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嗅过发间的香

  如果，这就是桑。小班德带给我的复活的艺术灵感，那么，就让我为这个可爱而奇异的小精灵，深深的祈祷吧。我想，我已开始，一段精彩的旅程。我的五指，注定要婉蜒出，一泓绝世无匹的碧波！
  五月七日，我们“维也纳桑夏剧团”在亚嘎尔剧场进行了自匿迹以来的第一场演出，演出成功的超出我们的相像，鲜花和荣誉铺天盖地的狂卷而来！
  我似乎再度的恢复了灵性，随着桑的离去，我原以为我身体上的某些变异会慢慢复原如初，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的薄如蝉翼的透明，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似乎一触即碎；我的细长的手指，尽管已有半年的劳作历史，不仅没有损伤，却更是如竹笋般的，更尖更长！
  65、深爱，自居为大妈
  我的五指是用来弹琴的，天生艺术家的手，我从未想到会用它来伤人，但是有一次我和海兰尔给桑。小班德购买东西时，海兰尔不幸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袭击。
  我们的海兰尔，本是如处子一样的娴静，她不会吵架，面对“战争”惊慌失措，愤怒使我出手相助，而我，亦不是打架的料，但我有一双阻止邪恶的手，我的双手抓住了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肩立刻血流如注！
  那人像杀猪似的大叫，看样子痛苦不已！
  那人的双肩，有十个深深的血道！那是我的十指抓破的！
  围观的人群面现惊异，像看怪物一样的对着我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海报上那个巨大的头像，那个冷漠的可以冰冻季节的绿衣女子，那个弹起琴来忘乎所以的女人！
  她叫博瑞蒂，是一个行为怪异的演奏家！人群中有这样的对话声传过我耳膜！
  我好像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我一阵眩晕！
  有记者跑来，镁光灯对着我和海兰尔闪烁。我并没有躲避。我从不畏惧流言，也不在意舆论对事实的典解。我只知道，当我挥起双手时，我可以保护我自己和我想保护的人，这让我欢喜，我的五指既可弹出世上最美的音乐，也可把挑起战争的人，击伤击败！
  无论现实如何评价我，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明天的小报，会如何大肆喧染刚刚的一幕？我已不太关心，警察把人群驱散。我牵着海兰尔，匆匆的走着，我只知道，家中，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需要奶粉！
  这奶粉，是属于贵族阶层的。贵的离谱。但我，却毫不犹豫的将它整箱的买下。我发誓，要让桑。小班德像公子一样的活着！
  二层小楼，依然飘出温馨的香，那里，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可以哼出世上最动听的声音，白天只要没有演出，只要不出外采购东西，我就总是找着借口，不断的进出于梅西和桑。小班德居住的卧室！
  深爱，瓦解着我的傲气。我的心房，让这个幼小的生命占据的满满！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爱桑多一点呢，还是爱桑。小班德更多一点呢？我分不清，又或者说，是把一种曾经刻骨铭心的爱，又专嫁在另一种寄托上了？
  我不知道，但我却明确的知道，我在辛勤的劳作，只为换取昂贵的面包！
  梅西卧室，梅西不在，桑。小班德从床上滚了下来，正睁着紫蓝的眼眸，躺在地板上哼唧着！
  天哪，那一刻，我的心似乎停止跳动！我的嘴大张着，手中的奶粉掉在地上，我跑，不，我是射过去的，
  从门到床那儿，快的人类的眼睛根本无法看清，我跪倒在桑。小班德跟前，泪如雨下！
  还好，这个小小的人儿，看到我时，居然露出了天使一样的笑容！
  如他的父亲一样，如桑一样，桑。小班德的笑，是世上最纯洁最善良的笑！这可爱的精灵，谢天谢地，他是这样美丽的安然无恙着！
  我把桑。小班德轻轻的抱到床上，我摇着他，心中不住的责备着梅西的失职，她怎么可以不在桑。小班德身边？她怎么可让桑。小班德经历这么经险的一幕？
  怒火，在无限的扩大。再也控制不住，我高声的喊着：梅西，梅西！梅西呢？
  高跟鞋敲击着地板，不紧不慢，梅西满不在乎的从外面回来，又一步一步的走上楼。
  叫什么叫？梅西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有你这么做母亲的吗？孩子掉在地上了也不管？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守在他的身边？我一连串怒火灼热的责问！
  博瑞蒂，你做过母亲吗？你知道母亲的心吗？你以为我不疼小班德吗？他是我的心头肉你明白吗？梅西一面把买的衣服放进衣柜里，一面漫不经心的反问我。她似乎并不想挑起战争！
  但是，她却坚定地、毫不迟疑地给我做了明确的分工！
  告诉你博瑞蒂，我尊重你的特殊身份，让小班德喊你一声大妈我绝不反对！但是，你既然这么的自诩爱小班德胜过他的亲生父母，那你为什么不负起做母亲的责任？告诉你，博瑞蒂，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已呆的太久，我要到外面呼吸新鲜的空气你明白吗？从明天开始，我白天会外出，你负责照看桑。小班德。而夜晚你们演出时，我可以一边照看小班德，一边写作，你觉的这样做公平吗？你可以接受吗？
  我目瞪口呆。我意外吗？不，我一点也不了。我不是一直的在抱怨总是不能太多的接近桑。小班德吗？现在，梅西赏赐了我这么一个巨大的权力，我不是该暗暗的狂喜吗？
  我几乎是怀着感恩的心情，接受了梅西这个非常合理的安排！
  梅西浪漫的个性和不竭的热情，使她又开始频繁的涉足上流社会的文学圈子，而抚养和照顾班德的责任，就自然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66、罗伯特归来
  小班德一天天的长大，成长的速度快的惊人。十一个月时，他就可以弹击琴键。他的牙齿整齐而白晰，他的声音，像珠玉落在盘中，叮当脆响！
  十二个月时，小班德已会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会用小手啪着嘴巴，说，我要喝水！
  琴声响起时，小班德会笑着说，噢，天才的钢琴家！天才的钢琴家！
  小班德的音乐天赋，处处的表露无遗。每次钢琴声起，小班德都是凝神侧耳静听，小小的他，非常的安静，他常常的会，随着音乐的喜怒哀乐而起伏着自己幼儿的情绪。他的欢喜和悲伤，随着音乐的意境在面上一一的展示出来！
  这种明显的得之于桑的天才的灵性，让我和梅西惊喜万分。我开始有计划的悉心教授班德，班德一岁零五个月之时，弹奏一曲：双凤栖梧，美仑绝奂，令夏德里先生欣赏和赞叹不已。夏德里先生断言，小班德将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小班德称呼我为“博瑞蒂妈妈”，没有人教过他，我从不知他是怎么想起这个称呼的。我就凌驾着这个称呼，快乐而投入的，陪伴着班德。
  班德的天赋，有目共睹。他长的愈来愈像桑，他轻巧灵秀的，就宛若不是人间的孩子，他天使的面容，像羊脂白玉一般的白净。他的五指，注定是为艺术而生。他对于音乐那种天然的感知和灼热的爱恋，震惊了我们每个人！
  他在钢琴声中睡去，又在钢琴声中醒来，没有音乐的袅韵，他似乎就变的忑沓不安。他专注的聆听，他的眼睛明亮的就像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奇特的光芒。他敲击健盘，他的眼眸只要滑过琴曲，他就能过目不忘的都能弹奏下来，哦，这个天才的精灵，他才不到两岁。他怎么可以是这么的脱俗出众？
  梅西欣赏着小班德每分每秒的变化，骄傲着，她的生活重新变的规律起来。她叨着长长的雪茄，成为紫金城内上流社会的中心人物。她的文笔行云流水，她几乎可以是在别人喝一杯牛奶的功夫中，就可信手写出一篇情节生动的文字。她的小说轰动文学界，出版商约谈如长龙一样的排满了预约。
  梅西少妇的容颜，焕发着青春的光泽。她的周围，总是有一大群的年轻人围着，他们对她充满了仰慕和崇拜。梅西在烟雾缭绕中，和文学圈中的人高谈阔论，她是一个浪漫而才华出众的女作家，她同时也是一个有着绝代风华的妖娆多情的女性！
  晚上在家，她穿着火红的睡衣，叨着雪茄，一边构思一边写作。我牵着班德的小手，走过她的身边！
  博瑞蒂，我恋爱了！梅西看着我，似乎要穿透我的脏腑。她的眼眸有着恋爱的狂喜，红唇鲜艳欲滴，她看着我，她一定想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我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梅西的话，竟是震痛了我的某一根肋骨！我为着桑那一份缱绻的深情，我竟是一时之间，对于梅西轻易出口的这句话，有着莫明的气愤！
  这么快？为什么要这么快？难道忘掉一个人，就这么容易吗？我问，我痛着我自己，很艰难的问！
  老大，这都多久了？小班德都这么大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一切你明白吗？梅西吐着烟圈，对于我的过分激烈的反应，表示出不解！
  而且，我对于每一份感情，我都是真挚的投入。而对于那些已不在了的情感，我也决不欺骗我自己，我活的大胆而率真。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并不代表我对曾经有过的爱的记忆会抹失掉。不，我不会的。
  博瑞蒂，我不像你，我不会活在幻想中你知道吗？我真实而热烈。我劳作、得到报酬，然后尽情的享受，生活就是这么的浪漫！
  梅西火红的睡袍抖成一地的羽毛，桌前的烟灰缸里，又多了一支抽了半支的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