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天府之国

蜀军攻打建业已经六天了。建业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幼主孙亮在吴宫中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问吕蒙：“陆将军还没回来么？”吕蒙只能和三天前一样回答，就是“主公，陆将军在城西。”
    那些蜀军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拼了命地攻打城西，那里已经多次告急；陆逊临危受命，辅助孙亮守护为数不多的东吴寸土，抵御蜀军。幼主孙亮无力地摇摇手，命吕蒙出去。
    站在建业城的高塔之中，吕蒙眺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蜀军大队，又看了看身边吴军人心惶惶的样子，不由一直沉默。他身边寥寥无几的副将，看着主将如此，也无话可说。
    这才几年啊？
    不过五年……
    刘备攻下许都，才过了五年，蜀军就多路下江南，一举打到建业城外。
    原来……她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吧？所以七年前才极力挽留自己？
    可是霸儿还在东吴，他如何能走掉？
    烟雨下的建业城，和当年一样朦胧安谧，如果除去蜀军的喊杀声和吴军的哭喊声。
    那年，也是早春时节，吕蒙一身破落地来到建业城，投奔远亲。谁想打听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那门远亲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个干净，连后人都没有了，家业也被人变卖掉，一点都没剩下。
    吕蒙的钱财又花光了，困顿多天后，终于装腔作势去了一家客栈，点了好些美酒佳肴，刚吃没几口就被小二察觉没有钱，并被毒打一顿、赶出客栈。被人踢打到外面的角落时，吕蒙已经心如死灰：恐怕……就要这么被打死了……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
    他听见了一个人的说话声，为他辩解、求情。
    那些人总算走了，不再动手打他。
    吕蒙饿得快疯了，求那人给他一顿饱饭吃。
    在淡淡阳光下，那个人笑得异常温和：“起来吧。你想吃什么？”
    吕蒙不管那人是谁，只是大嚼着填饱肚子，粗心地也没有问那个人的姓名，只是说自己姓吕，说自己以后会报答的。那人只是温和地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吃，然后任由他扬长而去。
    吕蒙在离开那里后便去投入孙坚军中，居然得了孙坚赏识，任命为牙门将。吕蒙有恩必报，得了封赏之后立刻带着五十两银子去找那个帮过自己的人；在那个自己曾经受辱的客栈里，小二恭敬地引着路，找到二楼那人的房间。
    那个人开了门，吕蒙顺着开着的门一看，原来他在收拾行李。
    那个人看到自己倒是一愣，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着他。
    吕蒙这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叫灵烈，是北地人，祖籍琅琊郡，这次回来也是寻亲不得，不过还剩下些钱罢了。吕蒙谢过了他，问明他将去何处，然后将五十两银子交给他谢他一饭之恩，灵烈却没有收。
    他笑着说道：“你不只值这点钱，别拿来恶心我。”
    吕蒙莫名其妙。
    谁知出行不顺，吕蒙虽然没跟孙坚在一处、因此没有被乱箭射杀，却因为当日的混战受了重伤，那五十两银子也被他给了一户当地的农人，求着农人用拉磨的驴子好歹把他送回建业去。那户农人贪着钱，把吕蒙送到建业门口就扔下人走了，吕蒙拼着命回到原来的客栈，没想到灵烈居然还没走。
    吕蒙一见到灵烈就晕过去了，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灵烈和大夫在自己身边看着。大夫说：“将军一是失血过多，二是伤了几处腹脏，现在请好好休养。”然后大夫就叫了灵烈出去，吕蒙细细地听着门外说话声。
    大夫说：“侠士，这人伤得很重。”
    “把他救活，”灵烈的声音一如往常，“尽你所能。”
    “恕老夫冒昧，侠士还剩下多少钱？”大夫问道，“这伤就是要好也得半年，幸亏这人体格好，要不早就没了。没有三十两金子……这病治不好啊。侠士，老夫奉劝一句，这人若是不什么至亲就扔了吧，省得麻烦。”
    灵烈笑着说：“我有钱，你好好治好他。”
    “好吧，”大夫叹了口气，就没有声音了。
    门又开了，来人的脚步声到了他床前，一只柔软的手覆在他额头上。
    接着一声叹息：“还烧着呢，烧傻了怎么办。”
    一个月之内，吕蒙清醒的时间很少，几次清醒都会看见灵烈坐在身边，或是看书、或是算账，有时蹙眉有时沉思。当吕蒙有力气说话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快走吧。”
    灵烈当时正算账，闻言笑道：“好多了？”
    吕蒙艰难地张了张嘴，嘶哑地说：“快点。”
    灵烈放下笔，走出门去。
    就这么走了？
    吕蒙垂下眼睛，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原来灵烈出门是叫小二：“把郭大夫请来。”
    郭大夫诊了好久的脉，终于捋了捋胡子，对吕蒙道：“算你小子命大，小命捡回来了。”吕蒙只是虚弱地笑笑，郭大夫又对灵烈说：“再休养三四个月就好了，侠士放心吧。只是这诊费……”
    灵烈从包袱中拿出两小锭金子，递给郭大夫：“就交给先生了。”
    郭大夫起身，对吕蒙道：“小子，你以后好好对你弟弟，你没看他对你多好啊，你伤重不醒的时候都是他在照顾你。”郭大夫唠唠叨叨地说着走了，吕蒙却凝视着灵烈。
    非亲非故。
    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我……”吕蒙喃喃说道。
    “你别误会，我只是现在还没有家，所以有时间照顾人，”灵烈轻轻笑道，“等你好了，我也要走了。”
    “……去哪里？”吕蒙问道。
    “南阳——或者别的地方，”灵烈若有所思地回答，“这世道太乱了，我不打算再出来。”吕蒙闻言心中暗叹，灵烈却是好人，只是这世道——怕是容不得这样的好人……
    “灵烈，你在匈奴是做什么的？”三个月后的一天，吕蒙觉得好多了，就倚在床上问灵烈。灵烈正在看书，吕蒙发现灵烈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从不算账，只是看书、写字而已。
    灵烈一愣，淡淡道：“管马的。”
    吕蒙微怔：灵烈面色不对，只怕是敷衍吧。
    灵烈极少提起在匈奴的那些事情，即便是闲聊，也只说当年在磐河认识了一个叫赵云的人。听灵烈言谈，他似乎对那个叫赵云的无名之辈很有好意，吕蒙就追问了几句。
    只听灵烈笑道：“他是个好人。”
    吕蒙不忿，道：“你也是。”
    灵烈苦笑几声：“我不是。”
    吕蒙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半月后，孙坚的长子孙策要为父报仇，找到了他；其实吕蒙并不太犹豫跟随着孙策而去，但灵烈孤身一人，又该如何是好？他与孙策恳求了半天，孙策才相信灵烈是无害之人、也不是细作，才答应让自己好友周公瑾来照顾灵烈。吕蒙方才放下心，与孙策定好日子，随之出征。
    谁想，灵烈居然就在门外。
    吕蒙告诉灵烈他已经托付了周瑜时，灵烈居然跳了起来，直喊不行。
    难道……真的是细作？
    他绝不相信。
    吕蒙出征之日，灵烈离开建邺城。
    从此两年不见。
    只是曾经在荆州郊外，看到过一个相似的影子，后来吕蒙才知道将灵烈虏去的人就是赵云，他是灵烈义兄，要灵烈辅佐刘备。吕蒙听闻，不由得要笑，刘备多败之人，如何能成为一方之主？
    可是自从刘备得了灵烈之后，事业确实是蒸蒸日上。收文士，夺荆州，获大将，与东吴联合抗曹。一开始没人相信是灵烈导致了这一切，灵烈与赵云跟随着军师孔明到东吴之后，也没多少人注意这个匈奴少年。
    吕蒙却很高兴，他虽然现在只是个偏将，但也足以招待灵烈。
    而那个赵云，则让他十分不快。
    吕蒙从内心中感到了灵烈对赵云的袒护和情谊；在此之前，只有他吕蒙才得到过灵烈全心全意的注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在心中滋长，因此吕蒙才会请灵烈喝酒，本想问清楚这个赵云是什么来头，却没想赵云也跟着一起来了。
    话也不必说，品酒会友变成了二人的拼酒大战。
    吕蒙喝得半醉时，仍然听见当年灵烈为自己求情的声音。
    酒醒以后，大都督周瑜把吕蒙叫去，问他和灵烈到底什么关系；吕蒙不解，周瑜笑说：“昨日你喝得那么多，那个叫灵烈的一看就是滴酒不沾之人，却为了给你求情喝了一觞烈酒，很讲义气。”
    吕蒙苦笑，把自己当年之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周瑜只是点了点头，对他道：“这人可以。”
    吕蒙心下笑想：大都督必是想起他与鲁子敬那段事了吧。
    又一日，周瑜散帐归来，见吕蒙在侧，便说道：“你那兄弟，很有胆气。”
    吕蒙忙问为什么，周瑜便说今日之事，把吕蒙说得冷汗连连。最后周瑜道：“你说灵烈并不敬服刘备，但他今日就是为了刘备来的。”
    吕蒙叹道：“我根本不懂他。”
    草船借箭之后，吕蒙收到了一封信，那信写得很急，称荆州有事什么的，落款是灵烈。吕蒙知道，灵烈怕周瑜害他，因此趁机离开；没过多久，孔明也离开了。据丁奉回忆，接孔明回去的就是那个赵云，一箭射中了船桅、射断缆绳，令人无法追击。
    周瑜对亲信几人道：“刘备有这一班人辅佐，大业不远了。”
    果然，在赤壁一战，刘备手下众将杀得曹操丢盔弃甲，灵烈和魏延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还将张辽、徐晃、许褚三人擒住，东吴震动。更令人震惊的是，在灵烈伏击曹操之时，灵烈竟然传令不得射杀曹操，只杀从人，过后刘备虽是将徐晃、许褚斩首，灵烈却暗地里命人将尸首缝好，用棺木盛着随张辽送回许都。此举一出，无人不惊。
    周瑜召来吕蒙，问道：“他（灵烈）为何如此？”
    “我也不知道啊，”吕蒙更是挠头；想了半天，吕蒙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卧病客栈，曾经跟他说起过曹操，他言语之间对曹操颇为友善，难道这两人以前认识？”
    周瑜诧异：“那他何不去投曹操？”
    吕蒙道：“这人以前说，世道太乱，他不打算出来，却是被赵云抓来的。”
    周瑜饶有深意地一笑，命人去荆州散布谣言去了。
    而后，灵烈果然被贬到了武陵郡，躬耕两年；而在此期间，刘备娶了孙尚香为妻，赵云跟着来到东吴。吕蒙便款待赵云，不时问起灵烈；赵云叹道：“你告诉你家都督，这一招离间计用得很好。”
    吕蒙忙问，赵云道：“灵烈私放曹操、厚待张辽等人在前，举荐庞统在后，主公哪里能再信任他？只是可惜了灵烈，他素无坏心，却失于计较，不懂官场是非。”
    吕蒙默然。
    赵云道：“他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吕蒙把前言后语一说，赵云又道：“我说得不错。”
    吕蒙借着醉意，道：“既然刘使君不肯用，就借给我家主公吧。”
    赵云大怒：“休想！”
    吕蒙哈哈大笑。
    世事纷纭。刘备走后，一力图谋西蜀，而在雒城一战，据说又是灵烈出的主意，赚了蜀中名将张任不说，还得了雒城在手。刘备得汉中后，彼时主公孙权深恐其做大，便使计令孙夫人归来，好名正言顺地动手；不想孙夫人虽是回来了，灵烈和赵云也跟随而来，留在建业城里。
    吕蒙得主公之命，去劝灵烈留下。
    但是，吕蒙的确说不出口。
    灵烈对他恩深义重。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灵烈只是淡然笑笑。
    有时候觉得，就看着他与自己、与主公作对也很好。
    而后，主公又不知用了谁的计策，居然想留下二人，不留便杀；灵烈也就势而上，请主公送夫人和赵云回去，自己留下。吕蒙极其欢喜，灵烈终于肯留下了，没想陆逊——孙策女婿，这时却站了出来。
    陆逊自幼多谋，他怀疑灵烈另有所图。
    吕蒙回想，也是冷汗淋漓：灵烈总是隐藏着自身，在汉中以六千老弱残兵对抗李典六万大军居然得保城池，他与赵云、张飞等在汉中东征西讨，夏侯惇、夏侯尚、张郃、吕虔尽皆倒毙，曹操肱骨尽失，试想一介文人，如何做得这么多大事？
    且汉中饮宴之时，弱不禁风的灵烈居然能把号称酒将的张飞喝得酩酊大醉，而他在东吴时却佯装不会饮酒，骗过了所有人，这个人到底有多深？他背后还隐藏着什么？这些都很难说。
    于是吕蒙同意了。
    结果，陆逊回来时空着手。
    孙权大怒，问陆逊这是怎么回事。陆逊把一切原原本本道出：灵烈与他们去了三江口，送赵云上船；赵云不从，灵烈便挥剑斩断了袍子与他割袍断义，然后去祭奠周瑜，“叹周郎”一词惊绝天下，无人不为之扼腕。灵烈命人水祭，没多久纸船满江，灵烈就此脱逃。
    陆逊说，水下必定早已暗伏一人，只等灵烈前来就从旁协助。这等计策，只怕又是诸葛孔明所为，看样子赵云并不知道。他们舅甥二人做得天衣无缝，孙权听了沉吟半晌；陆逊道：“听说夫人被人星夜送入成都了。”
    孙权淡淡道：“公瑾在日，曾与我说，有人称灵烈为王佐之才。”
    陆逊道：“主公，逊以为此言不虚。”
    孙权叹道：“当年，灵烈……先到了东吴，却被子瑜家人赶出，因此生大恨不与子瑜来往。为今之计，便让子瑜去荆州走一遭，探探口风；子瑜有一女，年纪正好，又是表兄妹。”
    “主公，有人传灵烈为断袖之癖，”吕蒙道。
    孙权笑道：“怎么可能？”
    “是……鲁子敬当年说的，”吕蒙道。
    孙权愣住了：“什么？”
    陆逊笑道：“如此极好。”
    孙权了然，立刻叫诸葛瑾进来。
    陆逊退下，与吕蒙道：“灵烈那人不简单。”
    吕蒙叹道：“当年我与孙讨虏将军、公瑾都没能把他留下。”
    陆逊道：“此人文韬武略，只是刘备不能容他。”
    果然，后来刘备每每将赵云与灵烈隔离开，但没人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联系的，刘备连亲事都不给他们提了。过了几年，刘备北伐，灵烈前往后不几日便被捉住，当日自尽于雍州曹营。
    消息传到东吴，也传到了荆州。
    陆逊听说后，大为喜悦：“如此则荆州为囊中之物！”他即时与孙权商议夺取荆州、竟长江而守土之事，吕蒙没有太多心思琢磨这件事，他只是在想：为什么灵烈会自尽于雍州曹营？他又是怎么被曹操捉住的？
    陆逊后来说，只怕是刘备的计策，想要剪除此人。
    偷袭的一切准备在四个月之内做好了，这计策所用的第一人，便是吕蒙。
    陆逊道：“灵烈已死，你就当是为了他报仇吧。”
    刘备！吕蒙静静地想：灵烈……
    他领命，身着白衣化作商客渡江。
    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连烽火台都被他们夺去了，荆州兵毫无准备。
    当荆州城门开，一队东吴士兵举着白旗走来时，吕蒙以为得计，也没做准备。谁知——东吴军反而杀了过来，四周伏兵齐出，吕蒙慌忙逃去，在沙滩上奔走着。他要警告跟随来到、沿江而下的几十只东吴战船，不能被荆州兵打个措手不及；他正跑到浅滩，却被一人捉住了。
    一个身长八尺多、力大无比的人，捉着他来到烽火台上。
    台上有两三个人，一人身着一袭白衣，飘然迎风。
    吕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面那双浅紫色的眸子，哀伤地看着自己。
    他还活着？！
    那么雍州曹营——自尽的是谁？
    吕蒙觉得老天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为什么他们不是亲人，不在一个主公帐下谋事，为什么他会在这时偷袭荆州，被灵烈捉住？
    “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我是不会来的，”最后，吕蒙惨然一笑。
    他看到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被悄然推上了墙头。
    赵云走过来，看着灵烈。灵烈淡淡对身边一人说：“带他下去，看严实了，但别伤着他——把他耳朵堵上。”吕蒙茫然地被人推走了。在荆州监牢里，吕蒙被人堵住耳朵之前，那个人说：“吕将军，请好好呆着吧，别想逃跑。”
    “只问一句：灵烈怎么了？”吕蒙道。
    这时，他们都感到了大地的第一丝震颤。
    那个人简单地说：“我家将军受了重伤。”
    之后，吕蒙的世界中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震动会让他惊觉。
    灵烈非常仁慈，让吕蒙过了较为安生的一夜，把长江上的生死厮杀都隔在了知觉之外。
    天光放亮，那个人来请他出去。
    吕蒙缓缓踏上烽火台，灵烈正在上面等他。
    赵云与他擦身而过，对灵烈说：“这人交给你了。”
    灵烈默然点头。
    吕蒙惨惨地笑，他看到江上惨不忍睹的景象。
    “还有些人活着，”灵烈轻声说，像是怕吓着他，“那些人都被俘虏了，没有被杀。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我放你回去，孙权会放过你吗？”
    吕蒙不答，反问道：“你不是死了么？”
    “怎么可能？”灵烈淡淡一笑，“没有。”
    “他会放过我，”吕蒙答道。
    “我用一条船送你回去，”灵烈点头说道。
    一条船，载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和吕蒙，再次白衣渡江。
    在三江口，孙权怒视吕蒙，陆逊哑然站在一边。
    “全军覆没？”孙权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却仍然充满怒火。
    “是，除徐盛、丁奉二将逃出，其余人皆死于江上，”随军一人回答。
    吕蒙垂头跪着。
    “子明，抬头说话，”孙权冷声道。
    吕蒙抬起头，孙权看到他满眼血丝。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孙权问道。
    吕蒙随即说明，最后说：“另外，灵烈托我给伯言带一句话。”
    陆逊脸色惨白，孙权也冷冷地盯着他看：“什么话？”
    “他说……他就在荆州等着，随时奉陪，”吕蒙答道。
    陆逊额上流下了点点汗珠。孙权又问吕蒙：“灵烈形貌如何？”
    “脸色苍白、形容憔悴，跟着他的那个人说他受了重伤，显然曹操也没那么容易放了他走，”吕蒙说道。陆逊忽然说：“主公，这里面有鬼。曹操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放人的。”
    孙权默然片刻，道：“你们暂且下去。”
    吕蒙黯然离去。
    后来的事情——越来越明朗了。
    灵烈是女子，之后与赵云成了亲。
    在许都救蔡琰，于是天下才知道灵烈是何人。
    本名灵鸢的美丽少女，因为不堪左贤王的觊觎，跟着蔡琰逃回了中原，本想安安稳稳隐居，却被赵云捉住，从此卷入西蜀政权之中，不可自拔。听到消息时，吕蒙早已赋闲在家，守着霸儿生活；吕霸有一天，也来问自己：“爹，我听说那人是女的。”
    吕蒙叹道：“若是男子，只怕这天下都是她的。”
    “真可惜，”吕霸说道。
    国破家亡，最后关头。
    攻打建业的不是她，也不是赵云，而是张飞、文聘、魏延和黄忠等人。
    吕蒙把吕霸叫来：“带着你的家人，赶快藏起来。”
    “爹！”吕霸失惊叫道。
    “快点，”吕蒙淡淡答道，“快呀。”
    吕霸带着家人离开了，从此他再也没见过吕蒙。
    建邺城破，刘备秋毫无犯，只是追踪着出逃的孙亮等东吴宗族。一个月之后，吕霸的藏身之处来了人，是一个极年轻的美丽女子，身边带着几个少年，各个俊秀不凡。
    他们找到了吕霸家中，那个女子给吕霸看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城破当天清晨吕蒙写的，写在竹简上。
    “我儿子，放过他，”是吕蒙的字迹，到了魏延手里。
    因此并没有人去追踪吕霸及家人，而魏延把这封信转交给了灵鸢。
    吕霸看着那年轻女子，没人会相信她已经年近四十了。吕霸收拾了家中行装，带着家里人跟着灵鸢来到荆州住下；在荆州，他登上了烽火台，十年前他的父亲曾经俯瞰长江的地方。
    灵鸢对他们一家人很好。但是吕霸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喜欢过他吗？”
    灵鸢不以为忤，笑道：“喜欢过。”
    吕霸愣住了。
    灵鸢又说道：“你可有结拜兄弟？”
    吕霸摇头。
    “那真可惜，你体会不到，”灵鸢淡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