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

第48章


说完拽着她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巷子里的后门。
  金淑妍一闻到新鲜的空气立马甩开他的手,好像拉着她的是咬人的怪物一样。
  穆呈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亲都亲了,你还怕拉拉手吗?”
  她则摆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白金手链说:“被狗咬的人多了,难道那些人还会再去主动亲那些狗吗?”
  穆呈贺听见她这样说立马沉下了脸,借着身高的优势把她堵在后门后面的墙上。金淑妍此刻终于害怕了,她这才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比里面到处找她的保镖好对付多。
  更甚者,是更难解决的多。
  “你到底要干嘛!”金淑妍反手推着他稳如磐石的胸膛,意外的竟然摸到一大把肌肉。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穆呈贺低头看了看她稍微松动的手说:“怎么?突然觉得再被狗咬一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啦?”
  金淑妍听见他这么说一把推开他,致使没有准备的穆呈贺被推了一个趔趄。
  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挣乱了的发,短黑精致的头发被勾在耳后,“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说的话吗?”
  穆呈贺茫然,记得她完全是因为赵司楠妻子颜早的原因,想深入的了解则是刚才她坐在地上处处可怜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刚毅的任命。
  那种眼神是他阔别已久曾经在那些异国战士的身上看见过的。
  她说:“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遍,你们这些人每天握着冰冷的手术刀早就忘了人心是热的,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完全不知道人间疾苦,你们有个好家庭有个好爹有人前仆后继的为你铺路,你堂而皇之的踏上去,你们知道什么,那些被你们踩在脚下的人,她们也有她们的不得以,也有他们的言不由衷。如果你们只会看显示器而判定一个人是否活着的话,那你们还不如守着一台机器过日子!”
  说完也不看他踩着高跟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独独留下穆呈贺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黑漆漆的后巷不知道低头在想些什么。
  
  颜早怀孕,她想着去看看最终还是放弃了。自颜早结婚后她每每劝自己她有她的生活,不要再讲过去两个人各自带着一只小的相依为命的时间。即便那时候是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也必然是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她知道颜早有心结,而且是个死结,要想解开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赵司楠能解开的话或许两个人会白头到老,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也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小尾巴而已,此时她看了看睡得正熟的小叮当。浓眉大眼的孩子此刻双眼紧闭,红扑扑的小脸蛋泛着可爱的光泽,金淑妍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亲。
  拥着这个宝贝孩子侧躺在一旁,突然就想起当年抱着她回家的样子。
  “金顶集团丢不起这个人,你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
  “你一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再不济也是千金,从哪抱来的你给我抱回哪去。”
  ……
  “滚!我告诉你,要她你就别想再进这个家门!!”
  ……
  当时那个曾经甜甜的叫她姐姐的小姑娘也长的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想,金家不缺这样的一个小姐。
  至此,她只是金淑妍。
  有什么从眼角划过落近鬓发里,你说这样家大业大的企业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她的父亲,那个外企的负责人能容许自己在外和情妇生的孩子进家门,怎么就不给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长大的机会
  金淑妍瞪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这世间的人总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遮盖那些丑陋至极的疤痕。像颜晚,像金叮当,也像她自己。
  
  金淑妍后来想或许缘分就像怪圈一样,你越是想逃避越是深陷其中,颜早曾经很冷静的踏入了她婚姻的这节怪圈,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会在必要的那天走出来,最后还不是泥足深陷,走到了两难的尽处。
  所以当她在一个私人的聚会上再遇见穆呈贺的时候,她就想如果不想最后像颜早一样那样自掘坟墓的话就不要靠近危险。
  可是有种东西叫做命中注定。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遇见整整五年都没见过的金鼎集团的负责人金俊荣——也就是她的父亲。
  他比过去老了些,鬓角出都积攒了白发,铁灰色的西服还是最适合他的装扮,唯一没变的只有他的眼神。
  刚毅,冷静,甚至有些冷酷。
  很久以前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就说过,你呀,眼睛最像父亲,可是这样的一双眼睛长在一个姑娘身上不免多了些坎坷的味道。
  现如今想起来这句话,好像一个死穴一样,一点就塌陷了世界。
  
  金淑妍捏着酒杯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去打声招呼的时候有个略微比她小了些的女人妆容精致的如同洋娃娃一样挽住了她的父亲。
  耳边炸响的是她银铃清脆的话:“爸,穆伯伯说将来我能去他们医院实习。正好就安放在妇产科。”
  这一声“爸”硬是把她打回了现实,曾几何时她也这样挽着他,撒娇的唤着爸爸,一遍又一遍,那时候她哪里会想到这世界上有一个仅仅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妹妹。
  嘲讽至极,她只是扯了扯嘴角。
  这个商业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有人都知道金俊荣有个女儿,当初怕给金鼎的股价造成损失除了金家的人谁也不知道还有个二小姐,而金淑妍的离开恰恰给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一个稳固的位置。
  或许是她太任性了,终究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
  而后想想又不对,她还有一群家人。
  所以当她正在感慨自己这差不多短短三十年人生的时候,穆呈贺端着酒杯靠近了她。
  她穿了黑色的裸肩小礼服,黑色的头发正显得肌肤赛雪,配着舞会上暖暖的灯光让人想起那些奢侈的冰激凌雪球,小小一枚要配合着时间出得起价钱。
  她身上唯一带有颜色的就是嫣红的唇,上面像是抹了一层蜜一样,可是只有穆呈贺知道,那张嘴有多美说出来的话有多毒。
  “这位女士,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穆呈贺行的是标准的绅士礼,弯曲了60°的腰,一下子就引得周围人的瞩目,同样瞩目的还有被邀者。
  金淑妍却被吓了一跳,慌忙的转身,慌忙的看了看四周投过来好奇的眼神之后说:“你搞什么鬼?谁要和你跳舞?”
  穆呈贺不理,微微抬起脸来扯着嘴角在笑,大有一副今天你不跳咱俩就一起丢人的架势。
  金淑妍没有办法,只得将手放在他手掌里。他的手掌宽大灼热,忽的一下就灼痛了她的脸,她只好低下头被他一个转身代入舞池。
  舞池里男女各异,年龄也各有千秋。
  独独却只有她们这一对赏心悦目。
  金淑妍渐渐的进入到状态里也好意思抬头看他,穆呈贺长的比较周正,如果言辞正儿八百一些的话就更能证明其实他也是个有气质的人。
  可是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气质,在他眼中所谓的气质不过是嘻嘻哈哈嬉皮笑脸的和赵司楠那块冷制造拌嘴而已。
  想到这她不禁的笑了起来,“我想让你愉悦的是我的话,我会更加开心的。”
  金淑妍听见他这样说突然收敛了笑,“有没有人说你长的比较像蜡笔小新……的爸爸?”穆呈贺显然吃了一惊,连脚下的步伐都有一滞。
  他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成熟干练的女性竟然会看蜡笔小新这种幼儿园小朋友才看的东西。”金淑妍被他抢白的脸一红,看动画片完全是因为叮当的缘故,完全没有想到会成为说明她幼稚的一个证据。
  她刚要张嘴辩白就被人打断,“穆呈贺?!穆师兄?!真的是你?”
  听见这个声音她明显的一僵,然后不留痕迹的从穆呈贺的手里抽回来自己的手。
  或许是五年没见金淑妍的改变太大——她已经从一个娇小姐变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女金刚;或许是金敏燕遇见崇拜已久的师兄激动的自动忽略了他身边的女人。
  不论如何,金淑妍已经再也不是可以趾高气昂的站在这华丽的大厅中充当女主人的人了。
  她默默的看了看四周阿谀奉承的嘴脸,如果是曾经,她完全可以嗤之以鼻,而现在她完全的变成了这其中任何一个戴着面具生活的人。
  突然就想起颜早,至少她敢爱敢恨敢嫁,而她呢,只能带着这张面具示人。
  她走到大厅一侧的露台,远处有银河一般的车流星带。黑漆漆的天空里星星一闪一闪的明亮的不行。
  她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的。
  
  所以她也没有想到第二天穆呈贺会把她堵在家门口,高大温和每每笑起来都有一种雅痞的男人连隔壁年过半百的大婶路过的时候都先红了脸。她却觉得他这样招摇过市的靠着爱车停在自己家楼下的样子……让人恨。
  她怡怡然的走过去,学他的样子靠在车门上外头问他:“先生,我希望你不是来找我的。”他正好和楼下超市的收银小姐隔着一扇玻璃刚抛完媚眼,转过来的时候就变得认真异常,弄得她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才是那个雅痞的人。
  他说:“是,我是来找你的。我要知道小嫂子,哦,就是颜早的事情。”
  金淑妍是和颜早在艰苦中相互扶持一起走过来的,一听见他谈及颜早也紧张的站直了身体。
  “颜早?颜早怎么了?”穆呈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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