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汉记(上)

第16章


「素质还不差。」北海烈简单地说道,站在楚狂身後。
「的确比寻常民兵强上许多,难怪盗贼攻不进来。」秦不换摇著扇子,穿著月白色的长衫,跟满场打赤膊的男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楚狂点头,视线仍在场内。
浣纱城护卫队的素质,让他有些讶异。照理说,寻常民兵,拳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这些男丁,个个身手矫健,就算跟正规军比,也毫不逊色。
「方肆训练得不错。」他淡淡说道。
操练场的边缘,出现一个娇小的翠绿身影,缓慢地走过来。所有的人,目光都盯著那优雅的身影瞧。
舞衣走到楚狂面前,敛裙福身。「夫君万福。」她的发梳起,绾成雍容的坠马髻,是已婚妇人的发型。
他皱起眉头,先举手制止众人射箭,以免误伤了她。
「你来做什麽?」这里棍棒齐飞、刀光剑影的,他不愿舞衣受伤。
「十二帐帐主的住所落成,今日就可搬过去,夫君意下如何?」她低著头,眼睛看著地面,没有看他。
「搬吧!」他点头,瞪著她的小脑袋。
「是。」她再度行了个礼,轻轻转身,用最优雅,也是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操练场。
等到她离开,射箭声才又响起。但是,约莫一刻之後,她又出现在操练场的边缘,慢吞吞地走过来。
「夫君。」她敛裙,角度、姿势与声调都跟上一次分毫不差。「织姨说,今日要运丝绸到锦绣城,可以吗?」
楚狂点头。
她再度行礼,转身离开。
两刻之後,翠绿色的身影又出现了。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看似仍在操练,实际上却瞪大眼睛,看著她走向楚狂,每张脸上都带著理解的笑。
啊,小姐跟新城主的感情真好啊,舍不得分开太久呢!
「夫君,小七说要送些蔬果到山里去给贫农。」她照例行礼,模样恭敬温驯。
「小七?」
「我弟弟。」她提醒。
他挑起眉,猜想这方小七,大概也是反对舞衣下嫁。从大婚到现在,这麽多天过去,坚持不肯露面,现在又想出城去,分明是在躲他。
他同意方小七出城,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浓眉却皱了起来。他的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预感没出错,这次不到一刻钟,她再度现身。
「秋季的丝,今日要染色,夫君认为,该以什麽色为主?」她认真地问道。
「你看著办。」他不耐地说道,瞪著那颗老是不抬起来的小脑袋。
「是。」她又行礼、又离开。
然後,又回来。
「夫君,今晚的酒,要喝哪一种?」她询问著,等待他做决定。
「照旧。」他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是。」她温驯地点头,照著原路离开。
所有人目送她离开,当身影消失在墙的那一端後,他们仍没有收回视线,盯住那一处,等待她再度出现。
舞衣没有让他们失望。
这次,她还没走近,楚狂已经先举起手,不让她行礼,英俊的五官,因为不耐而显得更加严酷,黑眸亮得有点吓人。
「你又要问什麽?」
舞衣眨动双眸,没被他的坏脸色吓著。
「厨师问!晚膳是要煮鱼羹,还是烩鱼丸?」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必拿来问我。」他咆哮道。
该死!她就一定要在操练场上跑来跑去吗?她每出现一次,他就提心吊胆一回,来回几趟下来,他的耐心早已用光,比受伤的猛兽更暴躁!
「但夫君先前在堤防上说了,什麽事都必须由你作主,舞衣只是照夫君的吩咐做。」她无辜地说道。
楚狂连连深呼吸,必须用尽自制,才没对她吼叫。
「这些小事,你决定就好。」
「那麽,为了避免烦劳夫君,住後大事就由您作主,小事就由我决定,可以吗?」
她垂下眼睫,秋水双瞳闪烁著。
他点点头,如冰刀的两道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往後一瞄。
射箭声立刻响起,操练场上每一个人均是目不斜视,专注地瞪著标靶,不敢再将视线搁在城主夫妇身上。
「那舞衣告退了。」她仰头望著他,对他露出笑容,眼儿闪烁得像晨星。
楚狂眯起双眼,示意她离开,但眉头却仍紧拧著,没有松开。
是他多心了吗?还是她的笑容,的确有几分的狡诈?
翠绿的身影消失在墙後,如鹰的黑眸,仍旧没有挪开。
三个时辰後,楚狂才下令,让男丁们离开操练场。
这段时间里,秦不换先被调开,去规划南方商道;北海烈也离开操练场,前往浣纱陇,把桂花跟弟兄们接回来。
楚狂走回方府,一路上都遇见领了任务的属下,在城内忙碌著。
吃饱撑著的日子结束了,成为将军夫人的舞衣,替这些男人都找了差事,人尽其才,各有所用,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赖著吃闲饭。
她不但让别人忙,自己也忙於处理各类事情,直到日落黄昏,娇小的身子才走进房里。
房里有些暗,舞衣关上门,准备要点上烛火。高大的身子从後方欺上,猛然将她抱住。
「啊!」她惊呼一声,等闻见那熟悉的气息,才放松下来。
「你去哪里了?」楚狂单手把她转了个圈,黑眸瞪著她,一脸的不满。才刚新婚,她就跑得不见人影,让他找不到老婆!
「呃,沐浴。」舞衣回答,将半湿的长发拢到另一边肩上,免得弄湿他的衣裳。
出外一趟,弄得她一身尘土,浑身不舒服。她在用晚膳前,尽速的洗了个澡,想回房来换件衣裳,再到大厅用餐。
「需要洗上好几个时辰?」他仍是皱著眉头。
舞衣伸出手,抚平他眉间的皱摺,对那张俊脸微笑。「我先前去忙一些杂事,那都是你允许了的。」她提醒他,笑意加深。「找我有什麽事吗?」她问。
看楚狂的表情,既不耐又阴鸶,肯定是找了她许久。
他瞪著她看了一会儿。
「没事。」他粗鲁地说道,抱著她走到桌边,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舞衣的脸儿一红,还不太能适应这麽亲昵的动作。她轻轻挣扎,扭动纤细的腰,想要逃开,但动没几下,腰间的大手就陡然收紧,不许她再乱动。
「别动了。」楚狂嘶声说道,目光如炬,紧紧瞅著她。
他的表情跟眼神,跟抵著她的热烫欲望,让她的粉脸更烫红了些。
真是糟啊,她无意的动作,竟然唤起了他的欲望,这会儿还是白天呢,他总不会还没入夜就想――「好,不动。」她握紧小拳头,不敢再妄动,清澈的眼儿转了转,偷偷觑了他一眼。
黝黑的手落在粉颊上,轻轻抚著,刚沐浴过,她只穿著薄薄的绸衣,粉嫩的颈子上,有他轻啃舔吻後的烙印。他伸出手,抚摸那些吻痕。
舞衣柔软的身子、淡淡的香气,都取悦了他,就连在男女之事上,她也是最好的学生,虽然稍嫌青涩,但那生嫩的吻跟爱抚,出乎意料的,竟每每令他疯狂。
想起这几夜的欢爱,楚狂的眸光更转深浓。
「没弄疼你吧?」
「什麽?」
「夜里。」他提醒道,刻意看向那张杉木大床。
她粉脸一红,盯著红绒桌布,没有看他的脸。
「我没那麽娇弱。」舞衣低声说道,脸儿烫烫,心儿暖暖。虽然被问得羞窘,但楚狂的关心,让她好开心。
她的回答没让他宽心,他皱起眉头,瞪著垂得低低的小脑袋。
大概是因为处理事情,时常在城内乱跑,舞衣骨肉娉婷,肌理匀称,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看在他眼里,仍是个风一来,就会被刮跑的小东西。
比起健美的北方佳丽,舞衣是那麽娇小而纤细,几次欢爱时,他总克制不住,疯狂过後才担心是不是会伤了她。
见楚狂不吭声,她抬起头来,却看见他绷著一张脸,不知在生什麽气。「夫君的眉头愈皱愈紧了。」
他仍是看著她,表情凝重。
「饿了吗?」她猜道,记得他肚子饿的时候,脾气特别不好。
楚狂摇摇头,大手在粉嫩的身子上游走。
「我不想伤了你。」他慎重地说道。
舞衣脸上红潮未褪,用力地推开他的手,纤足落下地去,对他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夫君未必有这能耐。」她抛下这一句,立刻溜进屏风後头。
楚狂先是一愣,接著诧异地挑起浓眉。这女人在挑逗他?!
几夜前还不解男女之事,如今竟就敢对他说调情话,是他教得太好,还是这小女人学过头了?
屏风後的舞衣拿起一件外袍,正准备要穿上,腰间却陡然一紧,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外袍落到地上。
她连忙抱住楚狂强壮的颈子,发现他正抱著她,往杉木大床走去。一双墨般的黑眸里,闪烁著炙热的光芒,连呼吸都变得浓浊。
呃,看来,撩拨楚狂是个错误,她必须为先前的话付出代价――「夫、夫君,几位阿姨都在等著我们用晚膳呢!」舞衣的脸儿又红了。
「不吃了。」他粗声回答,把她放在床上,决心享用更美味的佳肴。他用薄唇封住她的小嘴,炙烫的舌,热辣辣地喂入她口中。
舞衣瞪大眼睛,心儿怦怦乱跳,在他的热吻间,挣扎著说话。
「但,晚膳、晚膳――唔、有、有道酥炙野鸽。」她提醒道。上次厨子做这道菜,他爱吃得很,连添了好几碗饭。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