的现状而再在京城一展我们的风采。而且博瑞蒂,以你的才华,你的灵异不可湮没在日常生活这些琐屑的杂务中,那是对你天才份额的一种最不分平的浪费!”
  夏德里先生扶着金丝边眼镜,又一次焕发出战士的雄心。而我,在理智的分析了一下我们面临的窘况后,完全的同意了夏德里先生的提议!
  我想,是我该上场的时候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沉寂的太久。如果能让我的双手,劈开一个华丽而舒适的世界,让桑。班德像天使一样的居住;如果我,可以给桑。班德带来一个恬意、幸福的存在,那么,就让我奉献自己的双手!我会毫不顾惜自己,我只愿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创造这个美好的未来!
  夜,静谧;夜,温馨。我满怀着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和渴望,正在奋笔疾书。不,不是用笔,而是用我尖尖的指,在一张白纸上,划刻着!
  梅西母子,已经安然的入睡。婴儿的呼吸,就像旋转的仙谷中那若有若无的轻微的声响,总是这么幸福的响在我的耳畔!
  我在创作E大调的第九章,一度消失的灵感,又一次澎湃在我的心魂之上,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从未放弃过对音乐世界那曼妙无匹之美的追求。我说过,在我生命中占据重要位置的,除了桑,就是音乐!
  那么现在,除了音乐之外,还有一个空气中也在弥漫着他的香甜气味的精灵---桑。班德,也已不易觉察的,走入我的生命里!
  这个精灵有着白晰的皮肤,黝黑的眼珠,他的胖胖的小手,让我忘记这个世上所有的不愉!是的,当我每次置身在他的身旁之时,我就好像看到一树梨花,一园花海,就好像看到静静的蓝天之下,是绿草如茵的起伏的波浪!
  这孩子的存在,使这个世界变的如此美好。于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爱,它无关乎男女之情,它干净纯洁、无私无瑕,它是蛰伏在女性体内的一种对幼小精灵的一种不能自制的关爱,是一种神圣的、能引起人淡淡笑意的仰望,我们遇到了,我们躲不掉、逃不开,我们被这种粉红的爱牵引着、左右着,我们迷失在一种对幼小生命狂热的喜爱里,如同爱情一样的无法自拨!
  五指疾徐,绿意仿若葱茏欲滴。在蚯蚓一样的字符里,我的灵感如高山飞瀑,舞出一树一树的星光,没有阻滞,翩跹如云,在这个婆娑着落叶的秋夜里,钢琴之魂不再是某个人的专利,而是我,是我博瑞蒂自由驾驭的音舫,驰骋在辽阔的海洋之上!
  喷涌而出的,不是修身如玉的高洁自傲,是一种来自于一个共同世界中的滚滚如火山岩浆一样燃烧着的灼热的爱!纸张在我的指尖碎成片片,又旋转着粘贴在贮藏室的墙上,一节、两节,绿色的符号组成了九节大调,这美的如星光一样排列的曲子,我是多么的喜欢、多么的喜欢!
  陋室寒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棉香的味道。
  哦,这普罗旺斯带回来的木棉花,它记载着桑和梅西浪漫的温情,它也刻摹下我曾经的苦痛,但是在这惊变迭现的时间流逝中,我已渐渐的熟悉并习惯于这股优雅的香味,我侧身站着,嗅着这永远不变的芳香,我笑了,我的唇间,漫过无匹的温柔!
  今夜,我想醉酒高歌;今夜,我想妖娆起舞!
  在我困惑不安的时光里,在我颓废阻滞的生命中,我曾经暗暗的哭泣,以为我再也不能突破自己艺术的高点。但是今夜,我却将创作推上高峰!我在深长的呼吸中,一连串的的创作出《爱之幻境》、《班德小精灵》、《叶静美》、《睡眠中的光》钢琴曲,我自然知道,这些钢琴曲有着怎样震撼人类心魂的份量!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今夜,我将在守护爱的时光中,回复我生而以来的、一直傲立着的艺术家的灵气。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已不再憔悴,我的脸上,有着昂奋的勇敢,我的眼眸处那抹紫蓝的微芒,竟是再度的,跳跃着魄人的火焰!
  我知道明天,当我们剧团登上那座优雅的艺术殿堂时,我们会给这个世界,再一次带来狂热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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