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雨慕长

50 第五十章


画完神兽后,要做的事都准备好了,剩下的也只能留在三天后的子夜才能做。
    不过这几天慕长治和傅行远却很担心,因为长雨这几天脸色很不好,整张脸削尖了不小,眼窝也陷进去了。
    她这样不能吃,只怕魂没被勾走,身体就枯竭了。
    慕长治打了几个电话,听取了几名医生的意见,开始只给女儿喝水,后来把水换成汤,到底有没有效,慕长治没看出,不过心里面好受些。
    到了进入长雨生辰那天,晚上踏进十一点后,欧阳磊开始在房间里忙活,黄纸、珠砂笔,然后开始画符,分别有驱邪符、镇宅符、镇尸符还有一道和合符,欧阳磊伸手一扬,四道灵符被甩到墙上,慕长治和傅行远更觉得这四道符分别被欧阳磊赋予了命令,自发地贴在房间里的四个方位。
    “还没到时间,现在要开始了吗?”慕长治低声问一旁的酬墨。
    “还没开始。一天之间阴气最重的时辰是从晚上的十一点到零辰两点,这个时候是人的阳气最薄弱的时候,女人属阴,男人属阳,一会儿你们俩要记住自己的方位。”酬墨开始告诉慕长治和傅行远开始分站方位。
    “欧阳叔叔,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傅行远想得比慕长治和酬墨多,也许他是逆天之子,也许他的母亲是欧阳月,他天生的敏锐感到欧阳磊的慎重。
    “我虽然没有师妹的灵力高,但我承诺把慕长雨安全送回来给你。”欧阳磊很认真地说,然后他把长雨的古瑶陶出来,放到阵中,接着吩咐傅行远,“把你身上的古瑶挂在那个丫头的脖子上。”
    “师傅……”
    酬墨刚想问,欧阳磊打断他说:“拿一个碗过来,我会告诉你每一步骤,你要记清楚。”
    酬墨果断地奔出端碗,把碗拿回来后,欧阳磊割破手臂开始放血,“我要用我的血请出四方神兽,把眼睛点上后,这个阵开始启动,一阴一阳古瑶,现在是晚上,必须以主阴的古瑶引动阵法,你们应该发现到,古瑶上正好雕刻着四大神兽,真正的束魂阵其实是在古瑶当中。”
    摘下古瑶的傅行远果然发现红玉上头清晰的四方神兽,因为从来没有摘下来过,所以他只以为雕刻着一些吉祥物。他把古瑶挂到长雨身上,并系好。
    时间正缓缓向子时迈进,时针停留在零辰的那一刻,欧阳磊开始动作,他用笔尖沾上自己的那一碗血,开始为四方神兽点睛,把最后一只眼睛点上,四大神兽似乎活了过来,在阵中慢慢浮动。
    被漏下一条缝隙的窗帘,一缕夜光落到阵中的主阴古瑶当中,古瑶发出浅白的光,这一层光射向床上的女孩身上,女孩脖子上的主阳古瑶亮了起来,它的光不是月光浅,是红色,淡淡的红。
    慕长治和傅行远站在不同的方位没看出有何不妥,甚至酬墨也没看出不妥,但欧阳磊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凝重。
    他的灵力虽然能催动古阵,但不够合和,把阴阳两块古瑶的灵力合而为一,正因为灵力太大,阴阳师所需要的灵力更大。
    师妹欧阳月主阴,子夜是她最颠峰的时候,而反过来,子夜正好是他最薄弱的时候。欧阳磊深呼吸一口气,突然对傅行远大声喝,“拿刀、干净的笔,马上。”
    欧阳磊走到东面的的位置,拿过傅行远手上的刀,甩手就一刀刺破傅行远的手臂,每个人都不敢说话,大家都感觉到欧阳磊的凝重,傅行远连痛也不敢呼一声,任手臂上的伤口一直流血,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他只是看着欧阳磊的每个动作,看他掏笔沾血,然后在地上画图,这个图他看不出是什么,只看得出是一只全身浴火似龙非龙的动物。
    “烛龙。”酬墨低呼出声,师傅居然召唤烛龙。
    《山海经》中: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竭。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这是一只睁眼的烛龙,睁眼为光明,闭眼为黑夜,整个房间在烛龙睁眼的一刻都亮了起来,如太阳光普照大地,然后所有人都看到女孩脖子上的主阳古瑶原本浅浅红光发出熣燦夺目的火红。
    主阳的古瑶引动着大阵中的四方神兽和主阵中的主阴古瑶,两块古瑶最终相汇,浅白的月光色被火红的光芒最终吞噬,待到四方神兽被吸进光芒中后,欧阳磊做上最后的一步,用自己的血为烛龙闭眼。
    房间回复如初,欧阳磊整个人累倒在地上。
    “师傅。“酬墨第一个跑过去相扶。
    “我没事。”对着扶着他另一边的傅行远说,“你母亲确实是欧阳世家天赋最高的阴阳师。”然后笑得极其灿烂,闭着眼还呵呵大声,边笑边还低喃着,“我也算是有交代了。”
    “酬墨,记住把烛龙收了。”欧阳磊累得睡过去前还不忘交代。
    结束后就跑去看女儿的慕长治,看到女儿没事,又听到了欧阳磊的话,终于放心了,不过当他看到那只虚幻的烛龙后,吓得抱住女儿又不敢乱动。
    直到酬墨拿出一张黄纸把烛龙收了,慕长治这才有了在人间的感觉。
    第二天,长雨是在晨光中睁开眼的,她动了动眼皮,再继续动,重复了很久,才完全把眼睁开,全身暖洋洋,但浑身使不上力,身体好像长时间劳累,好累好累似的,手指只能轻微地动一下。
    “我怎么了?”女孩子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沙音。
    不过陪着她的慕长治和站到另一边的傅行远却难掩兴奋,慕长治忍住内心的激动,在她耳边轻轻答:“没事,累就睡吧,爸爸会叫醒你的。”
    长雨实在太累,她甚至不知道站在床的另一边的有傅行远,她连扭头转脸的力气都没有,只说一句话,听了一句话,看了慕长治一眼,然后又沉沉睡过去。
    接下来长雨是医院醒过来的,她多日昏迷,慕长治在她睡过去后,便送她去了医院,因一直只是靠汤水维持,营养跟不上来,开头两天也只是喝些粥水和打葡萄糖,后来的几天才准许摄取少量蔬菜和肉类,直到一个星期后,医生才让她出院。
    慕长治帮女儿收拾好行李,然后拉着她从床上下来,见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这才醒悟过来。
    “傅行远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出院,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经过这件事,慕长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反对傅行远,而且说起来,女儿能死而复生,毕竟是欧阳月的功劳,纵然她的想法有点自私,但这个自私只要对长雨有利,他并不反对,而且傅行远喜欢女儿不假,他就更没理由反对。
    车子驶出医院不远,长雨突然说:“我们先不要回去好不好?我们去看一看她。”
    “你要去看你妈妈?”慕长治口中的妈妈,他以为是乔安娜。
    “好吧!是我不对,我之前觉得你小,医生当时说,你有自闭症,我想着等你完全康复后才让你回来,后来我又不想你回到意大利,毕竟这里的回忆实在不算美好。”慕长治解释说。
    傅行远一大早和欧阳磊去了墓园,安静的墓园里到处立着雕像和竖着的十字架,有些日子太久后,本来白色的雕身都覆上一层灰黑,被岁月侵食得沉压压的。初秋的阳光不会太盛,凉风吹得墓园的四季树木和松柏窃窃作响。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墓园深处走去,欧阳月和欧阳竹的墓还是比较新的,白色的平实石棺椁横放在地上,上头雕刻着一束山茶花,棺椁正前方竖着石刻的十字架,棺椁上分别用中文和意大利名刻着她们的名字,没有任何一句多余介绍。
    两人先后把手上的花束放到棺椁上面,一束是白山茶,一束是白色康乃馨。
    人们不知人死后究竟是尘归尘还是土归土,跟神学走的人有自己的一套轮回生死,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立碑祭拜。
    其实他们祭拜的不是先人,是他们自己的心,一颗能得到慰藉的心,立碑和祭拜都只是一种宣泄的形式。
    “你要把这个秘密记远都不告诉她吗?”欧阳磊回过头看向入口的方向,这个墓园以中国的风水隔局的来说还真不算好,聚财和子孙兴旺更不好说,想聚集阴气倒是个旺盛地方,而且一入墓园就看到四煞,好在师妹欧阳月这个位置是最好的。
    欧阳磊从包里拿着罗盘东转转西转转,傅行远本来还有点抑郁的心情都没这家伙搞没了。
    “我母亲安息的地方不好吗?”傅行远关切问。
    “你母亲这样的结局好不好都改变不了,至于你妹妹,她还活生生的,我搞来有什么用?”欧阳磊见打击得差不多了,这才指着旁边的一个墓,一个十分大的墓,棺椁的石材到雕像无一不精雕细琢,看得出这个墓被照顾得很好,四周载满花草绿树,墓碑和石棺上放着的鲜花枯谢了不是很久,还看得出颜色,应该有人常来看。
    “这个雕塑长得有点像你家姑娘。”
    欧阳磊这样一说,傅行远这才留意这座坐着的雕像,然后才去看石碑上的文字,是意大利文,欧阳磊不知意思,他是知道的。
    “这是德尔皮耶罗家族的标记,她是长雨现在的母亲,乔安娜.德尔皮耶罗。”这么巧的事。
    “这不是巧。”欧阳磊好像知道傅行远在想什么,在墓四周看了一轮,然后拿出几道符,在墓的四周挖坑埋符,做好了这才收手。“你母亲借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对人家好一点也是对的。”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欧阳磊揪揪傅行远的衣袖,傅行远回过头,却被他伸指看去,正看到重重阴森的墓碑和十字架间,远远走来三人,虽隔得远,但也看得出穿着制服的管理人员引着一名男人和一名少女。
    这不用看清楚也感觉到这两人是谁。
    “我们到那边走走。”欧阳磊拖着还不动的傅行远说:“你不是要藏秘密吗?你说这妞知道你原来是她亲哥哥,她对跟你谈恋爱会不会排斥呢?”
    这话果然很有效,傅行远不用他拖了,快步往左手边的高大墓碑和雕塑后面走去。
    慕长治是来过这里的,不过他们还是由墓园管理人员带来,毕竟隔了四年,慕长治怕找不着,也怕找错。
    慕长治把特意买来的白色郁金香放到墓碑上,长雨捧着两束花,一束是白玫瑰,一束是白山茶,白玫瑰是来祭拜乔安娜的,白山茶是祭拜她的母亲欧阳月。
    在刚才他们已经询问过欧阳月的墓碑在哪里,管理人员一查才知道,原来他们今日要来祭拜的两位都在同一区域,并还相邻。
    他们首先在乔安娜的墓碑上站了一会,然后到欧阳月的墓碑上祭拜,慕长治把手上的另一束白色郁金香放到石棺上。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慕长治看到两束新鲜的花说。
    “谁啊?”长雨也发现了,她很好奇谁会来看母亲。
    “必定是她的朋友。”慕长治不想女儿知道里面的事情,告诉她,她身上有束魂阵,告诉她,她本来会死,但却被这位赠予宝玉的欧阳月女士逆天改命,如果女儿问什么是逆天改命?怎样改命?他怎么答?
    而且还牵涉傅行远,那是不是又要解释说,因为傅行远天生孤寡命,和她一起配对正好也能把她的命格改掉。
    慕长治刚想到这里就纠结了,所以他只好缄默。
    长雨端端正正在欧阳月和自己的墓碑前鞠躬,慕长治也跟着做,这位女士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是要感谢她,对她女儿的帮助。
    长雨不悲伤是因为她早料到这样的结果,早在她收到母亲的信后,她起了一卦,她不具备阴阳师该有的灵力,但她的悟性十分好,简单的掷杯和起卦她是会的。
    母亲常说,春去秋来,而她是属于秋去春来,好比一个人的一生,看起来是一样,前后一个对调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我能常来看她们吗?”长雨问。
    “能,当然能,爸爸陪你一起来。”慕长治搂着女孩的肩膀说。
    傅行远看着两人渐渐消失于林立的雕像和墓碑当中,这才走出来。
    “秘密是永远藏不住的。”他回答了欧阳磊刚才进到墓园的第一个问题。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秘密能藏一辈子,他只是想把它藏一段时间,也许在他们牵绊更多的时候,长雨更成熟的时候,他需要更多时间准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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