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荣轩

第103章


  
  “不过你们大人也不用辩解,横竖你们懂的东西多,要瞎扯起来,我们小孩未必能扯得过你们。”说完后他解开身上的荷包递过来一块被油纸包着的桂花梅。“喏,给你吃,吃完后就不许寻我的晦气。”
  
  哭笑不得的宋荣轩接过掰开一块进了嘴里,不算软的糕块在唇齿间粉碎入舌,一股浓烈的桂花味道瞬间弥漫开。
  
  “好吃吧,本来这只给我母亲吃的。”他笑嘻嘻地说,“不过陛下也可以吃。”
  
  宋荣轩微微笑了,咽下糕点说:“朕为什么可以吃?”
  
  “因为你和母亲在一块。”他低头掰开油纸,也含了一块在嘴里。
  
  “所以你是爱屋及乌。”
  
  他点头:“算是吧,不过我母亲生性有些迷糊,你平时也要多费些力看她。”
  
  宋荣轩偏头看了一眼他。“也没有多费力。”
  
  “那就是很费力了。”
  
  宋荣轩并不多说,只能端架子言简意赅地道:“小孩子,咳!”言下之意,毛都没长齐..........算了跟一个小孩有什么好说的。“还是快点走,闹醒你娘吧!”
  
  迟子欢欢喜喜地应了,去了迟池住的地方。
  
  迟池正午睡,被调皮的迟子捏住她的鼻子,感觉到呼吸不到气,憋红了脸气呼呼的醒来。
  
  迟子咯咯一笑,藏在宋荣轩的背后。“怎以有人睡觉,脸能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
  
  迟池一见是他进宫了,一时顾不仪容,披着头皮赤了脚就要下床去打他。
  
  迟子尖叫着攀上了宋荣轩的身子。“皇帝哥哥,救命啊!!”
  
  哥哥!
  
  迟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探出头道。“你看起来甚老,又这般不修边幅,自然陛下瞧起来年轻。”
  
  宋荣轩扯了扯唇角,把他从身上撕了下来。“不许叫朕哥哥!”
  
  迟子使劲摆头,就是不肯。
  
  宋荣轩刮了刮他的脸道。“改了口罢!”
  
  说罢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他道:“这里宫里新制的梅子,朕记得你娘说过,你从前不爱吃饭,吃了一颗就能开胃。”
  
  迟子拿了一颗放在嘴里,道了一声好吃,但不曾改口,反而转身甜甜蜜蜜地扑在迟池的怀里。小嘴里说长道短的,又显摆他骑的马好,又说他写的字大,又夸自己乖,个头儿比他人还高些。
  
  说了一会后,又让人把他的小包袱拿来。“娘,我这次给拿了好东西给你。”
  
  从里面掏出零零碎碎的东西摆在桌上。
  
  小木马.........
  
  小木尖枪.........
  
  几只草编绳扎的小鸟,小虫.........
  
  迟池看了后又不敢打击他,只得当着他的面珍惜的收好.“迟子对娘真好。”
  
  宋荣轩想笑不敢笑,索性不打扰他们说话,悄悄的走了。
  
  等他走远了,迟子往外头瞅了一眼,悄声在迟池耳边道:“他虽待你好,可是娘到底不自由,跟进了笼子似的。”
  
  一句话听得迟池眼圈儿都红了,但马上低头拿手戳他的额头道。“难道像从前一样三餐不继,才好!”
  
  她嘴里如此说着,眼睛却看着廊下打扫院子的太监。“这样的生活,比外头的人可是好多了。”
  
  说完后,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也未说话,只默默出神。
  
  迟子到底年小,想不出什么法来,只好陪着她发呆。
  
  到了午间时分,宋荣轩又来了歉然道:“下午就要送迟子出去了。”
  
  迟池笑道:“他还小呢,自然以学业为重。”
  
  迟子心里似懂非懂,一个念头转瞬在脑海里滑过,不及细想,便捕捉不住。
  
  宫人把备下的酒菜送了上来,因有迟子在,多有软烂之物,迟池思及他住在葛府,必定时常陪着葛家老爷夫人一块用饭,口味也随了他们。
  
  用完饭后,迟池虽不忍迟子走,奈何皇宫不是迟子能住的地方,只得再四叮咛道。“在葛府里不许调皮,好好学骑马,好好做功课。”
  
  迟子点点头。“娘,我一定会的,等我大了,成家了,我再接你出来。”
  
  宋荣轩听得咳嗽了一声。
  
  迟池扑哧笑道:“皇天之下莫非皇土,去到那里都是陛下的地盘呢?”
  
  宋荣轩的眉心渐渐拧成川字,揽过她道。“臭小子,好好去吧,朕会照顾好你娘的。”说完后又从宫人的手里拿过披风替他系上。“这小身板也不穿得厚实些,小心被风吹闪了。”
  
  迟池笑得打跌,在他肩上轻轻的捶了一下,“陛下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
  
  迟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只得上了马车走。
  
  谁知那时小邓子要寻师父子房,走了过来,恰恰看到这三人的情景。
  
  见着子房不上前伺候陛下,反倒在一边阴着脸,便凑了过来道。“那是谁家的小孩?瞧着好尊贵啊!”
  
  子房没好气地道。“尊贵个屁啊,只不过沾了光而己。”
  
  小邓子一怔,立时知道他心情不好,过了一会,方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师父近来可好!寒腿可好点?”
  
  子房叹了口气,自个揉了揉腿。
  
  小邓子会意,扶他到了偏房坐下,从怀里拿出药膏,也不怕药膏臭,抹在手上细细地替子房擦起来。
  
  这几天连着下雨,子房的腿虽不是极痛,却是酸软的紧,如今被他擦的火辣辣的,像是通了许多,脸上多了笑意,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小兔崽子,卖这个乖,是想知道些什么?”
  
  小邓子忙赔笑道。“这是徒弟的孝心呢,哪能作交换。”
  
  子房挑了挑眉,道:“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不过师父,今天惹你不高兴的小孩是什么来头,要不要徒弟去探,探好罗就给你出气。”
☆、宫12
  小邓子见子房楞了,显然他从前对那小孩的事情没有细究过,忙又加问了一句。“徒弟瞧着那小孩与陛下可是有些相像呢!”
  
  子房眼神一跳,有个念头悄无声息地盘上了他的心头。
  
  小邓子放下了他有腿,装作无意地看了一下周围,直到确实四周的人都是站远远的,才开口道。“说来太后从前养了个皇子,如果养活了也该有这个大了。”
  
  子房听的大惊,喝住了他。“住口,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小邓子失色,慌忙跪下道。“师父,徒弟错了!”说罢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叫你乱说话,叫你嘴巴贱!”
  
  子房听得心烦意乱,把自己的腿从他腿上撤了回来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还是快些回去伺候你家小主吧!”
  
  小邓子一听,只得辞别而去。
  
  第二日的天气格外的好,太后早早就醒了,但是她一直躺在床上,看着朝阳的初辉把天空一点一点的染亮,看着它们透过镂空的窗,慢慢地透到自己的帐子上。
  
  身子刚一转动,帐子就被掀开了,宫殿里头的宫人就忙碌了起来。
  
  年纪越大,口味变得比从前重了点,以前爱的清爽,都成了炖的,只是早上委实没什么胃口,吃两筷就赏了人。
  
  正拿了帕子按嘴,有宫人忽然进来了,看到这种情景,不敢动,只垂了手站在门口不吭声。
  
  太后拿起茶慢慢啜了一口,放下去后,任由旁边的大宫女把早晨新掐的花戴在自己头上后才道。“什么事儿?”
  
  来报信的太监只盯着地上,“伺候陛下的子房公公来了。”
  
  太后吃了一惊,便恢复了从容,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人下去。
  
  子房到了太后的地儿,犹豫了下,道:“奴才给娘娘请安!”
  
  太后端了茶停了喝,轻嗤了一声。“什么事儿让你不顾忌讳的跑过来。”
  
  子房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娘娘.......”
  
  太后侧头,皱眉看他。
  
  子房的心咚地跳了一下。“还记得七年前的小皇子吗?”
  
  太后的手陡然变凉,重又拿起了茶盏,但又轻轻地放下。“你被你主子气坏了,这等陈芝麻的旧事也敢拿出来说。”
  
  子房的牙齿都有些微微打颤起来。“奴才不敢!”他膝行着到太后跟前“只是秋海棠在外头领养的孩子也正是七岁,而且那面目与先帝可是相像的很!”
  
  太后微微闭眼后,才道。“世上巧的事多的很!”
  
  子房有些气馁,但是仍旧面红耳赤的争辩着。“太后别忘了当年的安喜公主也是被人送进了浣衣局,那时个个都以为她夭折了!”
  
  殿里一下子静了起来,只有太后的手无意识的敲了一会桌面。
  
  可是子房的心却却扑棱棱跳着,皇帝知道他是太后的人,面上一向对他不冷不热,可是太后毕竟是年长之人,如果一旦在皇帝之前去了,他的日子便可想而之,难得有了这种事,先不论真假,到底也是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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