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江山为卿笑

第032章 替罪


皇上转头看向小花子,怒气冲冲地问:“按照天圣律例,灸月该当何罪?”小花子心一颤,低头为难地回答:“这……皇上,按照天圣律例,灸月该当……该当死罪,应处以……处以凌迟之刑。”他猛地跪下来,磕头道,“皇上开恩呐,灸月也是一时糊涂,她曾救驾有功,才情又为皇上所赏识,求皇上开恩,饶过灸月一回,她以后定然再也不敢了。”
    “哼!若朕轻易便饶恕她,又该传出什么样可怕的谣言?朕的脸已经丢过一次,难道你还想让朕再丢第二次不成?”皇上冷笑道。他复问:“灸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灸月五体伏地,道:“皇上,能允许奴婢问六皇子几句话吗?”皇上点头,道:“问吧。”
    灸月直起身子,转头仰视秦云砚,眼中没有波澜,也毫无感情,道:“六皇子,您说奴婢勾引您,那么奴婢想问六皇子,奴婢这么做为了什么?”既然都快被定罪了,她也无所顾忌了,“六皇子,您的身份地位比奴婢高很多,但在同样的皇子中间,却是第六位,您平时在朝堂上未显山露水,皇上也并没有多看重您,奴婢为何舍弃其他的皇子,而要勾引您?奴婢可以大胆地说,若是为了名利富贵,为何奴婢不勾引皇上,皇上是天下之主,奴婢不勾引他反而勾引您,难道说将来的皇位继承人是您,而奴婢已经笃定了?至于为何笃定,六皇子可有解释?没有,便由奴婢来解释,因为六皇子您心中已经笃定了,所以奴婢才敢笃定,才会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否则,奴婢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为何会单单选择您?”
    灸月这一番话不卑不亢,纵是皇上听了,也不禁在心中叫好,更是惋惜如此有才的女子却天妒红颜,他虽然相信灸月是无辜的,打从一开始就相信,可是没有证据,有了证据也是对她不利的,他身为皇帝,有皇帝的无奈,绝不能姑息任何差错。当然,灸月这话虽然深得他的心,但表面听来,确实也有胆大妄为的意思。他也只能拍了龙头,吼道:“灸月,你好大的胆子!”
    灸月转正了身子,低下头不再说话。她要问的问完了,如果就这样死了,也只能死了,不知道死了以后会不会穿回现代,也许南柯一梦,醒来她还挂在那悬崖的树上。
    皇上喊道:“来人,将灸月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等一下!”突兀的声音在宝和殿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发出声音之人的身上,就连灸月也很惊讶地望过去。秦川左右一看,走到灸月身边,跪下,道:“父皇,儿臣有证据,可以证明灸月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请父皇放过灸月。”
    请父皇放过灸月。这句话好熟悉,熟悉到灸月的婢子酸酸的,第二次,秦川又为了她跪下了。
    皇上皱眉,道:“什么证据?”秦川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深深地看了灸月一眼,便不再看她,对皇上道:“父皇,儿臣……儿臣已经和灸月私定终身,所以灸月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些事,灸月每晚都与儿臣在一起,更不可能陪着六哥对月饮酒,所以父皇,请您放过灸月吧,所有的错都在儿臣身上,是儿臣太喜欢灸月,所以不顾她的反对,与她交换了定情信物,打算待过一段日子便向父皇提起。”
    皇上锁眉,那底下的朝臣也不解,这灸月究竟有多大的魅力,勾引了六皇子,又与九皇子私定终身,前些时候还有二皇子为她出面,还真当仁不让这红颜祸水的称号。
    灸月比任何人都震惊,秦川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他就这么想死吗?他愿意救她,愿意相信她,她已经很开心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肯相信她,但不是说救她的代价是一命换一命。于是她急切地说道:“秦川,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
    可是秦川打断了她的话,眼睛一直不离皇上,口中却道:“我受伤的那天,你照顾了我一夜,就是在那日我们私定终身的,第二日,我们有吵闹,他们以为你是因为我不顾病体来上朝生气,其实你是因为我拿了你的东西,强迫你和我私定终身才生气的。不是吗灸月?父皇已经知道了,你再掩饰也没什么意思了。”
    秦川什么时候能说出这般淡然又让人诧异的话来了?他是那个傻傻的秦川,是那个固执的秦川,是那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丝不苟的秦川,什么时候……他可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了?灸月痛苦地看着他,摇头道:“秦川,我不准你胡说,我不准你为了救我害了你自己,你听好了,我不要你救,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死亡,可是你不能有事,你如果出事,来年的今天谁为我送一缕花香?”
    秦川铁了心不去理睬她,固执地对皇上说:“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若父皇不信,儿臣现在就可以将定情信物拿出来。”他从腰际掏出一根簪子,是皇上赏给灸月的千年玉簪。灸月愕然,他什么时候拿走了她的簪子?
    皇上的神色渐渐沉下去,低吼道:“秦川,朕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朕,适才你只是为了救人心切,所以胡编乱造,朕可以宽恕你。”
    秦川摇头,道:“父皇,儿臣从来不会说谎,您是了解儿臣的,儿臣说一就绝非二,父皇若要降罪,请责罚儿臣,但此事真的与灸月无关,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放过灸月吧。”
    一边的秦云砚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皇上的怒气比刚才更盛,简直是反了!左一个六皇子右一个九皇子,难道这朝堂之上还能容他们这般放肆不成?他们还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他怒道:“秦川!朕再说一次,皇子与宫女地位悬殊,怎能在一起?朕要你收回刚才的话,朕念在芸妃的面子上,可以当作没有听见,你若执意而为,朕就办了你!”
    秦川犹豫了。他的犹豫看在灸月眼中,既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又有一丝失落冒了出来,以后大概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了吧?以后说话的大概只有他了吧?想象秦川跪在她的坟前,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场景,她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可就在这时,秦川却站了起来,坚定地、一字一句地告诉皇上:“儿臣,今生非灸月不娶,无论父皇反对与否,儿臣都要和灸月在一起,此生,来世,生生世世,儿臣都不愿放开灸月的手。”
    此言一出,不管皇上之前多愤怒,那朝臣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本是六皇子指认灸月勾引他,现在却变成了九皇子强迫灸月嫁给他,恐怕今日之事传出去,天下都要当作笑柄了。
    皇上一脸菜色,双拳握紧,额上青筋突起,瞪着秦川:“你!你!”他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头脑更是一片发热。
    秦川道:“儿臣自幼什么都不懂,儿臣心里都明白,他们背地里总说儿臣不好,儿臣不在乎这些,是因为儿臣觉得,儿臣应该在乎一些该在乎的。现在,儿臣找到该在乎的了,所以,儿臣不容许任何人诋毁她,灸月是仙女,所以,是儿臣配不上灸月,而非灸月配不上儿臣,父皇,儿臣已经认定,请恕儿臣不孝,儿臣只要灸月,非要灸月,今生来世都不会变。”
    灸月咬着拳头,泪流满面。秦川呵,这又是何苦?她灸月何德何能,让他做出如此牺牲?今日的事情,皇上已经震怒,加上他的话,皇上还会轻易饶过他吗?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秦云砚撇头扁扁嘴,似乎没他什么事情了,走回位置上。秦川这一招真高,一点都不像是个傻子会做出来的,更像是个疯子做得出来的,确实,只有疯子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卑劣的宫女!
    皇上气急攻心,白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他捂着心口,喘着气,闭上眼睛缓和了一下,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金口一开再难收回,朕且将你打入死牢,待朕与众卿家商议过后,再治你大逆不道的罪!而灸月……”
    秦川又打断皇上的话,说:“父皇,儿臣说过了,与灸月无关。”他一口咬定死了与灸月无关。
    皇上将头偏到一边,缓缓说道:“既然你说与灸月无关,朕不会动灸月。来人,将九皇子押入大牢,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很快进来四个侍卫,将秦川押了下去。
    “秦川!秦川!”灸月哭着喊了两声,又跟着爬了几步,最后趴在地上痛哭不止。是她害了他,为何与她在一起,秦川总是受到伤害?他曾经是那么单纯的人,却为了她打破了他的原则,对皇上撒了谎,现在更是进了死牢。光是听到“死”这个字,灸月就忍不住颤抖。
    皇上含怒离去,小花子都来不及喊一声退朝,他担忧地看了灸月一眼,又匆匆跟上去。
    朝臣们鄙夷地看着灸月,一个个都散了。
    秦木漩蹲下身来,扶着灸月的肩膀,柔声道:“灸月,别哭了。”灸月却推开了他,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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