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犯了错

第82章


  能不能在一起要靠天意,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样子,却要靠人意了。
  她错了。
  她和叶起风之间,从来都不是她在疏通方向。
  她顶多会短兵相接,却从来都控制不了大局。
  她以为她一直在维护自己想维护的东西,却根本不能自控的,就伤害了这么多她最在乎的人。
  奇怪的是,控制他们的,似乎也不是叶起风。
  她以为自己不能自拔,叶起风却似乎比她更难自拔。
  控制他们的,或许只是两人之间的感情。
  感情这个东西,没有航标,还充满漩涡。
  而人生岔路太多,她又到底该如何来铭记自己的初衷?
  现在,宇文忆尘也会这么认为她吗?
  那个曾经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的尘儿,现在也是这么认为她的吗?
  蓝田继续道:“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以后没有机会做其他事?你对叶起风就那么自信吗?”
  谭牧心望着她。
  当然不是因为对叶起风的自信。
  她更多的是在恐惧,恐惧宇文忆尘也会和叶起风走同样的路。
  尽管这条路现在看起来,是以痛苦为始,以痛快为终。
  但实际的结局呢,谁能预料得到?
  叶起风曾经对宇文忆尘说过,其实,你我本是同一类人。
  他们是哪类人?
  仇视仇恨,却看不透仇恨的人。
  逃避痛苦,却逃不开痛苦的人。
  这个世界上,仇恨,总那么无孔不入,善良,却总是难以自持。
  一切丑恶的东西,总是根本不费丝毫力气,就可以生根,可以发芽,可以蔓延,可以春风吹又生。
  就像杂草,就像疾病,就像仇恨。
  而一切美好的东西,却都是需要珍惜,需要努力,需要维持,需要时时勤拂拭的。
  就像花,就像孩子,就像感情。
  
第二十章 寻得到的
更新时间2012-6-10 18:40:41  字数:2397
 白衣,白色垂纱斗笠,长剑。
  这三个名词在事隔八年之后再次在江湖上被统一在某个人身上。
  “你在哪里见过他?”岳西楼拎起一个小二的领口,“什么时候?”
  小二哆嗦道:“就在小店,两天前。”
  岳西楼道:“他有多高?”
  小二道:“虽然我只看到他坐着的模样,但也敢肯定他最起码身长八尺有余。”
  “他往哪个方向走的?”
  小二苦苦回想着:“好象,好象是朝南……”
  岳西楼丢下他开始向南飞奔。
  又是南方。
  这一生,他寻找的目标似乎都和南方逃不开关系。
  叶起风又戴上了白色的斗笠了吗?
  八年前,杀了他叔叔之后,他一度喜欢戴着斗笠出门。
  八年后,杀了他母亲之后,他又戴上了这个东西?
  这个方向看起来没错。
  一路上,不住有人告诉他,他们看到了一个带着白色垂纱斗笠,身长八尺有余的人。
  那个人喜欢拿着一把短萧,却从来没听他吹过;那个人还随身带着一幅画,也从来没见他打开过。
  那个人很爱干净,坐下去之前总是先垫上一方帕子,从来不用酒家里客栈里的筷子,每天都要换衣服,有一次披风碰到了路边一只狗,他就立刻把披风扔到了路边,看都没再看一眼。
  “那个披风呢?”岳西楼急切的问。
  “他刚扔下就有个乞丐捡走了,那个乞丐从此就跟着他了,大概觉得捡他扔下的东西就足够养活自己了。”
  岳西楼淡淡笑了笑:还真有人这么做了。
  岳西楼这辈子不知道找过多少东西,多少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留给他这么明晰的线索。
  他摇头叹了口气:是不是不管什么时候,叶起风永远都是这么招摇?
  最近的一个线索是:那个白衣人这些时候每天都会到一个叫做玩味轩的地方喝茶。
  他早早等在那里,叫了一壶老君眉。
  玩味轩的茶道讲究的还是比较原始的煮。
  茶叶要先烤,之后打碎,之后碾压,之后过罗,最后才放在水里去煮。
  这样的茶水,想品不出味道都难。
  岳西楼就是在这浓浓的茶香里,看到一个白衣人向他走来。
  白衣,白色垂纱斗笠,长剑。
  没错。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向他走来。
  径直向他走来。
  掏出一方帕子垫在椅子上。
  坐下来。
  望着他。
  虽然隔着一层纱,岳西楼依然能感觉到他在望着他。
  他开口了:“听说,你在到处找我?”
  岳西楼愣了一愣,淡淡道:“我找的不是你。”
  这个声音,不是叶起风的。
  白衣人轻笑道:“那么这些天,你又为什么要跟着我?”
  岳西楼冷冷道:“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要扮成叶起风的样子!”
  白衣人笑道:“我不过是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戴了一个白色的斗笠而已——难道因为叶起风八年前这么穿过,别人就都不能再穿了吗?”
  他的确从来没有留下姓名说自己是叶起风。
  岳西楼冷冷道:“三月箫,洛神赋图,洁癖,这些也都是你固有的东西吗?”
  白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只箫:“你是说这支箫?”
  岳西楼怔住了。
  这的确是支短箫,比三月箫要长大概四五寸。
  白衣人从身后拿出那幅画,展开:“这就是你说的洛神赋图?”
  那也的确不是洛神赋图,只是一幅不知名的山水画。
  白衣人淡淡的笑:“至于洁癖,倒还真是我固有的毛病——叶起风只是爱干净罢了,我却是真的有洁癖。”
  岳西楼沉沉望着他,突然出手,闪电般,掀开他的斗笠。
  白衣人却还是平静的坐在那里,戏笑道:“人家本来就是来给你看的,你又何必这么性急。”
  他的脸,俊美,白皙,光彩照人。
  却和叶起风的脸一点都不相像。
  岳西楼沉吟半响,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白衣人就那样静静的观赏着他的笑。
  岳西楼的眼睛里飘过一丝悲怆,随即一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白衣人淡淡笑道:“你没想到什么?”
  岳西楼冷笑道:“没想到今天是三月初九,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
  宇文忆尘失踪这么久,武林大会当然要再次召开。
  而从这里赶往武林大会的会场,最起码却要六天的时间。
  白衣人轻轻扬了扬眉毛:“有我陪你一起不参加那个大会,你还觉得不值吗?”
  岳西楼不由发笑:“你若觉得自己很厉害,又何苦要把我拖下水?”
  自己去参加大会不就行了?
  白衣人叹了口气:“只因为我那个宝贝妹妹说了,你若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就不许我家的人伤了你。”
  岳西楼愣了愣:“你妹妹?我们认识吗?”
  白衣人悠然道:“青青普陀山,幽幽玉人唤。岳兄可曾听过这句话?”
  寒尽飞雪似杨花,春尽杨花似飞雪。
  岳西楼看到一朵杨花被谭牧心带进玩味轩的时候,那个白衣人已经走了许久。
  “你也是跟踪他过来的?”
  他问。
  谭牧心笑了笑:“我是在找你。”
  岳西楼凝神看她:“你找我?”
  他有什么明显的特征能让她一路找到这里吗?
  英俊?
  英俊的人那么多。
  爱喝酒?
  他专心找人的时候从不多喝酒。
  谭牧心轻笑:“我只要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到处找身高八尺白衣人的人,别人就会告诉我你在哪里。”
  岳西楼笑了:“你找我做什么?”
  谭牧心道:“我想告诉你,不要再找了。”
  岳西楼道:“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天天在家里傻等?”
  谭牧心笑了:“难道你要我看着尤采薇天天在家里傻等?”
  岳西楼怔了一怔,叹气道:“大丈夫在世,居然迟早都得受制于一个女人,每念至此,真真让我无以为欢!”
  谭牧心会意地笑:“哥,人生岔路太多,既然让人家以为你选择了她那条,就好好走下去吧。”
  岳西楼沉默。
  谭牧心道:“女人,等不起的。等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你想要的那种女人的时候,最适合你的,或许已经离你而去了。”
  岳西楼低低道:“都是固执,不肯变是固执,一直在变也是固执,只不过,你是在积极的等待,而我是在消极的寻找罢了。”
  积极与否,不过与专不专情有关罢了。
  谭牧心沉吟半响,淡淡道:“或许,真的会有一个人,能让你停止寻找,或许,有了这个念头,你就永远都寻找不到尽头。”
  岳西楼久久拨弄着茶盏。
  轩外,杨花已飘了许久。
  轩内,茶香也飘了许久。
  都似思绪,散不去,也挥不去。
  岳西楼突然深吸一口茶香,抬眼流光溢彩的看着谭牧心笑:“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还欠我两条帕子?等你找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用不着了,现在,我要你还给我,还要在每条上面绣一对一模一样鸳鸯。”
  远方,也有杨树。
  杨树上,不仅有杨花在飞舞。
  还有一张画也在随风飘扬。
  画上,两个亲密的爱侣正坐着六龙云车,凌然于浩瀚江面,浮动于点点碧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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