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之渊

我的父亲在我未出生时就过世了，这个全日升都知道。母亲也在我年幼之时离开，是主上收留了我，我长在**，与主上兄妹相称，怎么我说谎了吗？至于身份，我开始就告诉大家我叫娆儿，是卜易族人，这又有那个字是虚哪个字是假了？”
  冷海愕然，这娆儿和天希的关系还真是不同寻常，他的心里竟莫名的不是滋味起来。“好吧，我也不跟你争辩，怪只怪我当初没有听阁主的吩咐，擅自放你离开，”
  冷海话说一半，娆儿便接了过去，“以至主上洞悉了你们的计划，致使你们的行动提前。所以，你该是恨死我了吧？”
  “对！不过，我更恨我自己。生平做过的最让我懊悔的事就是放你离开风源。”
  “那么现在正有个机会给你，捉住我或者杀了我好向你家阁主领赏啊！你的白龙不是很厉害吗，我正好想领教领教！”
  冷海紧紧地捏了下拳头，然后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跟娆儿动手，即便此刻他的内心混乱无比，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清醒的。
  “绑架、杀害大巫师，这样的罪名给我，我可不敢接！聪明的话，你还是快走吧，巫大人离开这么久，你那位哥哥会着急的！”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径直走掉了。
  娆儿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抽动，眼中闪出泪花。
  后来，当我和娆儿一同在这个世界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在某个无聊的夜晚，她才向我讲起了这件事。她说自己那个时候是出乎寻常的冲动，她就是想找冷海打一架，那种心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她原本是想好好跟他谈谈的，那句感谢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可是……生命中的“可是”和“如果”一样，有什么意义呢，做过就是做过了，不该再找什么理由的。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一面竟然就是她和冷海见的最后一面，从此她们再没交集，那最后一面留给她的却只是那个冷峻的背影和眼中滚烫的泪水。
  我常想，这或许就是选择。并不能说娆儿不如夜火那般敢爱敢恨，把感情宣泄到极致，只是她选择了另一种活着的方式，她选择了生命中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东西，感情有很多种，一滴一滴都是心底的鲜血，旁人又怎么能够评说它们孰轻孰重？
  娆儿将夜火的项链递给天希，但天希却并没有去接，而是转过身走到了窗前，让娆儿跟上去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长叹了一声，“这是她的选择。对于她来说选择认为更加重要的并不是过错。对我来说，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以后也没什么可惋惜的了。”说着他转过头看着娆儿，“如果是你，会怎样选择呢？你会有一天也背叛我吗？”
  “娆儿会选主上，娆儿绝对不会背叛主上。”娆儿坚定地答道，“曾经，我在母亲面前，以部族的名义发过誓，一生追随主上，为主上效忠，永不背弃。”
  天希不由想起了娆儿发誓时的模样，当时他也在场，游痕姑姑临终前把她托付给自己，让她发誓永远追随不能背弃，那个时候娆儿稚嫩的眼神和现在一样的坚定。
  “如果为了信守誓言而违背自己的心意，会是痛苦的事情。我想，夜火就是经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才选择放弃的。”
  “对于娆儿来说，主上就是娆儿的心意。您在我心中是值得永远追随的君主，除此以外，娆儿心无旁鹜！”
  天希微微一笑，走上前紧紧握住娆儿的双手，“我相信你！”天希的声音很柔和，却让娆儿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对，他是我选择永远追随的君主，除此之外我不会再有其他想法。”娆儿默念着自己的话，让心逐渐沉静下来。
  风源，天若也在加紧部署中，一方面她要为冷海的前方将士准备充足的供给，由于一直以来的储备充裕，加上曜天的得力协助，这方面的运作平稳有序地进行着；另一方面，她要忙着整合军备，操练新军，天奥已经做好准备在适当的时机站出来，以自己的名号亲自率军出击，他的目标非常明确，那就是子日大殿上的那张宝座。
  天希这边也在加紧给敌焰增派军备，天若于是决定给冷海也增派一些人手，她下令，凌霄卫中留下秋木和金潼泠，其余人等前往军前效命。命令刚一发出，天奇就到访了。
  天奇一进门就没有好脸色，天若却并不介意，笑了笑说道：“好久不见你人影，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看我了？”
  “姐姐，你要帮着大哥对付二哥我管不了所以也就没去管。”天奇一开始就直奔主题，“我领地上的事务一直都是你在打理，那些族长、国主也都听你的号令，这些我也一概不过问。可是请不要把我的女儿也牵扯进来，她们都还小，而且让他们去打自己的伯父，这种事情我不能允许！”
  “你以为她们不参与就和这事脱得了干系？”面对天奇的强硬，天若也毫不示弱，“就凭你和我一母同胞，我所做的事情就算你不赞同，你不想找是非，是非也会自己找上门的。何况，我也并没有叫嘉凇参与进来，而嘉凝，那可是她自愿的。她已经成人，这些事怕是你干涉不了吧？”
  “你和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二哥当家，这日升不是治理得挺好的吗？你们难道对权力的看中还要高过亲情？”
  “你觉得我会是看重权力的人吗？那你就太不了解你姐姐了。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当初这天下本来就应该是你大哥的，父上也不该那么早就离开。是二哥和她的女人为了权力弃亲情于不顾，害死父上，嫁祸给大哥。你大哥忍了这么久，躲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沉冤得雪，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这有错吗？”
  天若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我不要求你帮什么忙，也希望你能一直过清静无忧的生活，所以你的一切责任我都替你来扛。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跑来质问起我？”
  相比天若，天奇倒显得冷静得多，“我并不是要质问你，作为弟弟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时候放手未必不是一种好的选择。说来说去，那都是我们自己的恩怨，可是为此付出万千子民的性命和日升的国运就太不值得了。而且，我不会让我的女儿手上沾上日升子民的鲜血的，我这就去找嘉凝！”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许你祸乱我的军心！”天若嚷道。
  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你别激动，天奇也是为你为日升好。”天奥平静地说道，然后转向天奇，“你先别急，让我跟你姐姐好好谈谈，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别在意。关于嘉凝出征的事情，让我来跟她说，让她收回命令就是了。”
  天若瞪着天奥，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大哥都说话了，天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退了出去。
  天奇一走，天奥就对天若说道：“你对小四的态度也太差了，这可不像你。”
  “这是因为谁？我和这个弟弟可从来没红过脸呢！不过，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能让他现在跑去找嘉凝吗？现在哪儿也不能让他去，虽说领地上的事务都由你管理，可是他毕竟是名义上的领主，那几个族长暗地里还是看着他的眼色的。要让他死心塌地跟我们绑在一起，嘉凝就必须出战。那样，他想回头都没办了。”
  “我们这样对他会不会太……”
  “是啊，他也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不忍心啊。可是为了大局我们必须集中一切力量。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没有坏处，不是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担心嘉凝也在情理之中。”
  “没关系，凌霄卫个个好身手，而且她周围那么多人，还有戴荻这样的药师，不会有闪失的，你就放心吧！”
  听了天奥的话，天若才安下心来，于是按照他的建议暂时将天奇看管在内苑。嘉凝根本不知道父亲来过，她打点好行囊随凌霄卫的同伴们一起开往了军前。
  后来，嘉凝跟我说，她那个时候对这场战争的是非曲直根本没有什么认识，她只知道听姑姑的话，再有就是要为翔和耒报仇，如果说还有什么，恐怕就是好奇心和求胜心了。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单纯得甚至于是好笑。
  对于美冰来说，他的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其实，从他杀了古贝罗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已经没有别的岔路口可以供他选择了。
  
八十二 嘉珈失踪
更新时间2012-4-18 20:08:40  字数：2978
 武宫的大牢中，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曦茜披着黑色的斗篷走了进来，抬手丢进去一颗药丸，“你的药！”
  那个人急忙连滚带爬得扑了过去，一把将药丸塞进嘴里然后又飞快地爬回角落，靠在那里仰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是真的挺喜欢你。”曦茜在牢笼外踱着步子说道，“你机灵、有心，而且整个圣廷你的幻术怕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我把你收在身边，也是想好好栽培，本来准备等你参加了下一届的斗将盛典之后推举你进武宫的。可是，怪就怪在你有那么一位不识时务的哥哥，这样一来，我怎么还敢把你留在身边呢？”
  角落里的那位，仰着头，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神情，对于曦茜的话却全然没有反应。
  曦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也很不忍心，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一甩衣袖，转身而去。
  突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吼：“他的罪凭什么让我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