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玫瑰花,我要爱情

  曾一度，认为我是鱼，你是水。
  直到今日，才发现，你并不是那么的了解我，即使我在你心里--但前提是，“我是否在你心里”这句话的末尾符号，也是问号呢。
  --安素日记
  “请你跟我交往！”
  莫然深深地一鞠躬，然后从手中变出了一朵带着晶莹露水的玫瑰花。
  安素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说完转身要走--
  藏在草丛中的上远拼命朝莫然使眼色，莫然硬着头皮，咬咬牙，上前抓住了她的手：“我……我是真心的！”
  “是吗？”安素转过脸来，嘴角安静的笑容不知何时变为了嘲讽，“虽然我现在还不太了解你们……我是指你和上远的意图，但是，请你尊重我。是的，我自认并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但是，我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告白。”话毕，她挣脱了在莫然手中的手，扭头就走。
  刚走出没几步，她又转过身来：“哦对了，上远，作为曾经喜欢过你的人，我劝告你，以后藏身别藏在那么稀疏的草丛里，你的衣服是白色的，很容易被发现。”
  等安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了，莫然才反应过来，手中的玫瑰花“啪”地掉到了干燥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隐没在梧桐树青翠的树叶间嘈杂的蝉鸣中了。
  “真不愧是安素。”上远拍了拍校服上沾上的黑泥，从草丛中走了出来，“计划一失败了。不过，莫然，别灰心嘛，我们在商量一下计划二。”
  “没用了。”莫然苦笑了一下，“今后我在她的心目中，都只是一个假惺惺的人了。”
  “没……没这么严重吧？”上远渐渐感觉到了安素在莫然心中的特别之处。
  莫然弯腰捡起那朵玫瑰花，然后目光迷离地抛向安素离去的方向，不知是在回答上远，还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有那么严重啊……”
  教室里。空调机发出“嘶嘶”的声响，混杂的，还有下面学生睡觉的呼噜声、谈天时的嬉笑声，讲台上教授说的天花乱坠的专业名词。
  水水以自己的身体为圆心，以视线为半径，画圆搜索安素的位置。
  明明她每节课都会来上的啊，怎么今天……
  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水水的思绪--“报告。”水水顺着声音朝声音的主人望去。
  安素！
  她依然穿着简单的T-SHIRT，一脸漠然：“对不起，我迟到了。”
  “啊……那你快去坐好吧。”教授惊讶万分。在大学期间，上课的学生原本就占少数，居然还有已经迟到还不懈来上课的学生！真是稀有动物啊。教授突然有种想把安素关到动物园去展览的冲动。“好，下面我们继续来讲一讲这个……”
  水水环顾了一下四周，能坐的位置已经只剩下自己身边的这个了。她心中忐忑，既想让安素坐过来，又害怕安素坐过来。
  果然，安素朝着水水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她的身边，抽出笔记本，旁若无人地做起笔记来。
  “安素……”水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安素头也不抬，说道：“不要以为联合莫然和上远来让我产生虚荣心，我就会和你重归于好。”
  “什么？莫然和上远做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安素把圆珠笔潇洒地在手中转了一圈，随后抬起头，“让莫然向我告白，让我误以为自己不比你差。水水，我只想对你说，你请的演员演技很差。”
  “没有，我没有这样做！”水水精致的脸上写满了惊惶，“没有！我真的没有！安素……我真的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我都希望你停止这种行动，这种行动很幼稚。”安素继续低头记自己的笔记。
  水水突然紧紧地抓住了安素的手：“安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狠得下心来抛弃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
  安素停下笔，沉默了一下，用缓和的语气说道：“没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安素抬起头，展开淡淡的笑颜，“你很棒，是一个出色的女孩，是我不配做你的好朋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要出色！我要安素！”水水的泪水喷涌而出，她猛地抱住了安素，紧紧地抱着，能够感受到彼此心跳的拥抱。
  “水水……”安素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水水秀美的长发，“你能理解我吗？”
  水水的泪水流进了安素的衣领，她哽咽着点点头：“但是……安素，我们永远做好朋友……好不好……”
  教授的目光早就被这两个女生所吸引了，他走下讲坛，期许地看着安素。
  安素又叹了口气，咬咬下唇：“好。永远做好朋友。永远。”
  “5555……太感动了……5555……”教室的玻璃窗外，上远趴在莫然肩上痛哭流涕，“莫然，我们永远做好朋友……好不好……”
  莫然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老大，你别这样，中文系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系草，哭成这个样子，很丢人耶……我也觉得，我实在是太‘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说！”上远拧了莫然的手臂一下，“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
  “啊……我们做永远的好朋友……”莫然心中百般无奈。虽然水水和安素和好是件好事，可是眼前这位哭得成个泪人、无比感性的死党真是让他头疼啊。
  上远猛地抬起头：“那你的表情怎么这么不情愿啊！”
  “永远的好朋友哟……”莫然扯动僵硬的脸部肌肉，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来。
  “这才对嘛！走吧，CS还是魔兽？”
  “CS！”
  上远跟莫然两人勾肩搭背远去了，留下盛夏的一身阳光的清香。
  魔术花屋。
  “去死（CHEERS，干杯的英文）！”四人的果汁杯碰在一起，溅起少许暖橘色的橙汁。
  “哎。”老板娘插了句话进来，“今天你们这么开心，怎么不喝酒啊。”
  上远朝她绽开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就是就是。”水水“咕冬咕冬”把果汁喝去了一大半，“哎安素，再给我倒点。”
  “好。”
  安素和莫然的话相对上远和水水来说少点，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们那对热恋中的情人在叽里呱啦说话，有时还会引起整个魔术花屋的笑声。
  “哦对了老板娘，我们在你这儿唱唱歌吧。”水水边喝果汁边提议道。
  老板娘满摆手：“哎哎哎，我这儿可是个清静地儿，要唱歌去卡拉OK去！”
  “姐姐……”上远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顺便捎上俊美的微笑，硬是把可以当他妈的老板娘喊成了姐姐。
  安素和莫然还忍着笑，低头吃果冻。水水可忍不住，爆笑起来，感觉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老板娘早已是双颊绯红，只是拍了拍衣袖：“哎哟，好好好，我真是服了你们这帮人了。等这最后一桌客人走，我就打佯，把这小小屋子留给你们好吧？”
  “不用了！”水水抢着说道，“大家一起来嘛，有人欣赏我的歌声才美妙啊！“
  不一会儿，水水甜美的歌声便响了起来。没有太热烈的掌声，没有华丽的伴奏，也没有起舞的人群，只有水水晶莹如同落花水晶的声音。像是一首诗。
  安素一杯接一杯地喝果汁，最后一口喝得太猛，把杯子放到桌上的时候狠狠地砸了一下。
  “喂，小心点。”莫然拍了拍安素的肩膀。
  安素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只所以不说是“望了他一眼”，是因为，安素的目光空洞洞，像是穿过了莫然的身体，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我没事。”安素低下头来，掏出纸巾擦掉米色木桌上溅出的点点果汁。半晌，她才开口：“你知道水水唱的这首歌的中文吗？”
  灰蒙蒙的天空泛起了点点金色，雪白的云朵穿上了华美的裙纱。城市苏醒了。
  安素咬着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勉强睁开了眼。头……好痛……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环顾四周，水水很滑稽地趴在地板上熟睡着，她的头枕着上远的手臂，上远的一条腿还架到椅子上来了。这对俊男美女的睡相可真糟糕。继续看，魔术花屋还是平常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那……莫然呢？这时，安素才发现自己是靠着莫然的肩睡觉的，他干净的白衬衣上，有一条长长的水迹。难道……她昨天晚上……流口水了？自己有多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等等，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从他们四人走进魔术花屋开始，喝橙汁、吃草莓果冻、起司栗子蛋糕，后来水水说要唱歌，然后就……“什么意思啊？安素，你不要吊人味口嘛，水水唱的这首歌到底中文是什么啊！”
  水水坐在他们对面，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是我和安素的秘密呢。”
  安素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低声说道：“……是。”
  她深呼吸过后是一个浅淡如烟云的笑：“你就不要去想太多了。”
  不要去想太多了……
  只是一首歌而已……
  真的真的。
  安素睁开眼睛看窗外明媚的晨光。上帝还是以为自己创造的世界永远是和谐美好的吗？
☆、第六章  爱的左右手
  夏天是恋爱的季节。
  如果你愿意，请在这场爱的舞会上，把你的右手交给我，让我们一起跳一曲华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