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娘子

第10章


他为什么没想到将香茗儿安置好再出远门?
  这全是他的错!
  可恶!他真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香茗儿。
  邢达昌暗暗发誓要那些伤害香茗儿的人付出代价,绝不留情!
  「茗儿,你不能死。」他修长的指头划过她惨白冰冷的脸蛋,然後整个手掌覆上她的脸颊。
  咦?香茗儿盖了层层的毛毯、冬被,怎么面颊还是那么冰冷…体温甚至比在柴房内还要低!
  一股人的悚然感突然咬噬掉他的信心——香茗儿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他一直以为香茗儿年纪轻轻,一定可以抵抗病魔,谁知……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见香茗儿死去,他不会放弃的!
  邢达昌站起来脱光所有累赘的衣物,也剥掉香茗儿身上那起不了保暖作用的单衣,然後睡在她身旁,紧紧搂著她那失去意识的冰冷娇躯,用自己暖呼呼的身体为她活络血脉。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香茗儿很轻很轻地蠕动一下娇躯,在下意识中,她嫩白的玉臂直觉地环住热源。
  「茗儿?」邢达昌又惊又喜,他这个方法奏效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他的嘴角慢慢勾记一记淡淡的笑容。
  「少爷。」耿大娘站在床边试探性地低喊一声。
  在那层蓝色幔帘的遮掩下,她根本看不清楚幔帘内的人。哎呀!
  不知道二夫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邢达昌被唤醒後,第一个动作就是察看香茗儿有没有好一点,见她全身冒著薄汗,双颊呈现粉红色的颜彩,才松了口气。
  他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幸好香茗儿已经不打紧了。
  他匆匆著衣,掀起幔帘下床。
  「夫人没事吧?」耿大娘用手量一下香茗儿额上的温度。「咦!夫人的额头有点发烫,而且也出汗了,太好了。」
  「发烫?」邢达昌拧起眉头,担心地说:「那怎么行?耿大娘,你再派人去把昨天那个大夫请来。」
  「少爷,不用了。」耿大娘瞧见少爷那穷紧张的模样,抿著双唇偷笑。「二夫人只是发一点烧而已,她这样子总比昨天那毫无血色的模样好多了,我会叫喜铃用湿布帮二夫人退烧的,烧一退就没事了,少爷尽管放心。」
  「嗯!」他关心地摸摸香茗儿的脸蛋,眷恋好一阵子,才启口道:「我去处理牧场上的事,茗儿如果醒来,立刻叫我过来。」
  他要去调查清楚他离家这几天,到底有多少人欺凌了香茗儿,他要严厉地惩罚他们。
  「好。」耿大娘颔首,像是临时想到了什么,有点迟疑地问著,「对了!少爷,小姐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
  昨天她没见到小姐跟少爷一同回牧场,心里老觉得有一股不祥的预兆,所以今早她不得不问一下少爷。
  「跟我一道回来?」邢达昌半扬起浓眉,没啥好气地反问耿大娘。「她为什么要跟我一道回来?她人不是待在牧场吗?」
  「糟糕!不好了!」耿大娘满脸的忧心忡忡。「小姐一定是在追少爷的路上遇到麻烦了,这该怎么办?」
  邢达昌的语气毫不在乎。「别理她了。」反正他也没有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她的死活与他无关。
  「可是小姐是为了二夫人的事去追少爷的。」耿大娘一脸期盼地望著少爷,要找到小姐的下落非得少爷肯派人出去找才可以。「连飞鸽传书至矿场的事也都是小姐想出来的,那时我全乱了方寸,多亏有小姐帮忙拿主意。」
  看来香茗儿的命有大半是她救的,可是……
  
第十六章
  
              耿大娘见少爷还在沉吟犹豫,於是使出撒手鉴。「如果二夫人醒来,知道小姐为了救她而失踪了,一定会很难过的。」
  邢达昌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不情愿的话来。「我会派人出去找。」他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该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屈服,只因怕香茗儿会伤心难过。
  他一边低声诅咒,一边跨大步离开「晴园」,身後他甚至听到了耿大娘得逞的窃笑声。该死!
  稀疏的夕阳残晖穿透窗口,躺在床榻上的香茗儿也被馀晖照醒。
  「嗯……」她轻声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二夫人,你终於醒了!」喜铃喜出望外地惊喊一声。「我去通知少爷。」
  她叽哩呱啦说完话,就冲出房间。
  好难过哦!香茗儿的心神恍惚,不记得置身何处,这种感觉糟透了,她想要坐起来,却身体虚弱得连掀开被子都不可拿矗
  刚才在她耳边又吼又叫的人是谁?好眼熟喔!
  「你醒啦!」从书斋赶来的邢达昌控制不了激昂的情绪,粗糙的大手不断地抚摸她细嫩的脸颊。「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这两日他人虽然待在书斋处理生意上的事,但是他的心无时无刻悬挂在香茗儿身上。
  「你……」这个男人是谁啊?香茗儿望进他那双盛满担忧的黑眸内,突然认出他来,也忆起被关在柴房的那几天恐怖生活。
  「相公……」惊恐的泪水冲出她的眼眶,她恨不得投入相公宽厚的胸膛,寻求那份熟悉的安全感,偏偏她没有这个力气。
  「别怕!」邢达昌笨拙的手指抹掉她的泪水,轻轻扶她坐起来。
  「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别哭了!」
  香茗儿锁不住委屈的眼泪,继续抽抽噎噎地哭泣,直到她听见耿大娘取笑的声音——
  「二夫人,你再哭下去,少爷可会心疼死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少爷不知有多担心呢?」耿大娘把温热的粥品与汤药放在床侧的矮几上。
  「嗄?」香茗儿那苍白的俏颊上瞬间嫣红一片,连眼泪都不好意思流了。
  是真的吗?相公真的为她感到担心?会不会是相公有一点点喜欢她了?她羞得螓首低垂,不敢直视相公炯亮的黑眸。
  「多嘴。」邢达昌低声斥责耿大娘。「你们出去吧!我会喂茗儿吃点东西的。」
  「是!」耿大娘与喜铃相望一笑,带著暧昧的笑容步出房门。
  「来,喝一点粥填肚子。」他端起装粥的器皿,盛了半汤匙的粥喂她。
  香茗儿大为惶恐地抬起头颅。「我自己来就好了,相公。」她吃力地伸手要接过他手上的汤匙和碗。
  「你现在没力气。」看到她双手打颤的模样,令他忍不住蹙起眉头来。「听话,别逞强了。」
  她乖顺地张嘴咽了几口粥,但没几下就把她原本饿慌的肚皮撑胀了。「我吃不下了。」她摇摇头,推开相公的手。
  邢达昌知道她饿太多天了,不能勉强她吃得跟平常一样多,於是他改端药碗。「该服药了。」
  香茗儿被那碗黑漆漆的草药给吓到。
  「我想睡了。」她双眼一闭,就赖皮地往床上躺下去。拜托!凡是有脑筋的人都知道那碗药一定很苦。
  这时候她的动作倒是快得惊人,邢达昌好笑地忖道。
  「喝完药再睡。」他单手扶起一脸凄惨的香茗儿。不过是喝个药而已,她在怕什么?
  「药很苦,」她可怜兮兮地想引起他的同情心。
  女人家怎么那么多毛病?连吃个药都怕!
  「药不会苦。」邢达昌道出实情,但语气中不知不觉带点安抚的意味。
  「相公怎么知道?」香茗儿有点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她尽量不把心中的怀疑表现出来。
  邢达昌泰然坦荡地接下去道:「这两天都是我用嘴喂你喝药,当然知道药不苦。」
  香茗儿听完先是瞠圆翦水般的大眼,接著一片红霞无可避免地染上她的娇容——
  相公用嘴喂她,那不就是「嘴对嘴」吗?令她羞怯感动的不是这个举动,而是相公的这份情——相公的事业繁忙,他原本可以不理会她,把她留给喜铃照顾,可是相公亲自喂她喝药。她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男人愿意为女人做这样卑微的小事!
  邢达昌看著她面染娇羞,不禁心荡神摇起来,他清了清喉咙,粗嘎地道:「来,快把药喝了。」
  唉!香茗儿对他的吸引力真大,连她躺在病榻上都差点诱得他兽性大发。
  若是在以前,他根本不会顾忌那么多,直接便掠夺他所想要的;但是现在他懂得珍惜了,香茗儿不仅外貌美,内在更是甜美温柔,值得他对她好一点。
  「嗯。」香茗儿的脸蛋又红又热,低著头喝完相公手上的药。
  邢达昌扶她躺好。「你躺著多休息。」
  「相公可不可以多陪茗儿一下子?」她突然厚著脸皮握住邢达昌的大手。「我怕睡著了会作噩梦。」
  可怕的噩梦令她突生勇气去抓住相公的手,这样入眠让她有安全感,不会害怕作梦。
  邢达昌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好吧!」
  这是香茗儿第一次主动亲近他,可见得她被那几天的囚禁给吓坏了。
  香茗儿开开心心地闭上疲累的双眸。
  她挺佩服自己有勇气要求相公留下来陪她。嘻!
  
第十七章
  
              休养了两天,香茗儿在床上躺得腰酸背痛,她终於趁喜铃不在的时候,悄悄下床走动。
  虽然步履不稳,有一点头晕目眩,但香茗儿动得很高兴,这些天她都躺在床上,现在当然是能走动就尽量走动。
  她相信自己的身体一定会恢复得像以前一样,她的外貌或许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其实她的身子骨还满健壮的,从前家里的粗活也全是她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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