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妍

    过了一会，雷声越来越大。
    “妈妈？妈妈？”习惯昼伏夜出的红梅刚进入睡眠状态，就被小小活活推醒。
    “嗯？”掖好被子，红梅摸摸她的小脸，“怎么了？”
    “妈妈，你去陪小和吧！他怕打雷。”
    “哦？”
    “以前有一次上课的时候下阵雨，打雷打得好响，我听妈妈的话很勇敢没有哭哦！可是小和躲在桌子底下哭得好伤心，老师安慰了他好长时间。”
    “小小不怕吗？”
    “有一点怕。但小和更需要妈妈。”
    “好吧。”再亲亲孩子软软的脸蛋，红梅起床离去，“妈妈一会就回来。”
    另一间房里，许和躲在被子里，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不住的发抖。
    被子被掀开了，一个重量级的东西陷进床榻。想起以前保姆讲的鬼故事，他吓得不行，身体蜷缩的更紧，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身体被收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哭得更厉害，抽抽噎噎的说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小和，别怕别怕，是姐姐呀！”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温柔的为他擦掉泪水。
    听到红梅的声音，许和这才宽下心，想起刚才的可怕场景，眼泪又止不住横流起来。他叫一声“姐姐”钻进红梅的怀里。红梅轻拍他的背替他顺气。
    “姐姐，今天早上不是我推小小的。真的！”良久，小和抬起头来，睁着还带着蒙蒙雾气的大眼，无比认真的看着红梅。
    红梅心里一揪，再次把他收进怀里：“姐姐知道。早上是姐姐错了。小小已经跟姐姐说过了，是小和想救小小，没来得及。姐姐错了，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怪责你。小和原谅姐姐好不好？”
    “小和不怪姐姐，小和喜欢姐姐。”闻言，许和吸吸鼻子，笑得好灿烂。
    “小和真是个好孩子！”红梅忍不住亲他一口，许和羞得脸都红了，小正太的可爱样子让红梅真想扑上去狠狠咬一口。
    “小小说你们是好朋友，你一直对她很好的，为什么前几次你要打她呢？”
    “呃……”许和的眼中又开始水雾迷蒙，“我不想打她的！我……我……我是因为嫉妒她……”
    “嫉妒？你嫉妒她什么？乖，告诉姐姐好不好？”红梅暗叹小孩子就是好拐，和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轻言软语哄两句就前尘旧事尽忘，什么都和盘托出。
    “我……我嫉妒她有一个好妈妈。”
    “小和不是也有妈妈吗？为什么要嫉妒小小？”
    “我的……我的妈妈没有姐姐漂亮，也没有姐姐善良（善良？没听错吧？），更不像姐姐对小小那样对我好。所以，我嫉妒。”
    “你妈妈对你不好？”尽管心里波涛汹涌，红梅脸上还是带着满满的笑意。
    “嗯……没有姐姐对小小好。”
    “哦？举个例子看看？”
    “爸爸工作忙，经常不在家。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老是打扮得很漂亮，不过还是没有姐姐漂亮（某梅：小p孩挺会拍马屁的嘛！），很漂亮的出去，把我丢给保姆。她在家的时候也不搭理我，只顾着打扮自己，跟人打电话，再不就是看自己买的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我去找妈妈玩，她总是给我钱把我推到一边叫我自己玩去，说她忙得很。我问过保姆了，她明明不像爸爸那样有工作，为什么会那么忙？好像比爸爸还忙？”因为她忙着见男人！红梅恶毒的想。
    “开始小小的爸爸从不送她上学校，别的小孩又欺负她没有妈妈，说她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她老是在班里哭，只有我跟她一起玩，打跑那些嘲笑我们的坏孩子。后来有一天她来学校，高兴的跟我说她有妈妈了，还跟我说了好多你多漂亮对她有多好之类的话。过了几天你送她来学校，好温柔的跟我们大家打招呼，给我们分发你自己做的饼干。大家都很喜欢你，接着都抢着跟小小做朋友，她就只跟女孩子玩，不理我了。偶尔来找我也只是跟我炫耀她妈妈又给她绑新头发了什么的。有一天我忍不住打了她。后来她就不来找我了，转而跟别的小朋友聊得高兴。我一个人好孤单，去找她她不肯跟我玩，我就又打了她……”
    “原来是这样。”红梅抚抚他的小脑瓜，“看到别的小朋友比你幸福比你快乐你可以羡慕，但不可以嫉妒，知道吗？嫉妒是不好的行为。小和再这样姐姐也不喜欢你了。”
    “我再也不这样了！我要姐姐喜欢！”许和赶紧表明态度。
    “这才乖嘛！”红梅笑的温柔无比。
    “姐姐，其实第一次在幼儿园门口看到你我就好喜欢你。你好漂亮笑得好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我常常在想，如果你是我的妈妈就好了。我跟小小一起叫你妈妈好不好？”
    “这个……”红梅扯扯嘴角，终于笑不出来了，“我做你姐姐不好吗？小和有妈妈的呀！”
    “不嘛不嘛！小小叫你妈妈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妈妈？我妈妈临走前说她再也不是我妈妈了，叫我忘了她。说我会有新妈妈的，是不是就是姐姐你？”
    “啊？这个……我是你姐姐呀，你叫我妈妈会乱了辈分的。”
    “什么叫辈分？为什么会乱？”
    红梅傻眼了。她用了不下一个小时的时间跟许和讲解了什么是辈分，什么又叫乱了辈分。许和听得一知半解，但始终坚持一个原则：叫红梅妈妈！红梅尝试了一年叫他改口，无疾而终。从此，红梅大小姐又多了一个儿子。这些都是后话。
    许和在红梅怀里睡熟了。红梅看着这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小脸，感慨万千：因为他的妈妈的缘故，自己一直不喜欢他。接他回家只是不想许家的子孙流落在外。跟着那样一个妈妈，以后他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在家里自己也是能避就避，不想看到他。因为看到他自己就会想到付葵，进而对他感到格外厌恶。今天和他谈了一会，才发现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还是一张纯白的纸，只要好好调教，日后一定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是自己太偏激了，毕竟，他身上还流着爸爸的一份血呢，能差到哪里去？从今以后，自己一定会好好爱护他。
    想起还在另一间房里等着自己的小小，红梅觉着自己怎么就像一个养着大小老婆的齐国男人。稍微思索一下，她笑逐颜开。
    把小和抱到自己床上安置好，又去把睡得很不安稳的小小抱过去。躺在两人中间，一手抱一个。
    正为自己的妙计得意不已，两个孩子各一个翻身，一个压住她的手，一个抱住她的胳膊流口水。红梅苦笑：原来，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雷雨夜，安眠夜。
 
第三十三章  最后一舞
    今天晚上，霓裳季的地下舞厅对外关闭，道是被人包了场。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那些大老板都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九点左右，红梅刚从霓裳季后门偷偷溜进，就被早已守在那里的笑语抓了个正着。
    “啊？不会吧？不是通知的晚上十点吗？现在才九点不到。”红梅抬起手腕看看表，又看看笑语的手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她一边悄声说话，一边蹑手蹑脚穿过人群。
    “红姐，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知名度！自从你一年前隐退之后，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想你想得发疯？那些只曾闻名不曾见面的人更是饥渴的不行。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一亲芳泽的机会，不早点来占个好位置怎么对得起自己？”笑语也是小声说着话，拉着红梅的手前行还不忘给她打掩护。
    “也对。”红梅点点头，想起最近报纸上的特大新闻好气又好笑，心想那些男人未免也太那个什么了。自己只不过向曾经交好的一些人发出邀请，说想再见一面，有要事相告，请帖竟然被人高价抢购，网上还有人竟拍。更有甚者，以制作销售假冒请柬牟取暴利。还好纪风发现得早，把那些人伺候了个遍。她红梅当然也不是好惹的，从来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份，现在竟然有人想假冒她的名义赚钱，既然是用她的名字赚来的钱，那钱理所当然也是她的，所以她二话不说连本带利讨了回来。至于那些假冒请帖，她管他们去死！
    好不容易偷渡到办公室，红梅又问起靳凯歌最近的的动向。笑语回答还是每天八点准时来，见不到她，坐一会就走了，也不叫人来陪。今天倒是奇了，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红梅欣喜不已。一会又骂笑语既然姓靳的没来干嘛还跟她一起躲躲藏藏，自己的地盘上这样像话么？笑语摸头傻笑，不敢说是因为贪恋红梅身上的香气。
    一想起这个靳凯歌红梅就想哭，她是真的不想再跟那个男人周旋下去，要命的累，尤其是最后一次在霓裳季见面时他眼中越来越浓的势在必得的眼神，叫她无力又无奈。人家都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那个男人无孔不入，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只好龟缩在家里，能不见他一天是一天，反正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能派人私闯民宅。今天确实是不能不来，她给自己做了N久的心理暗示才终于大着胆子跨进霓裳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