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堵上门

第50章 静心的出现


次日,南歌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顿时感觉头重脚轻,有些不适的一手撑住身子,一手揉揉昏昏沉沉发疼的脑袋,头痛欲裂正是酒醉后的症状。
    待她缓过神时,掀开锦被下床,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梅院,温馨色调的纱帐帷幔,简洁淡雅的摆设和装饰,让人心生暖意,可是看在她眼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滚,快的让人来不及分析清楚便无踪迹可寻。
    披好衣服,转身推开窗,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时她才恍然想起,昨晚她是自己喝醉了往这里来的,眼角的余光瞥向床头的巾帕和水盆,嘴角有些苦涩的勾起。
    “小姐,小姐!”这时楼下传来雪儿的声音,“有人找你!”
    南歌立刻看向楼院,雪儿欲想跑快点,可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看见她在窗前,只得先出声喊了出来。南歌来到正厅,接过雪儿手里的药碗,问道,“你确定是找我的?我在这京城可是人生地不熟的,还会有谁找我!”
    “真是找你的,小姐!那个小姑娘指明找她静尘小师姐,而且还说叫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你便会知道了!”雪儿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就是这个,而且看那小姑娘的样子,好象受伤了,很是狼狈,如果不是雪儿去为小姐端王爷今早给小姐准备的驱寒汤药,那小姑娘说不定就被守门的侍卫用棍子给撵走了。”
    南歌看着那熟悉的雕龙刻凤的盒子,愣了一会,猛然回神,“静心!是静心!是她!”她怎么会找来这里,而且还带上了她遗落在云尼庵的紫檀盒子。她从雪儿手中接过盒子,由于情绪的波动,未曾注意到雪儿在她接过盒子之时,手不由得往后收缩了下。
    南歌突然想起什么,随手将盒子放在自己的枕头下,便飞似的跑出了寒绮楼,朝王府大门跑去。
    “静……尘小师姐……”
    当南歌来到门口时,就看见静心一身破烂不堪的衣衫勉强裹住整个身子,脸上的污垢不像是泥泞而是像血痕干涸后留下的,整个人狼狈的模样不是乞丐更胜乞丐,像是从死里逃生出来的一般。
    南歌身子一僵,怔怔的回不过神。
    “静尘小……师姐,终于找到你了,呵……”静心努力睁大眼想看清愣在门口的那一个美若天仙一般的女子,可始终挨不过黑暗的呼唤,昏迷了过去,只是在最后倒下的时候,看着向她奔来的女子,她露出了一丝安心和开心的笑意,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的静尘小师姐本该就是如此美丽的女子,呵呵,真好,还有小师姐在。
    南歌稳稳接住静心倒下的身子,近距离的看到她满身是伤时,手止不住的颤抖,连着心也颤抖起来,她猛地抱起静心,仿佛自己抱的不过是一片羽毛一般,一提气便朝府内跑去,“滚开!”
    门口的侍卫见到自家未来王妃冷若寒霜的一张脸,心里不住的打鼓儿,甚至对于南歌抱着一个人箭步如飞的场景也没注意道,暗忖:这下完了,原来那个如同乞丐般的人竟然真是未来王妃的师妹!王爷早就下过命令,若是谁惹得未来王妃不快,便自己去暗室。
    暗室,身为王府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可怕性,简直叫人生不如死。甚至曾经有人私自闯进王爷书房偷寻军机要密,被王爷发现后带去暗室,那人承受不了便先咬舌自尽了,结果他还生还的家属一一被带入暗室替他受罚。这一招杀鸡儆猴的做法自然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涎亲王府从此便没有再出现任何企图叛逆的人。
    而这次王爷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府上的人无不咋舌,这样不仅杜绝了那些背后打算伸向未来王妃的肮脏手爪,更是宣布了她在王府里的地位,不容放肆。
    两人面如死灰般互看了一眼,心里想着自己还有多少钱财可以留给自己妻儿。
    南歌不知道自己的喜怒哀乐已然是牵扯到了许多无辜的人,只是抱着静心来到寒绮楼,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小床上。
    “小姐,你……”雪儿惊恐的看着南歌浑然不觉的忙碌,找衣,倒水,拧帕巾。又看看床上躺着的那黑糊糊的一团的人,“这不是那位小姑娘吗?”
    “雪儿,你快去请大夫来,然后再叫些人热些热水过来。”南歌无暇理会雪儿的惊诧,一边小心处理伤口,一边吩咐道。
    雪儿看着那瘦小人儿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伤痕,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便很快请来大夫和打来热水。
    “大夫,她怎么样了?”南歌看着床上病恹恹,已洗净换好衣服的人儿,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上前问道。
    “真是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是谁人如此残忍,对这般大的孩子下如此狠手!”大夫皱眉摇头,面朝南歌拱手道,“回王妃的话,这位小姑娘恐怕已有些时日未曾休息过,又加上失血过多,身上无一处完好,能撑到今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过照常理说她应该是身心崩溃,可现在却只是导致昏迷,似身体内有一股气息护着她心脉,这一抹气息又并非练武者的内力,真是奇了!”接着又道,“王妃还是让人小心照看着她,伤口切勿碰水,老夫这便先下去替这位小姑娘开些药方子,这些是擦拭外伤用的,假以时日,伤口便会结痂愈合,不会留下伤疤!”
    “嗯,南歌再此就谢过大夫了,大夫慢走!”听大夫如此说来,南歌心里也放心了下来,转身吩咐雪儿,“雪儿,你去送送大夫。”
    “是,小姐!”雪儿朝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夫这边请。”
    脚步声远去,南歌缓步来到床前,伸手握住静心的手,抬手帮她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理到耳后,“静心,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低声的话语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却在此时,床上本闭着眼的人儿突然睁开眼来,清澈明亮的眼里闪烁着激动和恐惧,还有伤心。静心一下伸手抱住南歌的腰呜咽的哭出声来,断断续续说道,“师父……师父和师姐们全部都被坏人杀死了!他,他们用刀架在师父的脖子上逼问师父,有没有看见一枚戒指和一个盒子,师父不回答,他们便……便……”说到最后,不知是否又想起当时的情景,静心环抱着南歌的手颤抖了起来,身子也开始打起哆嗦。
    “别怕,师姐在这里!不用怕了!”南歌虽然表面安慰着静心,可心里却是极度的震惊,戒指和盒子,难道是因为她?难道她还是把那些潜藏在背后的人引去了云尼庵?
    “师父她,她们……”南歌本是抱着一丝希望,却几番问不出口,怕最后听到的还是一个答案,一个绝望的答案。
    “静尘小师姐,师父她们不在了,都不在了!他们全部都是魔鬼,他们不仅杀了师姐们,还一把火将云尼庵烧了……静尘小师姐,我好怕,我看着师父她们在我眼前倒下去,我救不了她们!静修师姐也是,她将盒子推给我让我快走,来找你叫你小心他们,我跑不动,他们太可怕了,他们在我面前将静修师姐给……给……后来,他们看到我手中的盒子便想要来抢,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结果滚下了山坡才逃过一劫……”
    虽然只是支字片语,她却是能从中听出其中的危险,和那群畜生面恶可憎的肮脏,她紧紧搂住静心,给对方一点温暖,也给自己可以支撑的力量,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他们是谁?他们到底是谁!”
    似是感觉到南歌的骇然的愤怒,静心怯怯的抬起头,就看见眼前犹如罗刹的女子,极力压抑着什么,然,她就那般愣愣的看着。
    “小姐,你去哪儿?”雪儿煎好药,正欲拿来给静心喝,便在门口看见一脸阴沉的南歌从屋子里出来。
    “你好生照顾她,若是王爷问起我去哪里了,便说我回家一躺!叫他不用担心!”说完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雪儿惊诧的看着南歌刚才站的地方,若有所思了会儿,随即恢复正常拿着药碗走了进去,而此时的南歌却不知道自己已然掉入了一个陷阱。
    “什么,你们竟让王妃一个人跑出去?”凌墨涎下朝回到府上便听下人来汇报,南歌独身一人骑着当初用来下聘的小火出去了,气得一手拍碎了身侧的桌案。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派了暗卫暗中保护王妃,王爷不用担心!”翼吞咽了下,连忙跪下回道,眼角瞟了眼双眼泛红的自家王爷,若是他再迟一步说话,还不知道自己这颗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实在是太惊险了。
    如此,凌墨涎才似松了一口气般,但是眉头却未松开,阴郁着一张脸问道,“你说王妃抱回一个小姑娘?还在本王的寒绮楼?!”
    “是,是的,王爷!听说那位小姑娘是王妃的小师妹!”
    “哼,那个女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她可以随意出入那个地方,并不代表着可以随便带人进出!”凌墨涎的话语中似是带出几分吃醋的嫌疑,一甩衣袖,朝寒绮楼方向走去。
    翼错愕的看着自家王爷的背影,恍了恍神,接着也跟着跟了上去。
    夜凉如水,呼呼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般疼痛,入冬的天气是越来越寒冷。
    南歌马不停蹄,连夜赶回云尼庵。月夜下,当她看着曾经大气宏伟的建筑,此时了无生气般的只剩下废弃和残破,和一些未燃尽的木桩。跌落下马,愣愣的坐在地上呆楞着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场景仿佛和脑海中的一丝情景重叠起来,她木然的缓缓起身,踉跄着朝里走去,手颤颤地抚上曾经的云尼庵大门的地方,曾经修课的大堂,她曾经住过的禅房……原来那天脑海里出现的影象是真的,竟是成了真的!
    南歌看着曾经看不完全面貌的云尼庵,此时却能一眼望见,空旷的地上还有几只乌鸦叼啄着什么东西,显得有些阴森。她沉默片刻,突然抬步朝慧修师太经常礼禅的厢房位置走去。
    蓦地,双膝跪下,眸间闪烁着一抹痛苦和隐忍,静默的看着前方一角,不再挪动一下。
    突然,本是月明当空的天气,转眼间乌层密布,遮去了月光,使整个天地间像是失去了光明一般黑。这时,几滴雨水开始扑打了下来,慢慢的,原处雷声滚滚而来,豆大的雨珠势如破竹般噼噼啪啪的砸在地上,树林间,和身上,像鞭打般疼痛,南歌依旧跪立着不动,挺直腰杆,闭着眼矗立在雨中,耳边是风呼啸而过,就像是这里枉死冤魂的悲鸣。
    她是在惩罚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不至于愤怒到失去理智冲到那个人的面前撕碎她。
    “啪啪”雨点击在油纸伞的声音传入耳里,南歌眯眼回望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没有出声,转回脸继续那般跪着。
    手执油纸伞的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就那样静静的陪伴她身边,替她挡去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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