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荣轩

第102章


  
  想到他满头顶着桂花油的情景,迟池悄悄地捂嘴笑了。
  
  不等那一声出来,宋荣轩睁了眼,爆了声笑道。“没想到朕居然生的这般好看,引得你一大早什么事都没做,就只拿了眼睛睃着看朕!”
  
  恨的迟池拿手捏了捏了他的鼻子。
  
  谁知他面目纵然生的俊秀,男女构造到底不同,随着他的腿恶意的搭来,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腹上。
  
  倒没把迟池压倒抽了一口气。
  
  拼了命的似把他移开,却撼动不了半分,那般的模样惹人又怜又爱。
  
  男人不觉抱住她一个翻身便又压了上来,但是突然又移开。“今日有事!差点没被你误了。”
  
  气的迟池再次伸手,却被宋荣轩顺势捉住亲了一下。“对你来说可是好事。”
  
  “等办好了,只怕你非得抱着朕叫上好几十声亲哥哥呢!”说罢曲起手指,在她的额角上咚地崩了一个脑崩儿。
  
  他说完话,倒是利落的起身走了,倒是把迟池一头雾水的躺在床上。--------做什么事是让人叫哥哥的?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有些怯怯的新绿,带来了娇盈的气息,可是后宫的宫人大多还穿着去年的春衣,行走之间都难掩过时的老气。
  
  这一日春光尚好,太后看着安宁公主在跟前写了一会字后,便和进宫的贵亲命妇膝下的小姑娘们跑去了玩。
  
  许皇后看着太后,嘴里讨好道。“妹妹性子开朗,瞧了她,再烦难的事也就丢开了。”
  
  太后吹着茶水道。“只可怜她在皇上面前还是腼腆了些。”说着又想起了她从前夭折了的小儿子,因着眼圈儿一红,连忙作势低头啜了一口茶水,闭目片刻后才睁眼道。“且把帐薄拿过来看看。”
  
  许皇后将便内务府的账簿递过道:“这是本月的后宫的用度。”
  
  太后慢慢地翻了几页,含笑道。“怎么没有秋海棠的用度?母后虽然觉着她不详,但你是后宫之主,气度自然与哀家这个老婆子不同。”
  
  许皇后听说,便停了半晌。问道。“那该什么例?”
  
  太后仿似有些疲乏的揉了揉额角。“皇帝想给她什么例?”
  
  许皇后笑道。“这就是了,她又不曾受封,名头只算是宫人,可是陛下恐她受了委屈,从自己的月例里拨了她的份例,倒省了臣妾许多心呢。听说她在宫外认了个干儿子,日常供养也是陛下操心呢。”
  
  太后一听,杯盖在怀沿上轻轻地一碰。“皇后,注意你的措词。”
  
  身为皇后,哪怕面前是对着最讨厌的人,语气也得太度。
  
  许皇后神色果然恭谨了起来。
  
  太后合上帐本。“皇后,这几年劳您费心了,宫里省了不少,可是省了那些银,还不如省些心还好些。”
  
  她就着皇后的手站了起来,她的指尖有一缕百合香。皇后心中一动。
  
  太后睁了睁眼继续道:“皇帝还年轻呢,这满宫陈陈旧旧的,他的眼睛还不得落到宫外去,连那么多年的黄脸婆子到了他跟前都和貂婵似的挪不开眼。”
  
  许皇后稳了稳心神,笑道。“妹妹们都乖巧,没吵着要置办首饰,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宫人绣的,不过儿臣看来,都是花骨朵一般的人物,穿戴的娇俏些也是该的。”
  
  太后颔首应了,又笑道:“皇后能这样想,便是好事。”她扬了扬嘴角算是笑,拍了拍皇后的手道:“这人啊,最怕有挂念,如果没有挂念,拿了金山银山也是不动心的,哪怕别的女人争破头的尊贵位份也懒得去争。”
  
  许皇后接过宫人递来的珠盒,拿出里面的念珠儿给太后戴上。“母后说的是,儿臣这便为陛下在外头认的干儿子添上份例。”
  
  太后看着外面的天空微微闭眼。“听说她认的那个孩子七岁了是吧!”
  
  许皇后恭谨道:“听说是呢。”
  
  太后听完后,叹了口气便不吭声,拿起念珠儿数了起来。
  
  她的小儿子啊,和女儿出生的时候一样软软嫩嫩的,只记得他那双清澈的黑眼珠子才刚看学会看自己,便去了。
  
  花屑飘扬,风霰暗纷纷,遮盖着她眼睛里的泪。
  
  殿中的光线忽明忽暗。太后重新坐在凤椅上,目光如烟,一种久违的怅然在眼波中流转。
  
  皇后低头细想一层,后脖的汗都下了来,如果小皇子不曾夭折的话,也有七岁了。
  
  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抬头时却一丝也不敢露出来。
  
  她扶了宫人的手慢慢往自己的宫殿走,才到了宫道要上肩辇的时候,便见前面的杨真真坐着一乘辇轿从对面过来,按着规矩,她忙下了轿侧身站在一旁。待许皇后的肩辇到了跟前。她欠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虽是年纪极轻的人,脸上却比从前老成了许多,那衣裳瞧起来也是素净。
  
  许皇后见了她只是点点头。“回头到本宫那里坐坐。瞧你的小脸,黄黄的,跟病了似的。”
  
  杨真真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低低地一笑:“可能是晚上烦闷,睡不着,所以脸色才瞧着不好。”
  
  许皇后见她的作派跟刚回宫的秋海棠越发的像了,向站在她后面的人微点了点头,一行人迤逦而去。
☆、宫11
  等杨真真的影子不见了后,皇后身边的侍女撇撇嘴:“呸!再装也不是原货。”
  
  许皇后横她一眼,那侍女立刻噤声,也不敢多话。
  
  她静了须臾,伸手招来了后头的人。“去探听探听那海棠还是牡丹的话,看她知不知晓自己养子要进宫的事。”
  
  宫人立刻明白,恭声道:“奴才遵命。”
  
  葛府那时正听戏,葛夫人看迟子心性行为,竟不像一般小孩似的厌人恶,却是个爱学又有礼的人,因此怜他,时不时寻他下了课后一块看戏散闷。
  
  上面的戏正热热闹闹的演着,忽见葛朗莽莽撞撞的自门口冲了出来,葛老爷厌小儿子不沉稳,正要唬着脸说他一番。
  
  葛朗到了他的跟前却是满面笑容。“陛下来了。”
  
  听得一干人等莫不欢天喜地。
  
  “只是他省事,自个骑马来了。”
  
  葛老爷一听青了脸,大声道。“那还不了得。”若是陛下出了事,葛府哪里担得起,一面派人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自己又亲自到了大门口迎接。
  
  葛夫人是女眷,不好抛头露面,只嘱咐了迟子几句话。“别吵着要进宫,那里头不是你能去玩的。”
  
  葛朗听了只是哭笑不得。“这回来,正是要接他进宫呢。”
  
  “啊!”葛夫人听得花容失色。“里头那位手机无份的,带他进去,可不是作祸?”
  
  “哎啊!娘哟!”葛家父子小的跺脚,大的只差没把拿手伸出去捂他的嘴。“只去一天,又有何相干。秋姑娘我是见过的,不惹事的,最好静了。陛下在哪里,她就跟去那。想必陛下怕她冷寂,接了迟子过去伴她一天罢了。”
  
  葛夫人想了想,终无话说,只是摸了摸迟子的头。
  
  待要走时,又忍不住告诫了两声。“”
  
  迟子虽年小,也知学习为重,无奈葛朗极力劝道。“不过一天的时间,你阿娘在宫里也是极想你的。”
  
  迟子一听心中也是欢喜,跟着葛老爷到了大门口等人。
  
  不久宋荣轩扬鞭打马过来,迟子与他虽是甚少见面,但还认得他,一见他来了,立时尖叫着上前。
  
  倒把葛家吓得脸上失了颜色。
  
  葛老爷亲自上前要请他进府。“公子怎么来了?快进来做。”
  
  宋荣轩笑回道。“葛大人爱惜,原不该辞,只是迟子进宫的时间不早,待下次再进府好生做客。”
  
  葛老爷连称不敢,送至巷口外,待到马不见了影子,才转回身走。
  
  迟子平时骑的马都是驯化过的小马,如今随着宋荣轩骑着高头大马,心中自然高兴,又恐失态惹了宋荣轩,只在马上抿着嘴笑。
  
  自到了离皇宫不远处,其景之繁华,其殿之华丽,自非别处可比,及宫人开了朱红的金钉宫门,心中忽有所动,倒像在那里见过一般,却一时想不起那年那日的事了。
  
  宋荣轩为了爱重迟子,亲身接了他来,宫人自然不敢怠慢,宋荣轩才下了马,马上有人也抱了他下来,打一照面,也是楞了一下,这位小公子看起来面熟,及想多看几眼,宋荣轩在前头己在召唤,宫人不敢多看,只在心里嘀咕。
  
  迟子与别人不同,不但不怕宋荣轩,还与一边走,一边与他说起话来。
  
  “这里大,不过吹的风也大。”进了宫的迟子两只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可见便与师父说的一样,有得便有失。”
  
  “勉强算是道理!”
  
  迟子老练的叹了口气。“什么勉强,这都是正理。可叹你们大人自以为年纪痴长了数岁,便以为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话便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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