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娘子

第9章



  今天她总算领教了耿大娘那唠叨的本性,她已经风闻多年了。
  「好吧!」耿大娘勉强答应她。「二夫人那里我会设法偷送食物给她,小姐不用担心。」
  「嗯!」邢达雪翩然离去。
  
第十四章
  
              香茗儿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刚开始两天,她曾经想试著计算时间,但後来她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就不想费精神去算日子了,她只知道白天与黑夜不停交替……
  谁来救救她啊?
  在这脏乱潮湿的柴房中,完全没有灯光照明,总是黑的,遇到下雨天时,冰凉的雨水会渗进柴房内,滴得四处湿答答的,这个时候她只能躲在角落,用稻草覆住自己的身躯,任雨水一点一滴浸湿她的衣服。
  她好冷……也好饿……
  耿大娘昨夜送来的饭菜还搁在门口,她一直没有力气走到门口吃一点东西,大概是那天的雨把她淋出病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舒服过,不但头疼欲裂,而且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痛。她好难受喔!
  香茗儿疲惫地闭上双眸,她很高兴芙儿没有陪她一起受罪。
  她拉起前两晚耿大娘才有机会送过来的厚毯子,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毛毯下,但是全身还是不停的颤抖,她止不住那股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寒意。
  好累好累……
  她是不是快死了?可是她舍不得离开家人还有相公。
  相公虽然整天板著一张脸,不苟言笑,但是她知道相公是喜欢她的,而她也爱相公,她想跟相公厮守一辈子……
  「咳咳咳……」
  直到剧烈的咳嗽结束,香茗儿才发现白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流下了泪水。
  说来讽刺,她还以为经过前几天的泪水洗面,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掉了。
  原来她的眼泪还没哭乾啊!
  香茗儿那娟美的秀容上露出凄苦的笑容。
  「耿大娘,我远远地好像看到少爷回来了。」
  喜铃冲进闷热的厨房,跟耿大娘报告这个好消息。她每天望眼欲穿等在牧场门口,就是盼少爷能够赶快回到牧场。
  「去了那么多天,总算回来了。」耿大娘一边抱怨,一边将双手洗乾净。「我们快去找少爷。」
  「好。」
  喜铃跟在耿大娘那圆滚滚的身後奔跑,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於在邢达昌下马之时赶到。
  「少爷,二夫人昏迷两天了,你快去救她。」耿大娘激动地紧紧抓著邢达昌的手臂。
  「她人在哪里?」他风尘仆仆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紧张。她可不能有事啊!
  当他抵达矿场一看到工人递给他的飞鸽传书,他当机立断地留下池总管,替他处理紧急事故,自己则千里迢迢地飞赶回来,硬是把四天的路程缩短为两天半,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稀眼了。
  「还被关在柴房。」耿大娘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柴房在哪里?快带我过去。」邢达昌焦急地低吼出声。「顺便派人去请大夫。」
  喜铃跳出来自告奋勇。「我带少爷去。」语毕,她毫不迟疑地拎起裙摆,往柴房的方向全力奔跑冲刺。
  救人如救火!
  邢达昌以往冷绘的形象在此时正式宣告破灭,因为所有的下人全看见他们的主子在大宅内飞奔,为的就是邢家的二夫人——香茗儿。
  邢达昌的内心一片混乱,但他没有时间去清自己的思绪,例如:为什么他一听见香茗儿在柴房内昏迷不醒,他的心就有如被刀割一样疼痛?
  他现在只知道香茗儿不能死。
  不!他绝对不准她离开自己。他不准!
  「少爷,到了。」
  喜铃气喘吁吁地退到旁边,双眼憎恨地瞪著那负责看守二夫人的梁大胖,都是他过於「认真勤访垂,害她跟耿大娘几乎没什么机会送东西给二夫人,只能趁三更半夜他在打瞌睡时,她们才能偷偷打开木门,把食物和毯子拿给二夫人。
  哼!现在少爷回来了,看那个梁大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滚开!」邢达昌的眼眸中充满怒火。
  梁大胖看邢家主子一脸的怒气,心里暗喊一声:糟了,他慌乱不安地跪地求饶:「少爷,饶命啊!这一切全是夫人强迫小的……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也不敢关二夫人。饶命啊!」
  该死!邢家主子怎么那么快就回来?里头那女人还没饿死呢!他也还来不及拿著那一大笔怠两离开邢家,远走高飞。可恶!
  邢达昌的脸色稍缓。「快把门打开。」教训他的事以後再说。
  「是!」梁大胖的嘴角偷偷扯出狡猾的笑容,站起来打开沉重的铁锁。
  喜铃实在厌恶梁大胖那种奸诈的嘴脸,决定站出来替二夫人报仇。
  「少爷,梁大胖撒谎,他是大夫人从乔家牧场调过来的人,我明明看到他收了大夫人好多怠两,少爷现在放过他,梁大胖明天就会不见了。」喜铃一告完状,立刻朝梁大胖扮鬼脸。
  梁大胖吓得面色苍白,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又跪了下来。
  「少爷,你别听那臭丫头胡说——」
  「住嘴!」邢达昌懒得去听他的辩解。「把他关起来,我改天再审他。」
  说完,他立刻冲进阴暗的柴房内。
  站在旁边围观的下人们立刻揪住梁大胖。「快!快把这胖子绑起来,别让他跑了。」喜铃像正义女神一样畅快地吆喝著。
  才进门,邢达昌有短暂的瞬间愣住了。
  只见香茗儿那娇小细瘦的身躯蜷缩在墙角,凌乱而纠结的长发遮住脸颊,他甚至看不出她是否有颤抖或呼吸的现象。
  「茗儿?」邢达昌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忙不迭上前拨开她的乱发,检查香茗儿还有没有生命迹象。
  良久,他的手指终於在她冰冷的皮肤上感觉到微弱的脉搏时,他才松了一大口气。感谢老天!她还活著。
  「茗儿,你不会有事的。」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屏住气息。
  他立刻剥光她全身潮湿的衣物,包括她最贴身的亵衣,然後脱下他的外袍,将她紧紧包裹住。
  香茗儿已经快没体温了,不能让她再穿这身半湿的衣裙。
  他抱起眉睫紧闭的香茗儿,快步走出柴房,同时愤怒地大声下达命令:「马上把姓乔的那个女人关进柴房,茗儿关多久,那姓乔的女人就得关多久。」
  他要乔倩尝尝那种饥寒交迫的恐怖感受!
  
第十五章
  
              「晴园——」
  卢大夫诊完床榻上邢家二夫人的脉象後,摇著灰白的脑袋站了起来。
  「怎么样……我们二夫人要不要紧?」耿大娘瞪圆双眸,满脸的紧张。
  「唉!」卢大夫叹了一口气。「她的身体太虚弱,又拖了太久才诊治,只怕……只怕活不过明天。」
  「你说什么?」邢达昌怒吼一声,粗暴地揪起大夫的领子。「你再说一次!
  香茗儿不能死,他还没有要够她。邢达昌把现在这种激烈的情绪全归结为自己迷恋她美妙的胴体,他不愿意再深刻地想下去。
  「少爷,你快放了卢大夫。」万一吓死年纪一大把的大夫可就不妙了。「二夫人还等著他救命呢!」
  老实说,在场的耿大娘与喜铃都被邢达昌的激动给吓到,她们已经好几年没看过他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邢达昌恶狠狠地咆哮道:「没有把茗儿医好,你的老命就没了。」说完,他才松手放开大夫。
  卢大夫异常镇定地整理衣领,彷佛天天都有人揪著他的脖子威胁他一样。「你这样吓老夫也没有用,老夫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他行医数十年,什么状况没碰过,哪里还会怕邢家主子的威胁?
  不过,令他老人家感到惊讶的倒是他的情绪反应,跟外头传言中的冷绘、冷血一点都不像嘛!
  「难道我们二夫人真的没有救吗?」喜铃含著难过的泪水追问。
  「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意志?」卢大夫捻一捻下颚的山羊胡。「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她保暖,最好再让她出一点汗,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了。」
  「嗯!我们会注意的。」耿大娘专心聆听。
  「我会开一帖药方给你们,如果她有醒来,就熬药给她喝。」卢大夫皱著眉头想一下,接下去道:「呃……夫人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在喝药前得吃点清淡的食物,否则身体会承受不了药力。」
  「好的。」耿大娘点头。
  卢大夫写完药方交给耿大娘,收拾一下东西就站起来。「老夫要告辞了。」
  「耿大娘,带他去帐房拿诊金。」邢达昌将目光调往奄奄一息的香茗儿,坐在她躺的床榻旁凝视她。
  「是!」耿大娘送卢大夫走了出去,喜铃从柜子里翻出厚重的冬被,盖在香茗儿身上後,也悄悄离开。
  她能做的都已经尽力了,其馀的只好听天由命了,或许留给少爷跟夫人最後一段的相处时光也好。
  邢达昌没有发觉喜铃的离去,一双黑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香茗儿那苍白得连嘴唇都不见血色的脸庞。
  天!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姓乔的那女人到底还给她多少苦头吃?
  她竟然独自被关在柴房整整七天七夜,若不是耿大娘暗中送饭菜给她吃,恐怕香茗儿早就香消玉殒了。
  该死!他早该想到像香茗儿这么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那女人,乔倩的天性凶残他不是素有耳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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