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有术-狂妃休逃

第145章


  肖复喜欢酒,是那种把酒当成水来喝的男子。夫妻间若能不时同饮几杯,何尝不是生之乐事。
  不走半人高的草丛,她缓缓坐下去,拍开泥封,嗅到酒的香气,继而送到唇边,喝了一大口。
  此刻,她对酒的感觉一如往常,很苦,很色,还是不理解,那些人怎么会在喝酒的时候那么愉悦。
  她强迫自己连续喝下去,小半坛下去,觉得脸烧得厉害。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此时已是满脸绯红。这就是不胜酒力的一种标志吧?好多人喝酒都不上脸的。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就不是她能够有所突破的,万一半夜出兵,她却变成了醉猫,估计以后都不能随肖复出来了。
  把酒坛放在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身形忽然被人扶住,耳畔传来熟悉的语声:“跑到这里偷着喝酒了?该不该罚?”
第一百零一章
  香绮潇抬起头来,对上肖复含着笑意的眸子,眨了眨眼,辩解道:“什么叫偷着喝酒?你能喝我就不能喝么?”
  肖复见她晃晃悠悠的,揽住她肩头,往回走去,“喝成这个样子,晚间还能随兵出击么?”
  “好事啊。”香绮潇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我休息片刻就好,不会误事的。”又嫣然一笑,“你们追查到那伙人的踪迹了么?”
  “自然。”肖复自负的一笑,“我在何处,肖衣卫就在何处,没有肖衣卫查不到的人或事。”
  “那你……”香绮潇脸色一黯。
  “你兄长的下落,我已命人去查了。”肖复知道她放不下香绮潇,温声道,“只是他走的是水路,得知结果也就要费些周折。”
  “那就好。”军营渐近,香绮潇紧走两步,和肖复拉开距离,“我先回去睡会儿,醒醒酒。”
  肖复含笑点头。自从唯一的一次隔阂之后,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叫做任性,一直懂事明理,到如今更是前来与他一起经历阵前风雨。
  相依相伴,经历完厮杀的惨烈,经历完所有的狂风暴雨,总有江山如画那一日。待到那时,也会是他和她真正圆满的时刻吧?
  相处越久,他越觉得,让她随心所欲就好,自己亦没必要计较太多、考虑太多。轻轻松松活着就好。
  三更天时,香绮潇听闻到外面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即刻翻身下地,换了夜行衣,拿起长剑,快步出门。
  一万官兵,楚云铮只选了一千人,在辽国被屡次突袭之后,这一夜,这一千人将在他的带领之下,进行反突袭。而这一千人,其中一半,正是苏晗之前放在山上交给叶无涯训练的原骁骑营将士,其余一半,又是这五百人在近期带出来的精兵。
  夜色无疆,杀气弥漫。
  在感受到这一群男子的杀气、锐气之时,香绮潇的酒意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心神为之一震。
  上马之前,肖复递给她弓箭,示意她带在身上。香绮潇转头再看,见人人如此。
  “跟在我和辽王左右。”肖复拍拍她的肩头,飞身上马。
  一名肖衣卫在前方引路,千余人紧随其后。
  敌方蛰伏在百里之外的一个死镇之中。之所以说是死镇,因为这个小镇上的百余户居民已经全部被他们杀害。这些人的警觉性很高,在官兵靠近小镇之时,便已集合,整装待命。
  一千人对几千人,香绮潇为身边这些年轻的男儿捏了一把汗。在楚云铮一声令下之后,就要随着他们一起冲杀而上。
  肖复却拦下了她。
  香绮潇十分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见身后还有两百人留守,更为头疼——准确地说,是八百人对几千人,悬殊这么大,将士不会胆怯么?
  而观战之中,香绮潇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敌方即便狡诈,即便凶狠,做的终归是鸡鸣狗盗为人不齿的行径——能做这种事的人,有几个是不怕死的?
  而楚云铮率领的这些官兵,却个个如狼似虎,摆明了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气势滔天。
  士气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存在,气势越盛,杀气越重,反之则只有节节败退、被斩杀的余地。
  肖复观望着战局,不得不承认苏晗以前的说法——从她手下出来的人,说以一当十,都嫌保守了。继而,便时刻注意着敌方首领的一举一动。
  相距百余米,借着小镇上昏黄的灯光,肖复见那人身形不高,身着蓝衫,生得眉清目秀,看似文弱,周身却旋着一股子戾气。
  楚云铮策马,向蓝衫人而去。
  蓝衫人眼见着自己身边的人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眼见着楚云铮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无丝毫惊慌,从手下手中接过了弓箭——
  肖复和香绮潇对了个眼色,率先策马往楚云铮左前方而去,见香绮潇即刻取下弓箭,策马到了楚云铮右前方,他笑容中有赞许,亦有几分意外——他们二人有默契的时候可不多。
  此时的楚云铮已弯弓搭箭,瞄准了蓝衫人。
  是在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而在发生之前的片刻光景,却令人觉得煎熬备至。
  时间仿佛凝固了,厮杀声逐渐远去。
  香绮潇空前的紧张。
  蓝衫人箭法精准,已是不争的事实,万一她和肖复的手法不够精准,万一楚云铮有一丝的大意,那么,楚云铮的结果就是非死即伤。
  蓝衫人手里的箭脱弦,在夜色中带起一道劲风,向着楚云铮的面门而来。
  蓄势待发的肖复和香绮潇俱是咬紧了牙关,微眯了眼睛,在这瞬息之间,半是凭借视力,半是凭借感觉,将手中箭射向那支袭击楚云铮的弓箭。
  楚云铮毫无躲闪的意思,仿佛那支迎面而来的弓箭根本就不存在,箭离弦的同时,又取下一支,极速射出。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发生的,蓝衫人射出的箭被击落在中途,而他本人,身中两箭。
  那一刻,香绮潇的喜悦无法言喻,也在这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江湖之中,比较的是高低。而作战不同,作战需要的是士气、合作和足够的信任。
  无疑,楚云铮和肖复在之前就商量过了——楚云铮将自己暴露在敌人面前,做靶子的同时给予还击。他是这样安排的,也是这样做的,若是有一点点怀疑肖复的能力,有一点点顾及自己的安危,都不能成功射伤蓝衫人。
  这一切,令香绮潇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是与温暖并存的。敌我双方之间只有你死我活,而同伴之间,只有无条件的相互帮助和信任。
  香绮潇看得出,楚云铮是有意要留活口,不然,以他的箭法,足以一击毙命,而不会只是射伤蓝衫人。
  蓝衫人受伤之后,夺路而逃。楚云铮和肖复亲自率兵将其抓获,这一桩事,就此落幕。
  蓝衫人手下的数千人,见头领被俘虏,自然没道理再抵死抗衡,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楚云铮命官兵将这些人逐一捆绑,带至野外空旷之地,端坐在马鞍上,冷眼相看,语声似铁:“射杀。”
  香绮潇听了便是一惊——她听说过楚云铮好战,却从来不知,他嗜杀。
  而那些俘虏听了,立刻发了狂一般要挣脱开捆绑在身上的绳索,想要逃跑。
  军令如山,官兵立刻弯弓搭箭,一阵箭雨之后,数千人无一幸免,尽数丧命。随即,官兵立刻从珍重找来得手的东西,将死尸全部处理掉。
  香绮潇只觉得四周阴森森的——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情形,默默拨转了马头,避到远处。
  肖复赶了上来,笑问道:“打了胜仗,怎么不开心?”
  “那么多的人,就全都该死么?”香绮潇想不通的是这一点。
  “奸淫捋略,无一不做的人,难道不该死么?”肖复脸色一冷,“不说别处,只说你身后这个小镇,镇上原来的居民,就该死么?若要留下他们,天理不容。你见得到的杀戮,便觉残忍,见不到的杀戮,就能网开一面么?”
  香绮潇想了想这一番话,有些惭愧。可不就是么,她只觉得方才那一幕太残酷,却忘了死在这些人手下的无辜百姓。
  肖复面色一缓,又现出笑容,“有善心是好,可若对谁都存善心,就是大忌。你慢慢就明白了。”
  “我已经明白了。”香绮潇报以一笑。
  天亮时,楚云铮带原班人马返回,两日后,回到王城。他将蓝衫人交给了肖复审问,之后,又额外犒赏了随自己突袭的千名官兵,这才回到凤仪宫,未进门,就听到苏晗恼火的训斥声:“给你什么你就摔什么,日后你别指望再拿这拿那了!什么都不给你,自己啃枕头去吧!”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放轻步子,无声无息走到门口,就见明汐坐在三围罗汉床上,小手抓着自己的小脚丫,似是根本没听到苏晗的训斥。
  苏晗的脚下有水晶碎片,此时她正吩咐过来收拾的宫女小心些,别扎伤手。
  楚云铮笑着走到她身后,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苏晗此时正一肚子火,眼前忽然一黑就想发火,继而才反应过来,不由笑起来,将他的手拿开,回转身道:“以为你到晚间才能回来呢。”
  “以为我到晚间才能回来,便在此时责骂我的明汐?”楚云铮捏捏她的鼻梁,走到罗汉床前,弯下腰去,托起明汐的小脑瓜,让她看着自己。
  明汐此时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对苏晗的不满还未消散,只是怔怔地看着楚云铮。
  “不认识了?”楚云铮笑起来,大手落在明汐的小脚丫上,轻挠了挠她的脚心。
  明汐立刻把脚往回收,唇边亦绽放出一朵澄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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