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一个人

第12章



「女人?」满儿吃惊得溜圆了眼。「难不成是为了汪姑娘?」
玉含烟黯然颔首,满儿静默了会儿。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不是很值得人同情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一个愿意为心爱的女人放弃一切而不求回报的男人,不多见呀!这下子我担心的倒是他付出的心血是否能得到回应……」
她叹息。「那位汪姑娘,该怎么说呢?她确实天香国色、美貌无双,又聪明绝顶、胸蕴高才,可惜心性傲慢、眼中无人,想让她动心比登天还难啊!」
「三小姐,你只说对了一半。」玉含烟涩然道。
满儿愣了一下。「一半?哪一半?」
「弘儿确实愿意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可是……」玉含烟无奈的摇头,「他并不是那种只愿付出而不求回报的男人,他付出多少便一定要得回多少,得不到也要强求,强求不着宁愿同归于尽,所以……」
她喟然而叹。「他并不是真的愿意付出所有一切,起码他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生命,一旦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就得不到回报了。虽然他是我儿子,但以我身为女人的立场而言,这种男人并不值得同情,因为……」
抬眸,她直视满儿。「他跟王爷全然不同!」
四目坦然相对,满儿顿时明白玉含烟那一片痴心仍在允禄身上,恐怕这份情愫永远也消褪下去了。
她不禁满怀同情的碰碰玉含烟的手。「这下子可麻烦了,如果他对汪姑娘真是如此执着,而汪姑娘又无法回应他,他不是会很痛苦,就是会想尽办法强求,偏偏感情的事是强求不得的,这么一来,玉姑娘,我想你最好多开导开导他比较好!」
「三小姐以为我没试过开导他吗?」玉含烟的神情苦涩而怅然。
「你……试过了?」
「试过了,一再一再的试过了,但他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想在某方面他和他父亲是一样的,当年他父亲无论如何无法放弃皇位,以致死于非命,而今他的儿子无论如何无法放弃倾心的女人,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不知为何,一听到这里,满儿不觉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不要这么说!」她失声道。「他还年轻,还有办法挽回,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他呀!」
「我没有放弃,只是很伤感。」玉含烟低喃。「确实我是对他严厉了一点,但那也是为他好,希望能革除他与生俱来的劣根性,端正他的思考方向,无论他父亲是谁,总是我亲生的孩子呀!」
满儿搔搔脑袋,有点无助,虽然她的孩子多,但基本上来讲都是好孩子,最多只是稍微任性了一点,并不需要她特别花费精力去教导,对于天性不佳的孩子,她还真是缺乏经验呢!
「我们,呃,一起来想办法吧!」
这时候,两个女人之间,不是情敌,也不谈立场,只是一双同样为儿女伤透脑筋的娘亲。
母亲,确实难为呀!第五章
 自玉含烟到达总兵府那一刻起,满儿的禁足令便解除了,从第二天开始,她在府里多一刻都待不住,频频往外溜……
 「麻龙火?什么东西?」
 「彝族人的补年节,大家一起跳舞,席地一起吃肉喝酒,挺热闹着呢!」
 「好,去看!」
 总是袁夫人带路,满儿兴致盎然的跟着跑,玉含烟舍命陪君子,三个女人天天都不见人影,全都回到不知忧愁的少女时代,玩到忘了自己是谁。
 「可恶,为何我不能出去!」
 「大夫说你得安静休养嘛!」
 「他大爷的!」
 眼看满儿天天往外跑,金日瞅得眼红,也天天怒吼,但翠袖就是不给他出去,不然就两眼湿哒哒的给他看,他只好丢出免战牌,再躲在被窝里诅咒胡大夫全家不得好死。
 哼哼,早晚要给那个蒙古大夫好看!
 这样到了三月,京里传来消息,皇后于南行途中崩殂:四月,大学士讷亲为经略大臣,赴川督师,岳钟琪为提督,傅尔丹为护军统领,同驻川营效力;五月,皇帝册谥大行皇后曰孝贤皇后,颁诏天下:六月,自信满满的讷亲打了个大败仗,灰头土脸,伤亡惨重……
 「荒谬!简直荒谬!」
 自十二年三月以来,金川用兵达四万有余,耗银几及千万两,却仍对付不了区区一个方圆下过数百余里,丁壮仅约七、八千的土司,除了攻下一、二十个战碉之外,其他无功可报,气得京师里的乾隆大爷火冒三丈,破口大骂。
 「见敢上这种折子,难以置信!」
 将折子丢在地上,乾隆愤而起身,原想将折子踩个稀巴烂,转眼一想,这么做似乎有失皇帝的风度,于是改在案前来回走。
 傅恒默默拾起折子观看片刻,蓦而皱起眉头来。
 「奏请筑碉以与大金川共险?」
 乾隆猛然回身面对他,目光凶恶。「你以为可行?」
 「当然不可行!」傅恒毫不迟疑地回道。「首先,此举违反了攻守异用的原则,其次,兵力财力亦不允许,第三,后患无穷。无论如何,此举万万不可行!」
 乾隆满意的点点头,再转向另一人。「十六叔,你认为呢?」
 允禄眼神阴鸶,冷漠如故。「釜底抽薪。」
 乾隆怔了怔,旋即恍然。「十六叔是说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确然。」傅恒赞同道。「但光就讷亲大人几位相互推诿责任的奏折,根本无法得知之所以连连打败仗的确实原因呀!」
 乾隆沉思片晌。
 「十六叔,弘普尚在那儿吧?」
 「在。」
 「那就让他去查查!」
 「臣遵旨。」
 相对于大江南北的酷暑煎熬,北国大地的寒风刺骨,盛夏时节的西昌则是风和日丽,温暖如春,即使白天再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还是很凉快,是名副其实的四季如春。
 「姊夫!姊夫!等等我们呀,姊夫!」
 「饶了我吧!」
 金日呻吟着停下脚步,不情不愿的回头,果然是袁红袖与袁蝶袖两个小丫头兴匆匆的追上来。
 「姊夫,你上哪儿?带我们一起去!」
 「我说你们两个,」金日大声叹气。「半年前,你们连话都懒得跟我嗑两句,这会儿又时时刻刻缠定了我,你们究竟想要如何?」
 「以前我们不知道姊夫那么厉害嘛!」两个小丫头齐声道,老实又现实,然后一人一边拉扯他的手。「别这样嘛,姊夫,你要上哪儿就带我们一起去嘛,下然我们要跟大姊说姊夫趁她睡觉时偷溜出去玩喔!」
 又不是故意的,这也是不得已的嘛!
 原只是他天天躺床上暖被窝,怎知他好了七七八八,却换翠袖老抱着枕头呼呼睡大觉,直至他痊愈,她睡着的时间依然比醒着多,因为她怀孕了,不想吐也不想吃酸,成天只想蒙头睡觉,跟孵蛋的母鸡没两样。
 要等她醒来再出门,恐怕天黑了都不一定出得了门!
 「胡拉混扯,谁说我要出去玩儿了?我是有正经事儿要办!」金日振振有词的反驳。「还有,谁又溜出去了?我的身子骨早已好透了,你大姊也不禁止我出门,为何我不能出去?」
 「姊夫明明还在喝药!」
 大眼儿一瞪,「补药!」金日气唬唬的纠正小丫头的语误。「是你大姊嫌我瘦棱棱的她见了倍儿心疼,要我多补补身子,没事儿就让我进补喝汤,那纯粹是为了补身,请别乱掰词儿,谢谢!」
 小姊妹俩相对一眼,两张小嘴儿一块儿噘起来了。
 「让我们跟一下又怎样嘛!」
 「姊夫好小气喔!」
 「少来胡搅蛮缠,我说我要去办事儿,听不懂么?更何况……」金日没好气的指指身后那两个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影子」。「我有他们俩跟着还不够么?再要你们跟上,我还是回房瞌睡去吧!」
 「不管啦,不管啦,我们一定要跟姊夫去啦!」
 哎呀,居然要起赖来了!
 金日揉着额头,好不头痛,就在这当儿,从府后方向远远走来三个不务正业的女人,看样子又要出门找乐子去了。
 心头一喜,他连忙挡到她们前头去,咧出满脸谄媚的笑。「额娘,岳母大人,两位来得正好,帮个忙吧!我得出门办事儿去,可是……」眼角朝两旁仍揪着他衣摆不放的小丫头各瞥去一下。「这两个滞销货,麻烦两位处理一下好不好?」
 滞销货?
 好毒!
 满儿噗哧失笑。「办什么事?」
 金日耸耸肩。「还不知道。」
 奇怪的回答,但满儿当即会意,示意袁夫人一人一个硬把那两只小赖皮鬼扯过来。
 「去吧!」
 「谢啦,额娘,岳母大人!」金日瞄一下玉含烟,啥也没说,转身便离去了。
 不是不想说,而是没什么能说的。
 虽然彼此算是亲戚,但她有她不得不做的事,他也有他不得不做的事,这点双方都有共同的默契。
 私情论第一,其他的,各干各的吧!
 浩瀚的波光闪耀在苍山绿野间,佣懒的阳光映媚着起伏的波浪,连绵起伏的远山望不尽,岸边的垂柳在风中摇曳,沁爽的树荫下,睡着一个人。
 「大阿哥,来了。」
 「再警告你一次,尚未回到京城之前,再听你叫我一声大阿哥,小心我掐断你的脖子!」
 「对不起,大少爷。」
 「多长长记性儿,别再忘了!」
 「是,大少爷。」
 「去把信拿来给我!」双臂枕在脑后,金日仍闭着眼,齿间咬着一根草梗摇来摇去,直到一封信函送至他眼跟前。
 「大少爷,信。」
 懒洋洋的睁开眼,金日接过信来打开看了片刻,叹气。
 「就知道会是这件事儿!」他咕哝着收好信。「要他十天后再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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