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朱门

41 策诱


林元修没有理由拒绝,韩悉本就是贺鸣天的手下。他心中也不是不知道韩悉未必会那么干净利落的回来。但他不知道的是,温子渊早就已经开始决定自己行动了。
    多日的调息让温子渊外伤虽未完全恢复,但内力已经毫无大碍,于是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看看小叶是不是在三千阁的某处。一直掩饰着恢复情况的温子渊用强劲的内力逆转经脉,做出口吐鲜血的假象,果真,看守她的人信以为真,又因为平日里都是林老板亲自断水送药,所以十分焦急地跑去找林元修,林元修也如温子渊所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林元修坐在温子渊身边,看着她满头大汗又嘴角带血面色苍白的样子,语调都有些急促。
    这招式小叶从前教过的,虽然逆转经脉会有所危险,但只要两股气息能在体内抵触就不会真正逆流波及生命,而对于内功本就刚劲霸道一脉的温子渊来说,修炼心法时最常做的事就是对冲经脉的两股气息,让内力在矛盾与不和中更加强劲。因此,她只要运气时运用一些“巧劲儿”,制造这种效果并不难。
    看着林元修略显急切的表情,温子渊虽然心中得意,但还是装□□答不理的样子,蹙着眉头,维持着痛苦的表情。
    “我去叫了大夫,你先忍忍,这是荣宝复伤丸,先吃一颗。”这药是柔镜波给的,林元修一直带在身上,此刻他从怀中取出瓷瓶,将药送至温子渊嘴边。
    温子渊看了林元修一眼,撇开了头。
    “你就算用这样的手段,也休想让我妥协。”林元修是明白温子渊的意思的,他冷笑着命令道,
    “吃了它!”
    温子渊还是不理,内功逼出的汗滴如豆大,从额头上慢慢滴落,温子渊觉得有一点痒,还有就是催动内力时伤口隐约的疼痛。她的手和林元修保持着一定距离,如果此时林元修试探一下她的脉息就能够知晓,这是内力的作用。
    但是林元修此刻顾不上这些,这却也不算是温子渊此次豪赌中最险的一关,真正的关键还在后面,温子渊稳住心神,蓄势待发。
    林元修也不是话多的人,此刻他觉得自己怒从心起,索性将温子渊按在了床上,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颚,硬是掰开了她的嘴,将药放入后一阖,眼看着温子渊的喉咙因下咽而动了一动,才松开。温子渊白皙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两个淡红的指印,颜色越来越深。
    而林元修在温子渊的怒目而视下,勾起嘴角,笑了笑。然而在他意想之中的怒意和雷厉却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温子渊诡异的转身沉默。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林元修嘴上如此,心中却是有一些慌乱,他探身扳过温子渊因这几日缠绵病榻而瘦弱的双肩,看见了两行清泪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那张本是动人的脸庞上。林元修霎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你根本就是在害怕!”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温子渊轻车熟路,当年她对司徒玄说过这话,而今日,面前的男人换了一个,她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是你害得寒舍四分五裂,我和小叶阿雪天各一方受人摆布,我此时别无选择为你卖命,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难道我相信你才不是害怕?可你为什么值得我信任!”林元修只得试图用怒意掩盖自己心底的慌乱失措,他的手几乎扣进温子渊的肩胛,可是在看到温子渊脸上两块明显的於痕后,林元修突然就放松了力道。
    “为什么?你根本只是害怕罢了,你心虚到连像我这样被你捏在手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小蚂蚁都害怕!你当然不必信任我,可你现在是根本连自己都不信!”温子渊说这话时表情虽然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中透出义愤,但她心中却想到了这似曾相识的话当年小叶好像和自己说过,那时她也是身受重伤,小叶则捂着被她打得血红的半边脸惊恐地说:“你怎么那么风声鹤唳?全天下的男人又不都是流氓,大夫眼中可是没有男女之别的!”想到这里,她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笑的冲动,她这些话的确算是强词夺理了。
    “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我只是必须小心为上,你那么聪明,那么美,这两样东西上苍同时赋予一个女人时,那就是世上最危险的事情。”林元修叹了口气,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叹息,这话他在心里也和自己说过无数遍,但都是徒劳,这危险的诱惑力太大,从第一次在三千阁中,那一个不同寻常的吻和月夜的跟踪开始,他就像咬钩的鱼一样,一直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不,我宁可这两样东西一个也不要,如果你能拿走他们将小叶和阿雪还给我,我愿意交换!拿我的命来交换都可以!”
    “你认识他们不到两年,为何甘心至此?”
    “你不会明白,”温子渊身子向前微倾,靠近本就近在咫尺的林元修,脸上的笑容尽是嘲弄和不屑,她的声音轻柔胜雪,却略微嘶哑,“他们是我的家人,你的弟弟死于贺鸣天之手,你都可以顾忌利益将大仇搁置一旁,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林元修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感受,他并不气愤温子渊的话,这是他早就清楚的事情,但他却因为温子渊的神情而不得不愠怒,让他有情至此的人却在嘲笑他的无情,林元修觉得这是从未有过的讽刺。
    “好,既然你愿意交换,那么我就给你像当年取悦司徒玄一样的机会来做我的女人,如果你愿意,我就让你见叶庭云,如何?”
    温子渊听到司徒玄这三个字,心中一阵作呕,表情也因这份恨意而一滞,这个名字的主人她杀上千百次也不会觉得释然,而此刻她却必须忍耐,的确,她和面前的林元修是一样的人,不管有多大的恨,她都可以压在心底伺机而动,但最后必然报复得酣畅淋漓,哪怕付出无法弥补的代价。
    一时间空气凝滞,林元修上一刻说出的话这一刻立即便后悔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温子渊在表情失去血色后片刻,竟然真的慢慢抬起手,解开了中衣的盘扣。
    温子渊故意将动作做得有些迟缓,林元修当初她为了设计脱身,抱过了也亲过了,更何况矜持根本换不来小叶的命,索性做戏做到底。
    “你……”林元修本就是做青楼生意起家,但此时竟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是一时激愤才说出那番甚至可算羞辱之语,但温子渊居然真的在他面前开始宽衣解带,看着越来越多胜雪的肌肤呈现在眼前,林元修觉得心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他口中都已经干涩,温子渊的头发因伤本就一直松松挽就,此刻她利落的解开束缚青丝的最后一段发带,如瀑的乌发流淌过线条优美的脖颈,划过突出的锁骨,最后荡漾在单薄的香肩上,一气呵成。这幅婀娜有致的身体像是刻在了林元修的脑海,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这沉沦的情/欲。
    不知什么时候,温子渊已将林元修按倒在床,她直视林元修此刻已经有些迷离的双眼,一咬牙,吻了上去。
    交缠的温热和肢体的叠加,让林元修有些空白,他经历过不知多少次逢场作戏的欢好,这次却让他有些迷失了理智,不仅仅是为了纵欲,他想完完全全地拥有眼前的这个轻易就吞噬了自己理智的女人。林元修的双手揽住温子渊此刻柔软纤细的腰肢,再穿过凌乱的长发抚上了她光滑细腻的背脊,唇齿间的纠缠更加紧密,温子渊将手悄然深入林元修的衣衽,紧贴着已经被汗水滑腻了的胸膛。触感略微有些粗糙,像是刀剑的伤疤蜿蜒,温子渊手掌一滞,却没有停下。
    操控情/欲的人和□□控的人,胜负已分。
    温子渊运好内息瞬时发力,点中了林元修胸口的三处大穴,待林元修发觉运功阻挡时已经被截了经脉,上涌的一口鲜血抵达两人还未分开的双唇,等温子渊面带一丝快意又邪佞的笑意抬起头来注视着林元修时,她的嘴边,还挂着一丝林元修逆气而生的猩红血痕。
    “你说得对,你应该万事小心的。”温子渊抹掉了唇边的鲜血,口中咸腥的味道让她格外愉悦。
    “温子渊,你以为我会失算?我早在你的药中下了半月绝魂,这药的解药就是□□本身,你必须每日饮下才能拖延毒发,而半月后必须要有真正的解药才能痊愈,你第一个半月已过,现在正是第二个半月,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再过不到十天,你就会毒发身亡。”林元修躺在床上,被点了大穴后既不能运气又无法行动,脸上的笑明明是苦笑,但他因恨意而嘶哑的声音更像是嘶着信子的毒蛇,紧盯着本应是猎物却成为了猎人的温子渊。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可温子渊还是微微一震,不过,她马上恢复了傲然的神情,毫不避讳地用同样凌厉的眼神回敬着林元修:“那又怎样?我本就没有想要跑掉,你说的对,贺鸣天不死我永无安宁,更何况阿雪还在他手中,所以这次我和他的恩怨是一定要彻底了结。但我必须在这之前自己确认情况,我根本就不相信你,至少我要清楚地知道小叶的安全和自由,方才没有后顾之忧。”说罢,温子渊彻底脱掉了林元修的衣衫,动作干净利落地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最好不要回来,让自己毒发身亡,这样还能死得痛快一点。”
    不理会这□□裸的威胁,温子渊只是一笑:“我一定会回来,没有你的相助,我又如何能赢得了贺鸣天?”
    “温子渊,”这三个字像是从喉咙中挤出,还带着燃烧的愤怒,“当年司徒玄也是爱上了你,对不对?”
    这三个字还是有魔力让温子渊紧蹙眉头,她站在床前,看着已经毫无反抗能力的林元修,想到了之前的种种,她不是不知道,如果将这人和司徒玄相比,也算是一种侮辱了,可是她还是冷笑着缓缓说道:“司徒玄只是沉溺于我的青春和身体,把我当成他的禁/脔,可是人就算对床第之间的玩物产生了依恋,也会失去冷静和理智,哪怕这冷静和理智只是一点点,也可致命。所以林元修,司徒玄对我只是习惯便身首异处家业尽毁。而你,如果爱上了我,只会更加悲惨。”
    “就像今日?”
    “就像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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