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如墨之海棠香

第七十章 灯火阑珊处


别了东岳帝君后,海棠带着满心的不甘去了小镇上的酒家。
    一番牛饮之后,她硬着舌根道:“我以为他对我总归会有一丝眷顾,可我还是错了,我竭尽所能待他好,为何他至始至终都看不见?”
    “当初他为了携我归隐,不惜要诈死,难道不是心里有我么?”
    “他成为凡人,对我情丝长悬,难道不是恋着我的么?”
    “可,为何,他一归了正位,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曾是明艳的海棠仙子,是蛟王宫的掌上明珠,我身边有一只对我情根深种的狐狸,可如今我才知晓,一切的一切都敌不过他当时那一句----‘不然’。”
    东岳帝君,你就是块石头,也该被焐热了。
    东岳帝君,我们终归是错过了。
    “你是否因此怨恨于他?”白米在酒家里找到了烂醉的她。
    随后,他看到海棠十分郑重地摇了摇头,都道如此田地了,还不怨恨他?
    白米抚着她的后心道:“我都知晓了,听闻东岳帝君是天庭出了名的冷情户儿,如今你既然都明白了,也该放下了吧!”
    他声音平平,感受不出一丝喜悦。
    海棠用仅存的清明问他,“他不好好在天上呆着,跑到崆峒海作甚?”
    半晌,白米才揶揄道:“你是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缘由投身到崆峒海的,只要不是灰飞烟灭,发生过的事情多少还是能保留一些在神识里的。不过,我却想起了与他有关系的另一个人。”
    海棠立马接了下去,“你说的是谁?”
    白米笑弯了眼睛道:“看你这紧张的形容,谁能说你是醉了?”
    顿了顿,他又道:“近来狐族纷纷扬扬传着,说是西海太子颜覃和元女关系不清不楚,你难道不想去打探一番吗?”
    海棠酒气散了开来,坐在席上,深沉如水,额间汗水沾湿了黑发。
    白米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急切或者是慌乱的神色来,不禁有些摸不透她了。
    “信也好,不信也罢,依着元女对他的心意,如何能在颜覃身上用心思?”
    “可是,”白米平静道,“东岳帝君对你都已经如此,对她,却只能说是冷漠至极吧!”
    说完,他抬起眼眸,看着海棠。
    “白米,”海棠蓦地唤起他的名字,“为爹娘和蛟族报了仇之后,倘若我还活着,你可还愿意与我一起?”
    白米有些欣喜,“我自是愿意的很,只是,你不会后悔吗?”
    瑟然看了他一眼,海棠没有掩饰眼里一点一点散尽的神采。
    白米拽着海棠的手,面露微笑,心下安然。
    “那我们就准备去西海一趟?”
    “好!”海棠笑着道。
    西海的海面不似东南二海湛蓝,海水是蓝中带着黝黑。
    深海之中的龙宫,琉璃飞瓦水晶宫柱,珊瑚和珍珠所制的装饰物更是琳琅满目,远不是美轮美奂金碧辉煌所能形容的了的。
    阳光透过海面,照射到龙宫之中,伴着不停泛起的泡泡,耀眼的竟让他二人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空白。
    海棠化了蛟身,变作鱼儿大小隐在漫漫水藻间。而白米,则显了元身蹲在一株白珊瑚下,因同是白色,竟也不易被察觉。
    两个宫娥缓缓走过,一窃语道:“太子殿下前日回宫,心情大好,打赏了我一串上好的砗磲。”
    另一个问道:“那个仙子亦随太子一道回宫了吗?”
    前一个答道:“可不是嘛,那般姿色竟也能让太子殿下流连三月之久?”
    “勿要妄言,她可是崆峒海八王子的侧妃!”
    “可崆峒海八王子被呆了一顶光鲜碧绿的帽子,竟不知情吗?”
    那宫娥四下望了望,悄声道:“那八王子素来不喜他的那位侧妃,想来是被冷落久了,加上八王子被贬下凡,她**难耐,竟红杏出墙了!”
    “咱们太子也是,不就是当初向蛟王宫求亲被拒了嘛,得不到蛟王公主也不用退而求其次,捡了八王子侧妃回来。”
    二人议论的正欢,思绪还未从颜覃太子的话题中转移出来,便觉眼前一亮,两道银光倏地钻入体内,却又不觉异样。
    “快些吧,一会去迟了太子又要大动肝火了!”
    “也是!”
    于是海棠和白米随着宫娥一路来到了颜覃的临华殿。
    临华殿雾气氤氲,华美,绚丽,雅艳。
    只身躺在软榻上的颜覃神态沉迷,望着领口大开的元女坐于铜镜前梳理头发,轻轻吐出一缕叹息。
    “本太子比起崆峒海八王子,如何?”
    元女压下怒,忽略了他语气中的嘲笑,略有示威意味的道:“太子殿下,您能不说这些吗?”
    “你只要乖巧的陪着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太子殿下莫不是搞错了,你我各有所求,且在这一点上我们是达成了一致的。”
    颜覃挑眉,眼中危险气息渐浓,继而却是一笑,将眼神移开,下了榻。
    他缓缓踱至元女背后,探头吻在她脸上,手却猛地伸进她衣襟,猖狂的揉捏着道:“若我是你,就不会在此春宵时刻说这些扫兴的话……更何况,崆峒海你是回不去了,渡厄星君若是知晓他的妹子做出如此丢脸之事,怕是也会亲自送你去天刑司。一个没有后路可退的人,如何还能如此胆肥的与本太子顶嘴?”
    因那宫娥站的较远,海棠便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渡厄星君’‘天刑司’‘没有后路’还是断断续续的入了耳,她心中厌恶不已。
    元女啊元女,殊不知你已经沦落到如斯地步了。
    西海来往之人众多,嘴上不把门的更是大有人在,你怎能让东岳难堪呢?亦让崆峒海难堪?
    元女将颜覃的手从衣襟中拽出,一脸愤懑道:“太子殿下,元女既没有后路可退,那便不会退了!”
    “哦?那本太子倒是想问一问,仙子将将与颜覃激情云雨过,现下便如此急切的要撇清关系,莫不是知晓了八王子归位了?”
    元女脸立马黑了,“他归位了?”
    “可不是嘛,他做了通天法王数千年的坐骑,总算是功德圆满了。”
    慌张不已的元女站立不稳,头上珠钗都没插好,歪歪斜斜的,像一只颓废的鸟儿。
    她讶然问道““数千年?那崆峒海的这位,却又是何人?”
    颜覃窝火的答道:“我也是从父王那里得知的,是历了劫的东岳帝君!”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元女猛然明白过来。
    当初海棠仙子被罚下界后不久,东岳帝君曾和上一任天帝帝殷闹了口角,据说是为了天帝帝殷惹的一箩筐情事,先是娶了凤荼、惹嫦娥、更为荒诞的是他欲将花神紫陌和花神之妹芍药仙子紫荨一同纳为天妃,除此他还深夜降临扶英将军的府邸,险些被斩。
    东岳帝君一贯行事低调,但在和帝殷的对话中指责意味却十分的浓。
    帝殷甚为恼火,却隐忍着直道东岳帝君不识红尘情爱的滋味,实则是为自己找寻借口,继而证实他的风流无错。
    许是对帝殷的失望,许是其他缘由,东岳帝君竟承了约定,历三世情劫后再论帝殷风流的对错。
    可后来,帝殷迫害帝昊之事败露,被三清罚去历十世轮回。如此,东岳帝君与帝殷之间的约定自是无法兑现了。
    现下东岳回归正位了,那便是证明,他当初的劝戒是对的。
    然而,敏惠如他,在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上,竟然愿意以历三世之情劫为代价,难道亦是他本身所想的么?
    东岳的一世。
    八夏的一世。
    夏橖的一世。
    而每一世里,都有同一个女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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