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池

第17章


                                                                                        
   一座城池 第三部分(8)       
第三部分(8)      
2005年12月26日?1:08            
  但是A就是如此喜欢我同桌,这让我心里很不好受。一方面,我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何况这情况属于趁人之死;另一方面,我突然发现自己不能理解她的一切想法和行为,我甚至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和我相处如此一段时间,难道算命的说她一定要找在教室里坐这个位置的人吗?  
  很自然的,我们没有丝毫怨言地分开了。我们这对丝毫不浪漫的恋人分开时老天还颇有 兴致地下了一场秋雨。我们都没有带伞,似乎还说了一些依依惜别的话和一些假情假意的祝福。事隔多年,搜索记忆,发现在那天什么都没有剩余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被记录在大脑的褶皱里,如果说真留下什么,居然只能出现三个字,那就是“余秋雨”。  
  而秋雨以后,又是寂寥的冬天,身体内没有任何的活力,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来让自己生存下去。相比在洞里冬眠的动物,我们是痛苦的。  
  我经常在窗口看两个彼此喜欢的人并肩走过,或是去买东西或是去倒热水,真是让人不服气。而他们居然能在零下几度的室外走来走去,虽然在没有暖气的南方的室内也不能到零度以上,但似乎他们每个人都生机盎然,甚至是那些没有谈恋爱但是已经有了目标的人,生活也都充满了期待。我真不明白这些人在期待些什么,或者说在那里瞎盎然些什么。我相信一切都是要还的,比如说,在大家死气沉沉的冬天,他们盎然了,在大家都生机勃勃的夏天,他们就又都蔫了。  
  我觉得有的时候,所谓“人世间爱情”这件事都是一样的,甚至感情都是一样的。某些感情充沛的人只是用一辈子将其证明了二十遍而已。至于这种“一样”究竟是怎么样的,天知道!  
  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大荣公寓的门口。我们似乎有点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车厢。我们租的房子固然美好,电视机也固然美好,但是电视机在房子里发出的热量似乎还不能抵御这寒冷。  
  王超说:“走,下去了,这叫什么冬天,根本就还没到呢。这叫什么西北风,根本就是暖风。”  
  健叔说:“没这么冷吧。这就已经可以了,应该要结冰了吧。”  
  王超说:“哪能结冰!按照我的经验,这充其量就五度。多少度结冰来着,我高中的时候学的,零下几十度来着?”  
  健叔说:“胡说,你那叫干冰。”  
  王超说:“对对对,是干冰。冰是水结的,零度就结了;干冰是二氧化碳结的。”  
  我说:“那是不是只要够冷,二氧化碳就会全结成干冰然后掉下来了?那样我们不就吸的是纯氧了?”  
  王超挠挠头,说:“对,但是好像咱们这没掉过干冰。最多结冰,乡下有个挺大的湖,撑死了就把那湖冻住。”  
  我说:“那不就变成’冻停湖‘了?”  
  王超说:“没洞庭湖大,没洞庭湖大。”  
  健叔说:“在上海,最冷的时候,黄浦江都冻住了。”  
  王超说:“黄浦江大不大?”  
  健叔说:“你不知道什么是黄浦江吧?”  
  王超说:“不知道。”  
  健叔说:“长江你知道吧?”  
  王超说:“知道知道。”  
  健叔说:“长江流到了上海境内,就叫黄浦江了。”  
  王超说:“哦,长江都冻住了?”  
  我说:“健叔,不对吧,黄浦江好像就是黄浦江吧。长江是长江。黄浦江好像是太湖那里出来的一条江。”  
  健叔一脸严肃地说:“你记错了,你说的那个从太湖流出来的叫苏州河,这几天一直在疏通的。”  
  我埋到座椅里想着它们之间的关系。  
  王超问:“上海这么冷?”  
  健叔说:“那是,人都在长江上滑冰。”  
  王超继续问道:“长江到上海都已经是快到入海口了还冻住,那武汉那边怎么办?”  
  健叔说:“水灾啊,前年的大水灾你知道吧?”  
  王超来回摸着方向盘想半天说:“不对啊健叔,水灾是夏天发的啊,我记得我暑假捐款了,我爹妈给的冷饮费都捐了。”  
  健叔说:“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夏天还是冬天,可能是我们两个地方的时节不一样。就比如现在,上海肯定还暖着呢!”                                                                                      
   
第三部分(9) 
    王超和我同时犯了迷糊。
  健叔自言自语地说:“真冷啊。”
  王超说:“我车里有温度计,看看现在多少温度了。”
  健叔说:“我看零度。”
  我说:“我估计要零下了。”
  王超说:“你们都没有经验,五度。”
  王超拿出车手套箱里的温度计,在车里灯光下看半天,大为失色,说:“居然会是十五度。”
  我说:“你会不会看温度计!来,我看看。”
  我拿过来看了半天,但似乎真是十五度。
  健叔说:“你拿错了吧,这是不是体温表,你上次测的?”
  王超说:“你当我尸体啊,十五度。这就是温度表,现在就是十五度。”
  忽然间,我感觉周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先前冷可能是因为我和健叔还穿着短袖所致。
  健叔说:“下车下车,去看球赛。”
  我们三人上了屋子,但又真真切切感到寒冷。健叔打开了液化气,点上火,把温度计放在火苗上烤半天,拿下来一看,还是十五度,于是在厨房嚷嚷道:“来看来看,我在火里烤了半天,它还是十五度。”
  我和王超懒洋洋地走过去,刚到厨房,只听见“噗”一声,温度计爆了。随即,健叔捂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我和王超面面相觑。我说:“又得送医院了。”
  王超说:“赶紧问问。”
  我上前去问:“健叔,你没事吧?”
  健叔说:“不知道,可能弹到眼睛了,我睁不开。”
  我说:“没事的,带你去医院看看。”
  健叔说:“行,行,扶我一下。”
  我扶起健叔,说:“叫你不要玩火,这下好,又伤了。”
  健叔说:“我真的觉得那温度计有问题。”
  我说:“有问题你自己夹自己胳肢窝里,好歹也有个三十多度的,你非放火上烤什么!眼睛睁得开吗?”
  健叔说:“不开,不开。”
  我说:“王超,去医院吧。”
  王超这一路开得飞快,我和健叔都很害怕。王超自己也开得很紧张,并且大声对我和健叔呵斥道:“戴上安全套。”
  我和健叔大为疑惑,正在琢磨,王超又大声进行了一次修正:“套上安全带。”
  我们把自己拴紧。王超连闯十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门口。我们跌跌撞撞找到了急诊,到了挂号的地方,医生问:“看什么啊?”
  健叔张口刚要说话,突然间一阵恶心,“哇”一声全吐在旁边的垃圾箱里。
  我想健叔肯定是自己捂着眼睛,一路摇摇晃晃,晕车了。我刚想说,医生先开口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啊,腹泻有没有,是不是光吐了?”
  我张口说:“不是……”
  才说出两个字,我也忍不住吐了。
  我抹了抹嘴,说:“医生,其实是……”
  说着只听见健叔又吐了。我看见健叔吐出来的青菜和鸡肉,忍不住也又吐了。
  医生摇摇头,对王超说:“你说说,我看就你能说话。”
  王超摇摇头。
  医生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王超抿紧了嘴巴,继续摇头。
  医生说:“没关系,你说吧。”
  王超泪汪汪地看着医生,突然转过头,“哇”一声全吐在地上。
  我一想到王超原来是早就吐了,但是含在嘴里一直没吐出来,心里就泛恶心,又冲着地上吐了一次。
  医生大为紧张,说:“你们这样不行了,你们也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去叫医生下来。你们这是集体食物中毒啊。”
  王超吐干净以后终于能说话了,但是他没有及时地阐述病情,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他妈的,本来憋得住的。其实最早是我吐的,但是我没吐出来,我自己又吃回去了,看见你们吐成那样,又吐出来了,而且吐得太多,吃都来不及吃回去。”
  听完这句,我和健叔还有医生都吐了。
  我们四人就这么来回吐了十分钟,终于过来了一个主治医生。医生一看地面,皱起了眉头,说:“快去洗胃。”
  我虚弱地说:“不是,我们主要来看眼睛的。”
 
一座城池 第三部分(10) 
  医生说:“你都虚脱了,说胡话了。”
  王超说:“那个,那个人,捂着眼睛的,眼睛伤了,要看眼睛。”
  健叔适时地凑上去,说:“眼睛伤了,眼睛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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