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玫瑰花,我要爱情

你明白吗？”
  安素刚好路过北涵身边，听到他说这一番话，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严肃冷傲的瞳仁。恰好这时，北涵也低下头去，正对上安素清澈的眼眸。
  安素淡淡地笑笑，礼貌地伸出右手去：“祝贺你。”
  北涵同样伸出右手来轻轻握了握：“谢谢。”
  “你身上有种气质跟我认识的一位女士很像。”
  可能是因为安素淡漠清雅的性格并不讨人厌，北涵问道：“谁？”
  “北媛琳。你认识她吗？”
  北涵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明显一僵，却又飞快地恢复了正常：“她是我母亲。”
  安素点了点头：“哦，那么对不起了。再见。”说完，安素转身离开了。
  北涵微微有些楞神：她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提到了我母亲的缘故吗？她能察觉我提到母亲时轻微的心理变化？不可能吧。
  走出法庭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照亮了整个世界。安素心中突然生出许些感动：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素轻轻呼吸着长发湿漉漉的洗发水香、阳光在木墙壁上残留的香气还有窗外树叶的轻香，突然就听见这样的问话。“四床，你跟莫然是什么关系啊？”
  是一床忍不住问的。
  “呼……”安素闭上双眼，在黑暗中摸索光亮，“男女朋友的关系。”
  “哦。”一床的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与悲伤。
  “你呢？”
  “嗯？”
  “你跟莫然是什么关系？”安素终于问出口的时候，心里有释然，也有紧张。
  “其实，我们的关系是……”一床缓缓地开口。
  要说了！要说了！是……是什么！安素在黑暗中紧紧咬着下唇，双手绞着被单。
  “我们的关系是……”
  “是……”
  “哎呀！别吵啦！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二床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一床顿时像得到免死金牌一样，飞快地钻进了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对啊，别说话了，快睡觉吧，明天还得去实习。”
  “好。”安素抓了抓松散还有些潮湿的头发，深吸了口气，拉上窗帘。
  顿时，宿舍里安静下来。弥漫着木头淡淡的味道。窗外星光如秋日里绚烂的波斯菊绽放得如此美丽。
  同样的夜晚。
  不同的地点。
  莫然手中捧着那晚安素吃的雪糕，草莓的香甜，巧克力的醇美，香草的浓郁，杨梅的微酸……像是爱情的味道。
  堇花湖上漂浮的纸床灯，像天上的星星，明媚地闪烁。
  想念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拿起手边的木吉它，架在膝盖上，左手换和弦时手指摩擦指板发出的轻微声响，右手扫弦时纯净流泻的旋律。
  他想为她学会吉它。然后在她回来的时候，能够为她弹奏最美丽的曲子，一直到梦到天堂。
  莫然细腻的眉眼间是淡淡的思念和甜蜜。想起她干净的带着肥皂香的T-SHIRT衫，清秀的面庞，如同乌木般漆黑的及肩长发，她手心低低的温度。还有她唇上淡淡的奶茶香。
  想到这里，莫然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来。他舔了舔与她吻过的唇，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安静地冒起泡来。
  但是，如果安素知道了，他曾经伤害过颜美的事，她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吗？
  莫然用勺子勺起一口雪糕放进嘴里，不巧，居然勺的全都是巧克力味，口腔里顿时弥漫开来淡淡的苦涩。
  
☆、第十五章 思念很美，也很痛
  风之少年，你能再带着我在黑夜里奔跑吗？
  ――安素日记
  下午四点。
  魔术花屋。
  柔嫩慵懒的阳光舒展着身肢，悄悄地透过高大的落地窗，为沉睡中俊美清秀的少年镀上一层华丽的金边，使他看上去像是阳光与风的精灵。
  “叮叮铃铃”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莫然揉了揉惺松朦胧的双眼：“欢迎光临。”
  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走进来，递给他一封信：“有信给莫然的。”
  “哦。”莫然接过来，“谢谢。”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邮递员就冲他挤了挤眉：“粉红色的信封上还有女孩子的香水味哦。”说完，邮递员就吹着响亮的口哨，走出了魔术花屋，骑着自行车，又去送信了。
  莫然看着邮递员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些羡慕他生活的自得与平静，随即又微微地勾起嘴角：你说这安素也是，发短信发E-mail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写信呢？
  话是这么说，莫然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甜蜜与幸福。他把信封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阵香水味。可是，记忆中，安素是不搽香水的啊？
  他又慌忙闻了闻。好熟悉的香水味……莫然撕开信封，露出一小截鹅黄色和天蓝色的信纸。打开一看――
  然：
  我是颜美。颜美？！是她！莫然突然浑身颤栗起来，把那封信撕成两半扔到地上，自己则连连后退，倒在椅子上手无力地扶着额头。
  颜美还是找到了我啊……
  莫然叹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把两半信纸捡起来，拼成完整的一张，继续看下去――
  收到我的信，你一定很吃惊吧。呵呵，我终于又找到你了。从B市，到加拿大，到F市，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的女朋友现在在实习，跟我同一间寝室。我们是朋友。放心，我不会对她怎样的。她是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孩，像是未经雕琢的瑾，你居然可以发现她的美，真是厉害。
  但是，我却是一如既往地爱你。一直到我死为止。你可以说我荒谬，你可以说我讨厌，你可以骂我打我躲开我，但是请让我爱你。
  你的女朋友那天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支吾着没有说。因为你在她心里一定很美好，我不想破坏你的形象。
  是啊，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同学？不是。朋友？不是。恋人？不是。青梅竹马？可能微微沾一点边，但是我也不过只见过你几面，第一次是小时候在医院时，在半昏迷中看见你惊慌失措地逃走的样子。从此爱上你。
  一发不可收拾。
  此致
  敬礼
  不知道我是你的什么的颜美
  时间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吧
  莫然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好是什么滋味。倒是看见颜美最后的署名前的定语“不知道我是你的什么”时，想起周董的一个广告。
  女生的声音像被糖纸包裹着的软软糯糯：“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啊。”男生的目光中流泻出的是细腻的温柔。
  女生不满地扁起小嘴：“原来我是奶茶啊――”
  “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了。”说到最后，男生有些腼腆地笑了。
  但是，这样的情节，永远无法在莫然和颜美之间上演吧。
  莫然叹了口气，把信撕成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他重新在柜台前坐了下来，闭上双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莫妈妈生病了，小莫然蹦蹦跳跳地去看望妈妈，妈妈的病房在307。可是由于小莫然没看仔细，推开301的门就闯进去了，同时大喊道：“妈妈！莫然来啦！”
  301住的，就是颜美。颜爸爸是商场上的人物，结仇很多，这次颜美家破产了，颜美又恰好生病，有些仇人就来报仇。他们拔掉了颜美的氧气罩。
  当莫然跑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颜美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在病床上努力呼吸着，欲生欲死的模样。
  “救……救……我……”颜美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可是莫然早就被吓呆了，夺门而逃。
  因为莫然逃跑的动静太大，值班医生听到了，才赶过来及时发现颜美的氧气罩被拔了。于是颜美一直认为，是莫然救了她，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该怎么样去跟颜美解释呢？
  像是给一个人一颗世上最甜美的糖果后，却又告诉他那是慢性毒药一般残忍。
  因为爱情有时就真的像是慢性毒药。
  莫然把信装进带着香水气息的信封里，表情复杂，心中五味杂陈。
  魔术花屋里弥漫着浅淡的花香，是玫瑰花和香水百合的气味最为甜蜜。靠窗的木椅上坐着穿鹅黄色针织衫的可爱女生和穿黑色毛衣背心笑容清澈的男生。
  这美丽的秋季。
  莫然走出店门，凉爽的秋风拂起他干净的碎发，阳光亲吻他俊美的脸颊。他开始想念安素。想念着安素的，此时却不止莫然一人。比如说，北涵。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枝钢笔，在白纸上飞快地写些东西，却又很快地扔进废纸篓里，很快，纸篓就装满了，大团大团的纸洒在地上。
  他在写一份诉讼书，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没有办法集中精力，脑海中晃动的全是安素笑得云淡风清的模样。像是一杯甘醇的清茶，越品越香。
  比如说，水水。她此时都快抓狂了。没想到第一次来咨询的男子只不过是个开头炮，后来的咨询者提的问题无一不刁钻古怪，根本就不是书上查得到的东西，她得飞快转动大脑，想出最完美的答案，有时候甚至还会被骂。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水水却逃了出来，在大街上来回晃。或精美，或华丽，或古朴，或宁静的小店，鳞次栉比地存在在这个城市里。她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