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子

第19章


听闻被人刺死,拍手称快都来不及,哪里会认真寻找凶手。再者说,当时在场的保镖侍卫们亲见那刺客被砍得浑身是洞、血流不止,有些兵器上还啐了毒,所以都认为此人即使是逃了出去也命不久矣,就算是海小青出手也未必救得活。
  
  不久之后,先皇驾崩,新皇登基。韬光养晦多年、任由国舅爷胡作非为的忠国公颜雪忠大人此时站了出来,联合御史控诉国舅爷六十五条大罪,震惊朝野。天子大怒抄了国舅爷的家,还将他的尸体翻出来鞭尸,并给当年被冤枉陷害的总捕头翻了案,追封一品爵。”
  
  三十年前含冤而死的都城总捕头,姓陆;陆轻容七年前开始担任捕头,先是在登州的一个小镇子任职,后又调到凉城,最后升到业兴成为总捕头,举荐人是忠国公颜雪忠颜大人;七年前,海小青大夫的素问谷里长居着一位病人,住了有六七年的光景,这个人,就是陆轻容。
  
  这几件事有没有关联,没有人知道。我这般说,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番外二
  江湖中没人能猜得出为什么陆轻容能在海小青的素问谷里住了六七年的时间,又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她的医馆。若不是陆轻容后来屡破奇案,名动朝野的同时也名满江湖,又有好事之人冒着被海小青毒死的风险去专门打听,怕是武林中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素问谷里的神秘病人是谁呢。
  
  陆轻容离开之前的一段日子里,海小青大夫还有另外一位客人,是个小女娃娃,不过十岁大,一张小脸长得粉雕玉镯的惹人怜爱。她娘与海小青的师傅是亲戚,那段时间她娘与她爹闹别扭,干脆离家出走,她爹带着她去追她娘,后觉得女儿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地太辛苦,干脆将她放到海小青那儿寄养一阵子。
  
  小娃娃来了没多久,陆轻容就突然离开医馆了。海小青很长一段日子不再接待病人,每日只借酒消愁,那小女娃娃虽是年纪不大,却很会宽慰人心,老老实实地坐在海小青身边听她醉后发牢骚。
  
  “刚被抬进来的时候被砍得像烂泥一样,肺上还被刺穿了一刀,刀上还有寒毒。只那样了还在笑,眼睛那么亮,我一下子心就软了,喂他吃了好不容易熬成的还真丹,不然他哪还能保住性命。”
  
  “在我这住了六七年,我对他哪里不好了。命是我救的,药也是用最好的,居然说走就走……呜呜”
  
  “还不能动的时候,每天就躺在床上,偶尔搬他到躺椅上晒晒太阳,便隔着玻璃看我在外面种草药,明明疼得脸都变了形,嘴角和眼梢却依然在笑,让人心都酥了。”
  
  “为他特意创了玲珑膏,专制肺寒的,不知耗了我多少心力。不过是在里面加了一味萝茜草,他就与我翻了脸,说我想要控制他。萝茜草本就是引导肝木之气的,虽是容易让人成瘾,只是……只是我这里遍地都是,他还怕个什么……”
  
  “我为何要在乎他?哼,离了我,他必是夜夜久咳不能寐,一直要咳到呕血而亡。他就算是回来求我,我也决不会再管他!”
  
  每日里循环往复地说些这个,小女孩也真是乖巧,只抱着膝盖坐在旁边陪着她,待她喝醉了将她扶上床再盖上被子。
  
  陆轻容果然没有再回来找过海小青,他也真的是夜夜咳嗽,看了许多大夫皆说不能治。陆轻容虽是毫不在意,传到海小青耳朵里,她却是在意的很。
  
  这一日又喝醉了,抱着酒坛子哭泣道:“明明知道自己撑不过四十岁,为什么要走!外面的大夫都是废物,有几个懂得治病开方子救人的。找他们做什么……若是被耽误了,怕是就真的没几年了……”说罢又趴在被子上大哭,说是自己害死了他,不该存了长留他的心,逼走了他,若是他真死在外面,她也不要活了。
  
  小女娃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拍着海小青的后背安抚道:“姨娘若是担心他,何不将那玲珑膏的方子写来差人给他送去。有这药方在,总是能多活几年的。这样一来,他只会一辈子记得姨娘你的好。”
  
  小女娃儿刚满十岁,脸还都是肥嘟嘟的,像个瓷娃娃,可是说起来话像小大人一般,透着一股子的道理。海小青一听,立刻坐了起来,擦汗眼泪,虽是醉着,药方却绝不会写错。洋洋洒洒就把玲珑膏的方子写了下来,当晚就差人送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海小青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将辛辛苦苦创的玲珑膏的方子给送了出去。那小女娃娃的爹娘和好如初,也就将她接回家去了。
  
  那之后不久,江湖上出了一个传言,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名医海小青爱上了她的一个病人,为表情意,竟然将自创的药方都送了出去。海小青的脾气便变得愈发古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番外都是旧文《缁衣》里的内容(啊啊啊,不要骂我偷懒,我有重新修订过内容啦~)
是为了交代一下陆轻容的前尘旧事,也是为了方便没有看过《缁衣》的妹子^——^
还有些下文的暗示在里面,算是承上启下吧
周末愉快哦~
☆、姜萱子.1
  登州首府凉城距晋州庄县距离不近,饶是幕晨风与小六快马加鞭,也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暮色已浓才来到距离凉城最近的一个小镇子上。人还没什么,马却是累极了。幕晨风见天色以晚,也不急着赶路,决定找家小客栈歇息。两人下了马,牵着马在镇子中漫步,突然瞧见一个清瘦的黑衣人抱着个女子掠高墙而过。幕晨风赞道:“好俊的身法。”突然一怔道:“他不是被陆轻容给捉去了嘛?”心道不好,急忙将缰绳塞到小六手里,自己一跃身就追了过去。
  
  那黑衣人轻功其实不弱,只是怀里抱了个人拖累了速度。几起几落间也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心下不免有些着急,一提气加快脚步向镇外的小树林奔去。
  
  幕晨风追了一阵,瞧黑衣人出了镇子越跑越快,树林虽开阔,自己却不愿与他多纠缠。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手指上用力“嗖”地向黑衣人扔去。黑衣人听见耳后传来风声,辨认方位之后急忙闪避。几个铜板都躲了过去,心中难免有些得意。正在窃喜只觉左腿膝盖窝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阵剧痛腿一软瘫倒在地。他回身看看向自己逼近的蓝袍人,只瞧那人嘴角带笑,一副闲然自得的模样。认出他是谁,将怀里抱着的女子往地上一放,啐了一口骂道:“幕晨风,本郎君与你无冤无仇,你做什么要坏我好事?”
  
  “花郎君,你不是被陆轻容陆大捕头给捉了嘛?怎得又跑了出来?”幕晨风调侃般地问道,“难道陆捕头已经病得如此不中用了?”说着走向那女子,蹲□慢慢将她扶着坐了起来。那女子被花郎君点了穴,不能动弹,只眼睛睁得大大地,求救式地看向幕晨风。幕晨风见花郎君下手有些重,皱了皱眉,很有分寸地抬手在那女子的后心口一拍一揉,那女子猛地干呕了一声,可以动了。
  
  花郎君摸了摸自己的左腿膝盖窝后面,一只十字梅花镖直直地插在肉里,他呲着嘴忍痛将飞镖拔出来,皮肉带着血喷出来一地的。不禁大骂道:“陆轻容吃朝廷饭抓我倒也罢了,你幕先生大名鼎鼎可是江湖中人,为什么要学人家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出手还这么狠,我这条左腿……”说着做出一副叹息的模样,见幕晨风忙着帮那女子解穴,左手撑地接力,右脚尖一使力跳起来就想跑。
  
  幕晨风一抬手又扔出去一枚十字梅花镖,正正好打在花郎君的右膝盖窝上,花郎君吃痛大叫一声又跌落在地。此时小六骑着马已经追了过来,瞧见这一幕,笑呵呵地从马上下来,嘲讽道:“遇见我师傅还想跑!”说着便自豪地看向他师傅,问道:“师傅,这人是谁啊?”突然之间便愣住了。
  
  小六跟着幕晨风走南闯北已有些年头,遇见的离奇事情、吃过的珍馐佳肴、见过的美貌女子都不算少,可是他一瞧见幕晨风扶着的这一位姑娘还是傻了眼。这姑娘大约十七八的年纪,赤着足,那一双脚长得异常秀气,露出来的皮肤也洁白无瑕。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青白色棉布袍子,长发散落,闪着绸缎般的光泽。光洁的脸上反射着月之光韵,好像一块玲珑美玉一般,温润、柔和、饱满。她一边干咳一边扶着幕晨风站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我被这狂徒挟持,心中害怕不知如何是好,还好遇见公子仗义相救。”说罢不顾自己光脚站在地上就盈盈一拜。这姑娘说话声音低低的,像丝绸滚过沙地,不似一般年轻女子那样软糯,倒听在耳里却别有一番风情。
  
  幕晨风忙扶起她,“这位姑娘受惊了。江湖中人除危救难本是义所应当的。”又问道:“不知姑娘住在何处?我等送姑娘回去。”
  
  小六一听见“花郎君”三个字转醒过来,恶狠狠地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骂道:“原来是你啊!无耻的淫贼!”
  
  那姑娘见状感激地看了小六一眼,小六一下子就飘飘然了。那姑娘开口说道:“多谢这位公子。我急着要去凉城拜访一位友人,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只是马匹劳累,今日天夜已晚,实在是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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