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男与面瘫女

  “那你怎么就和她参合在一起，自己想办法解决。”赵思杰烦躁地说。
  助理闷闷地想，朱彤找不到他就找他，他两边都得罪不起，他有什么办法。
  赵思杰最后还是于心不忍：“你就把她放那儿，自己想个办法先回家。”
  他正好可以一路往前开，往工体的方向开，当他打开包厢门的时候，朱彤还在自斟自饮着。朱彤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有力清明，并没有任何喝醉后的涣散。
  朱彤给他也倒了一杯：“来，一起喝。”
  赵思杰摇摇手拒绝：“我还得开车呢。”
  朱彤“哧”得冷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窝囊废！瞧你那怂样儿。”她站起来把酒杯递给赵思杰，赵思杰并不接过去，朱彤放下酒杯：
  “怎么着？跟我喝酒，你难受是不？啊我懂了，您这是跟老相好献了媚了，得跟我这拦脚石划清界限。嫌平时躲我躲得还不够是么？连喝杯酒也不行么？您可真冰清玉洁的，是打算替她守身如玉了，是吧。”
  赵思杰拉下她另一只手里的酒杯，拿起她的包包外套：“别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朱彤推搡他：“别碰我！孙子，别碰我！你现在是她的人，我惹不起。”
  赵思杰倒也不搭理朱彤说的那些话，他见她并不想走，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房间里不但酒气熏天，烟味也大得呛人：
  “既然你还想喝，那我就先走了。”
  朱彤傻眼地看着赵思杰转身就走，她跳起来抓住赵思杰拦着他：“你给我回来，你是要走哪去。”她眼圈一红，嗓子里带起了哭音，“你这个白眼狼，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赵思杰用力扒开朱彤握住他的手，拧开门把就要往外走。他平生最烦的就是这种歇斯底里的人，在他小的时候，他见多了这种包围在他父亲身边最后歇斯底里的女人，闹得他们家不得安生，这种人说穿了无外乎是为了些钱，给少了嫌少，给多了又觉得既然能给得起这个价钱肯定还能出得起更高的价钱。
  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些把自己按斤两换算卖了的人。也许朱彤未必是真的为了他的钱，毕竟她也不缺钱，但是她这么一闹正好撞在了赵思杰的枪口上。
  赵思杰面色不善地坐了下来问她：“那你要什么？”当初他跟她提分手的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个的地位，还没经过蜕变。而那个时候朱彤已经是电影女主角，正是红的时候。
  她要什么？朱彤睁大她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赵思杰，看了半晌说：“我要什么，我还不是只要你跟我好好过下去。”
  赵思杰深吸一口气：“你说点我能力范围以内的吧，这个我真不行。”
  “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你还真以为你一招手，人家就能回来。即便人家后来回来了，你以为就能跟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就她，架子大着呢，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能看得上你！”
  然而朱彤越是情绪亢奋，赵思杰却越冷，他几乎是几近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段话：“朱彤你到底是为什么非我不可呢？我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我这个人身上到底是有什么值得你抓住不放？你想得出来吗？从一开始，你似乎就对我很不满，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说出很多不好来，甚至很多时候你并不理解我在想什么，你并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你也会批评一通。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拍电影吗，你怪我情绪不够投入，又说我出卖自己的底限，可是你想过没，那部电影就是要我演一个有自闭的青年，你从来不相信我有自己的考虑，我有自己的想法，你总是希望我按照你说的走，这到底是为什么？”
  朱彤急促地打断他：“我没有，我有时候说你，还不是为了你好，我着急啊，你那个时候懂怎么跟这个圈子里的人交往吗，出了事儿你能自己扛吗？”朱彤喘着粗气，发现赵思杰的眼神愈发冷淡。
  他几乎是用及其平淡压抑的声线问她：“什么叫不懂与圈子里的人交往，什么叫懂？我又什么时候出了事需要你扛？”
  朱彤几乎是气得尖声叫喊了起来：“你！”她一堆脏话挤到嗓子眼里，想起赵思杰其实并不喜欢女生过于粗俗。她心里几乎是咆哮了起来，她早就发现赵思杰一向欣赏的都是像那个人一样读过一点书的假正经。朱彤粗声喊出：
  “你行啊，你现在牛逼了，发达了，过去活得像狗一样的日子都忘了。是谁给你推荐剧组的，是谁有什么机会就想着你的，你都忘了。你可真够翻脸无情的。算我看错你。”
  第 57 章
  赵思杰定定地看着朱彤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甚至是有了一丝同情的感觉。
  他明白这种感受，拼命地对对方发脾气，控制不住地表现自己最坏的一面，因为心中被爱的感受始终得不到满足，所以只能用最伤人伤己的办法让自己所爱的人能更在乎自己一点。就像是当年的他一样。
  当年的他无比幸运，阿宝虽然不懂表达爱，却无限包容他，迁就他。只是他不懂，他一直不懂，他以为这是一种不在乎，直到现在才明白，不在乎连包容都不可能有，怎么会有迁就，怎么会有始终如一的相伴。
  原来阿宝是爱他的，比想象中爱他。尽管这些年赵思杰像是在粘合记忆碎片一样，慢慢地重新发现那些不曾发现的闪光点，他慢慢地发现阿宝爱他的证据，但是再一次感受到当年阿宝的情意，仍让他心里溢满了欢乐与柔情。
  朱彤望着他那张突然柔情四溢，嘴角含笑的脸，感到奇怪万分，被她骂成这样，他怎么还能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赵思杰“啊”地一声惊奇，他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对朱彤说：
  “朱彤，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懂你的情绪，包容你情绪的人呢？不对！甚至是找一个根本不会让你发脾气的人呢。要知道我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在我这里你是在浪费时间你知不知道？一个迁就你情绪的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而我不是……”
  他一个人说得起劲儿，而朱彤却是越来越冷：“是，您不爱我，可您老也没什么资格跟我传授您的爱情经验啊，你他妈别忘了是谁没日没夜地上赶着给人家写信，可是她回你了吗？回你了吗？”
  赵思杰不理她的挑衅，继续说：“朱彤，我今天本来可以不来的，毕竟不管你怎么想，事实上咱们分手已经有那么多年了，这些年里我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你，也没说过任何一句出格的话，我觉得我并没有做出任何让你有不对想法的事儿，你又何苦抓住我不放。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根本不爱我，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根本没有这个权利来对我发脾气，我也没这个义务来接受你的脾气。之所以我来，就是还念及着咱们那些旧情，不过你要是觉得我亏欠了你，那么除了把我自己给你，其他的偿还方式你说，只要我能办的到，我一定办到。”
  赵思杰突然杀红了眼，声音愤恨有力地说：“至于我和她之间的事儿，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跟她二十多年的感情，不对！是三十年的感情，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也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你根本无权置喙。”
  “以后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不管我是傻也好，我是疯也好，甚至我是贱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事儿，都不需要你的关心。”
  朱彤冷笑地说：“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贱啊，知道自己不要脸，把人家伤得那么重，还想破镜重圆，你也不嫌臊得慌。”
  “对，我是贱，我是不对，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悔过，你以为我就没有自责过？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什么心理斗争都没有过，想说爱她就爱她。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她分手，跟你走得太近。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你，你现在这样说人家，可是你别忘了，当年你被人打了，是她照顾的你。她从来没说过你一句不好的话！”
  话音刚落，赵思杰就后悔了起来，他何必说这些刻薄的话？个人的感情他人无从感受无从领悟也是正常的，他何必如此沉不住气，经不起激，他又何必与朱彤针尖对麦芒。赵思杰像自我嘲解一般：
  “我这是在干什么？说这些干什么。”他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说：
  “朱彤，真的不要再傻了，我的确不是个好男人，不但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但是感情这件事，我也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也不能让自己爱你。我的确无能，我辜负了你。只能说对不起你了。”
  朱彤的眼泪喷射而出，心痛得就像天地都倒转了过来。她想起当初刚刚爱上赵思杰的时候，只觉得满心欢喜，处处鲜花盛开，可是闺蜜只消开了赵思杰一眼，就告诉她：
  “跟这种男人谈感情太累，又得当妈，又得当姐。”
  她当初只觉得闺蜜说话太过于难听，但是不知道怎么得就记住了这句话，有时候实在太累了，就那这句话安慰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么累，这么费尽心机，还是一腔感情付诸流水？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爱情要如此折磨人，为什么她要爱上赵思杰？一开始，她明明不看好赵思杰的。为什么她不能保持理智，反而把自己逼上这条绝路上。为什么她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爱他呢？朱彤喃喃地说，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天敌：
  “爱情到底是什么？”
  听到朱彤的喃喃自语，刹那间赵思杰也迷惑了起来，是啊，爱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