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之渊

她想见他，那个背影就一直在她梦里徘徊，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他的声音，他的一切一切就像一个魔咒将她紧紧套住。
  也许夜火还没有到了被冷海的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团团转的地步，也许她还有清醒的理智让她去分析这一次的谋面为何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后果。可是，她终究是败下阵来了，她输给了自己的心，不管冷海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对她说那些话的，她的心已经朝向了他那里，回不来了。
  “你到过风源？”夜火的眼睛并没有看身旁的娆儿，而是茫然地盯着前方，“你出游期间的事情你不说的我从来没有问过，可是这个能回答我吗？”
  “是的，我到过！”娆儿回答得很干脆。
  “你见过冷海吗？能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问题娆儿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告诉她冷海是一个可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动心的男人吗？还是告诉她连自己也不能例外的被他吸引了？这样回答不会改变什么，可是夜火的心情会是如何呢？于是她说道：“我跟他交往不深，他看上去很高贵，很漂亮，听说是位很有作为的族长。”
  “他是个很可恶的家伙！”夜火说着站起身子，转身而去。她的语气，她的眼神，她的举止已经完全不像娆儿认识的那个夜火了。娆儿坐在原地没有动，没有去追夜火，也没有独自离开，她的眼神充满了哀伤、疼惜，还有失落。
  此后的夜火越发地沉默寡言了，即便是娆儿也开始很难跟她说上几句话，她每天站在天希的宫门外，如雕像一般，全然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这一天，夜火突然向天希请命，说自从上次任务失手以后她内心备受煎熬，感觉无比屈辱，愧对主上，请求天希再给她一次机会，前往军前刺杀冷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天希二话不说竟然应允了。
  夜火领命告退。这时，娆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看？”天希问道。
  娆儿紧皱着双眉，“现在一切还很难说。娆儿愿听主上示下。”
  天希微微点了点头……
  夜火一路上片刻没有耽误直奔与冷海相遇的山林，她不敢直接去军营找他，直觉告诉她在这里她一定还会见到他的。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充满诱惑力的嗓音。
  夜火回过头只见冷海正看着自己，目光中无限温情，身旁是那天和她打斗过的女子，女子没有说话静静地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夜火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倔强，其实她早已屈服，只是让她承认这个事实还需要时间。
  冷海笑了笑，朝她走了过来，“我，就是知道，怎么，你这不是来了吗？”
  夜火不敢直视冷海那双含笑的双眼，那双眼睛会让她方寸大乱。
  正在这时，突然树林间枝叶晃动，两道亮光，跳下来两个人影。这是两个少年，一个一头银发，另一个一头金发，生得都是浓眉大眼，各自手持一杆乌金打造的长枪。二人来到夜火面前双双拜倒，“主人，您到此来为何不带上我们？”
  这对少年是夜火的属下，他们本是姜族族长的族奴，因为一头金发和银发受到夜火的注意，便讨来跟了自己，教授他们斗术，算起来夜火可以说是他们的先生了。
  这两个家伙怎么跟来了，夜火不由一惊，看来自己一路上光顾得赶路了，竟然没有察觉他们一直尾随，还是他们果真长了本事了？不过，金银二少打小跟随自己，应该可以信任，而且看他俩的样子也不像是要阻拦我的意思。夜火想到这里于是说道：“你们起来说话！”
  “请主人答应我们跟随！否则我们就不起来！”金银二少异口同声地答道。
  夜火本想应允，于是探身要去搀扶二少。就在此时，突然看到二少眼神一变，抱紧的双拳猛然张，一抬手一股亮闪闪的粉末抛撒而出。那一刹那，夜火就知道中计了，不仅是她，就连身后的冷海也会受到牵连。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突然一股紫烟从天而降，在二少面前立起一面紫晶墙，连同毒粉一并挡住。顷刻之间，二少纷纷倒地。
  夜火抬头望去，只见对面的一颗大树上站着一个女子，宽大的衣袖，乌黑的长发，正朝自己和冷海这边望去。“娆儿！”她低声叫道。
  冷海也看到了娆儿，如果夜火回头的话就能看到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那种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
  但是娆儿的目光只是扫过他的脸转而停在夜火身上，“他们是奉了主后的命令，这并不是主上的意思！”娆儿高声说道。
  “娆儿，谢谢你救了我！不过，如果你是来劝我回去的，那么还是请回吧！”
  这是她们之间第一次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对话。
  “看来你是已经决定背叛主上、背叛你的族人，选择跟随他了？”娆儿说着一指她身旁的冷海。
  “是的！”夜火坚定地答道，“感谢主上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知遇，是我对不起他。但是，我并没有背弃自己的部族，我们的部族是为守护圣廷、保卫日升而生，并不是单为了某一个人。”
  “你就不要给自己找借口了。这些恐怕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吧？你就直接点，背叛主上是为了这个男人吧？”说着娆儿的目光像两把剑射向了冷海。
  冷海不由感到脊背上一阵发凉，他一把拉住夜火的手，“我们快走！”
  夜火却轻轻把他的手挪开了，“相信我，让我跟她说完。”然后转向娆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决心已定。如果还念你我的姐妹情份，就请放手吧！”
  “你以为，我能让你活着离开，然后好跟主上做对吗？”娆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已经湿润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手软！”夜火的声音哽咽道。
  这时，冷海在一旁高声喊道：“每个人有各自的选择，你们既然情同姐妹，又何必互相为难？”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娆儿怒喝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要再敢多说，我第一个先杀你！”
  夜火立刻横到冷海面前，“你不会的！”
  娆儿仰起脸，让眼泪回流。她的胸口猛烈地起伏着，心里乱成一团。
  夜火一把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一抬手抛了出去，娆儿一把接住，那是刻着姜族族徽，镶嵌着夜火命石的项链。在日升，武神将的命石就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只有一种情况下武神将才可能和命石分开，那就是死亡。
  娆儿惊讶地盯着手中的项链，夜火却说道：“带着这个向主上复命吧。就当作我已经死过了。”说着，她转向冷海，“你要向我保证，即使攻陷圣廷也不会伤害主上。”
  “我保证，我们的目的不是主上，自然不会动他一丝一毫。”冷海答道。
  夜火回过头，冲着娆儿道：“你回去吧！如果真要动手，你占不到便宜的。而且，我也不想和你打。”
  娆儿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她和夜火彼此太了解了，既然夜火肯为了他放弃一切，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其实，她在心底甚至有那么一点羡慕她，羡慕她的洒脱，她能跟着她心里的方向去走，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能义无反顾。
  “你走吧！”娆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哀伤，“下次如果在战场上相见的话，我是不会再心软的，你也不必留情！”说完，衣袖一挥消失在树影间。
  
八十一 娆儿
更新时间2012-4-17 22:41:49  字数：3592
 冷海安顿好夜火，独自一人在营地不远处的林子里徘徊，水裳想要跟去都被他拒绝了。水裳见他眉头紧锁，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不敢多说，只是悄悄跟在了后面。
  冷海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全都是娆儿那冷漠的眼神，这是他们自风源一别后的第二次见面，只说了一句话，还是那样的针锋相对，难道说他们的命运真就是那么的势不两立？如果还有机会相见，他想说的绝对不是那些。
  突然，树林间风起枝摇，娆儿的衣袖翩然地划过层层叠叠的绿叶，落在冷海的面前。
  冷海不觉一笑，“就知道你还没走，怎么还不甘心吗？”话一出口，冷海就后悔了，这不是他想说的，平时对女人那样的能言会道，可为什么偏偏面对她就只能说出些僵硬的，互相伤害的话语？
  “你不必如此怀有敌意。我只是想为风源的事情向你说声谢谢，我是从来不欠别人的。这次的事情也算是还你这个人情了。”
  “你就是这么谢人的？还说什么还我人情，你的好姐妹听到恐怕是要伤心的。”
  “冷海，我不管你对夜火做了什么，让她如此性情大变，死心塌地地为你效劳。可是，我要提醒你，凡事要凭良心，如果你伤害了她，你也不会好过的。”
  “哈哈——”冷海干笑两声，“这是在替好姐妹打抱不平呢，还是别有用心？说到凭良心，你隐瞒身份到风源刺探情报，欺骗大家感情的时候又何尝讲过良心，巫大人？”
  “没错，我是去了解风源动向的，可那是你家阁主有不轨企图在先，我暗访有何不妥？再说，我对你们所说的哪句话是欺骗了？”
  “你可没说自己是巫姓继承人，还有得如此好的身手，火果祭的时候你装得可真像啊！我倒想问问，你那孤儿出身，被好人家收养，现在家里就还有一个非亲的哥哥，这些都是真的了？”
  “当然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