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子之故

第七十九章 若如初见（二）
左翎睁开眼睛，入眼的白净天空让他愣了片刻，这是哪儿？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只记得在那屋中见到装有魔石的木盒，后面的事……揉着额角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到不远处。
    “司马……擎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之人，虽然知道他一直在人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听到动静的司马擎澹冲左翎点了点头，“清醒了？”
    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还有些沉重的头颅，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在这？这里又是何处？”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司马擎澹的目光转向远处，还不等左翎弄明白刚刚所言为何，他便接着道，“此处是天界。”
    “天……界？”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事物，左翎终于有几分相信了，可……为何他们会在天界，正想着，遥见不远处有人影，左翎忙拉着司马擎澹想要躲闪，却见眼前之人摆了摆手，“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
    “为什么？”看着刚刚的人影渐渐走近，是天界的侍卫，正如司马擎澹所说一般，这些人根本就没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又是在什么鬼地方！”
    司马擎澹示意他冷静下来，开口道，“我们所处的天界并非真实，若我所料不错，此处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
    “记忆？”
    司马擎澹点点头，“此前，你被魔石控制，释放了魔石的能量，我晚到一步，没能阻止，如今我们应该是处于魔石之中。”
    左翎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混乱不堪，只好作罢，询问道，“你说此处是魔石中，那么这记忆是何人……”话语一顿，他看向司马擎澹，后者缓缓的点了点头，“是了，当年的锁忆盒一直由魔石掌控，盒中的记忆也多被这魔石吸收了。”
    司马擎澹抬眼向天界上殿的方向看去，“这里便是魔瞱的记忆，也可以说……是永华上仙的记忆了。”
    左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倒吸一口冷气，从上殿走出的男子，一袭蓝衫，在这天界的茫茫白色中，异常显目，男子的步伐停了一下，目光转向花阁的方向，也不知在看些什么，片刻后，踏步离去了。
    “是他了，真的是他！”左翎的双拳渐渐紧握，眼看着便要追上前去，司马擎澹忙拦了下来，“你做什么，此处不过是魔瞱的记忆罢了，你伤不了他半分。”
    “可是……”咬了咬牙，松懈下来叹了口气，左翎开口道，“若不是此人，魔界怎么发生如此巨变。”
    拍拍左翎的肩，司马擎澹开口道，“此事同魔瞱无关，一切都不过是胥鎏的诡计罢了，如今人界之事也是他的计划，想要激起天魔两界的再次大战。”
    “天魔再次大战？他究竟打算做什么！”
    看着魔瞱远去的身影，司马擎澹低声道，“微情同魔瞱当年一战，未分胜负，胥鎏打算利用暮云微、夜未明同那两人的关联，再次上演大战，唤醒魔主，踏平三界。”
    “唤醒魔主？”左翎眉头一皱，“兰晓…她…”
    司马擎澹微叹一声，“此事同她不脱干系，胥鎏处处算计，兰晓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可恶！”左翎怒骂一声，回声问向司马擎澹，“如今我们要如何出去，困在此处岂不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司马擎澹摇摇头，“暂时没有办法，魔石的力量不可小觑，唯今之计，只能寻到魔瞱记忆的尽头，也许会有出路也不一定。”
    “废话不多说。”左翎活动了活动筋骨，“有方向总比瞎转悠的好，就去找那个什么记忆尽头。”司马擎澹点点头，“我们去枯锡山看看吧。”
    魔瞱从上殿离开后，一路未再遇见微情，心中略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剪不断理还乱，待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处于枯锡山了，再往前迈一步便是魔界。
    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景物，魔瞱眉头越聚越紧，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来到此处，就算是要杀了她，也不应在魔界入口，人多眼杂，必有闲言碎语。想及种种厉害，他还是决定尽快离开，若是被魔界中人看到，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咦？你还真的来了？”
    突然而起的声音阻止了他离开的步伐，抬头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女子坐在悬崖上，一袭紫衣长裙，四目相对，微微一笑，“你来了倒也好，省的我再跑一趟。”
    “你找我。”魔瞱看着女子，这个人让他心生迷惑。
    从悬崖上飞升而下，落在魔瞱眼前，微情眼珠一转，四处环视一圈，揽住魔瞱的胳膊，低声道，“借一步说话，恐会隔墙有耳。”没有反对，他被女子一路带着，向人界而去。
    坐在路边的酒肆中，女子这才将他松了开来，“进去坐坐，如何？”
    魔瞱点了点头，随女子进了酒肆，虽然是上古之神，但自人界形成之初他便未曾来过，此后也不甚在意。
    “没到过人界？”女子踮起酒壶倒了两杯，一杯推到他的面前，“这人界的酒想必也是没喝过了？”
    看着眼前杯中的液体，魔瞱端了起来，轻嗅了一下，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一时不查竟被呛住，大力的咳嗽起来，看的眼前女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是有意思。”
    将酒杯砰地一声放到桌上，魔瞱眼神冷了几分，看向女子，“你是微情。”
    女子微微一愣，而后又了然般点了点头，“你又是哪一拨的。”
    满是无所谓的语气让魔瞱心中生出些许不满来，“为何这样问？”
    “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那必然就是来杀我的人。”微情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杀我的人多了去，我自然想要知道一下，你是那一拨的了。”
    “你不怕？”他有些不懂眼前的女子了，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微情耸了耸肩，“如果你在短短一天中，就被暗杀了不下百次，那么你也会这般无所谓了，所以……说吧，哪一拨，是胥鎏……还是天界……”话音刚落，魔瞱长剑便出了鞘，剑尖划过微情眼前割破邻桌之人的喉咙，那人呜呜呜的叫唤了几声，便倒在了血泊中。
    片刻寂静，酒肆中人同时起身，亮出武器，对向他二人。
    “本以为人界会安静一些，没想到胥鎏还是不甘心啊。”微情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男子，转眼时间，那人的躯体便开始了腐烂，“不在三界之内，死了也不会在留下一丝痕迹。”
    冷冷一笑，“打不完的蟑螂臭虫，真是惹人厌。”微情看向魔瞱，出声问道，“看来你暂时是杀不成我了。”
    魔瞱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微情也不计较，冲殿中一干人等道，“你们既然等着送死，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双目一闭，周身渐渐漂浮起一层紫色薄雾，随着雾气越来越浓，殿中众人有些惊慌起来。
    “为什么她能够使用法术？”一个声音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她能够使用法术，身处人界，无论是魔界还是天界，法术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若是道行低微的，便同普通人一般。眼前的女子不仅能够用法术，而且力量如此巨大，不能不让人惊恐，她……究竟是何人？
    微情双眸一怔，紫色的眼珠一一扫过店中众人，“来杀我前，胥鎏没告诉你们？”她的嘴角微微一挑，神色肃杀，“这三界中，只有我一人有此能力，所以……你们真的是来送死的。”
    魔瞱只觉眼前一闪，紫光险些逼进他双目，再睁眼时，这店中除他二人外，再无活物。他眼神一暗，当初没有急忙出手看起来是对的，此人危险。正想着，却见微情猛然坐倒在椅上，大口喘着粗气，额上都是一层薄汗。
    “怎么？”担心的话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微情冲他笑笑，“烦劳你了，带我尽快了开，对方肯定不止这些人。”
    微一思量，魔瞱点点头，将微情拦腰抱起，从酒肆后门离开了。
第八十章 若如初见（三）
司马擎澹二人行至枯锡山附近，只见荒山高耸，不见人烟。左翎四下巡视了一番，冲司马擎澹摇摇头，“看来，他二人不在此处，可还有旁的去处？”
    “此地毕竟只是魔瞱的记忆，许多事情我们都拿捏不清。”司马擎澹抬头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象，“但最后，他们一定会出现在此处。”
    话语一出，左翎神色一暗，神情间略有几分失落，“是啊，我们都知道，他们最后一定会在此处出现。”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一旁的崖壁上，沉默许久，左翎开口道，“可有法子知晓我们进来了多久？”司马擎澹摇摇头，“此处的时间不能够按照我们的理解去计算，也许刚刚不过半个时辰，在此处却已经过去经年。”
    左翎的眼珠一转，转头看向枯锡山的另一侧，沉吟片刻，“我说司马，不如我们去人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