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了令人心生悲哀的深秋,天反而是越蓝,蓝的无忧无虑,似乎是故意要与萧瑟的落叶一起引人垂泪。
空旷的土地上,一座孤坟默默地坐落,前面立一石碑。
“爱妻路苏氏若寒之墓”。字刻得很重,仿佛要穿透那坚硬得无情的石头。
一个身穿蓝衣,束着素色衣带的身影默默地走近,怀中的襁褓里躺着一个小婴儿,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路锦恩在墓前盘膝坐下,憔悴的脸上挂上一丝浅笑。
“若寒,我带着我们的女儿,来看你了。”他打开酒壶的塞子,将飘香的酒水洒在碑前的土地上,“你说过,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就陪我饮酒庆祝。现在,我们就一起喝一杯吧。”
他将壶嘴对准嗓子眼,扬手倒了进去。
“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艺涵’,才艺的‘艺’,涵养的‘涵’。里面的意思,你那么聪明,一定懂吧?!”
路锦恩浅笑,又喝了一口酒,却不期然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笑容更浓烈了。
“遗憾,其实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遗憾啊!”路锦恩蹙眉,摇头,“我明知你一直我把当作他,却天真地以为可以用我的爱与呵护,让你忘记那个人,爱上我,和我厮守一生!”
顿了一下,一滴泪水缓缓滴落:“谁知,我失败了。哪怕是最后一刻,你还是深爱着他。我一直,只是一个替代品。”
“呵……”他浅笑,“这就是命吧。就好象我现在明知你永远也不会真正爱上我,只把我当作他的影子,可我还是一点也不怨你,还是忍不住思念你。艺涵,忆寒,遗憾……你明白吗……”
“呵……”他的泪水滴在怀中婴儿那粉嘟嘟的小脸上,忽而笑得温柔了,“并且啊,我希望我们的女儿长大以后,做一个有才艺,有涵养的大家闺秀。像你一样。”
很远的一处小山坡上,柳飞烟、谢玉暄和方品渊静静地站着,望着那块墓碑,和墓碑前的断肠人。
柳飞烟的双眼又一次哭得红透,泪水仿佛即将流干。
昨天,谢玉暄带她来看苏姐姐的时候,她就已经这样哭过一次。
她恨自己,都是自己太过脆弱,以致于没来得及看苏姐姐最后一面。
她更恨自己,如果当初自己坚持劝苏姐姐嫁给表哥,也许不会有这样的结局,苏姐姐更不会带着虚无的幻想离开……
谢玉暄却说,一切都是注定了的,说不清谁对谁错。
现在,她远远地看着路锦恩对苏姐姐说着悄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如果苏姐姐泉下有知,会喜还是会悲。
“节哀吧,飞烟,你这样哭下去,她若地下有知,心里也会不好受的。”身边的谢玉暄淡淡道。
柳飞烟揉了揉眼睛,对谢玉暄一笑,道:“玉暄,谢谢你。”
在自己病得迷迷糊糊,最痛苦的时候,是他用司空扬的声音,安慰她,支撑她,让她沉迷于短暂的幸福与满足之中,有了战胜疾病的勇气与希望。
“不用谢。”谢玉暄头也没回,淡淡答道,神色有些落寞。
柳飞烟微微一怔,恍惚觉得,自己这一生可能会亏欠他很多,没有办法报答。
这时,远方的路锦恩正缓缓地站起身。三人以为他可能要走了,便准备过去。
却就在这时,另一个全身素衣的人从一旁漫步走来,让包括路锦恩在内的四个人都大大地吃了一惊。
司徒旷,身穿丧服,朝着墓碑走来。脸上的表情是凝固的,冷峻的,仿佛一个被吸干了所有精气的人,没有灵魂,只是一个躯壳,毫无生机。
谢玉暄的拳头顿时握紧,上前一些,以防不备。
路锦恩一怔,霎时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敌意,恨不得他永远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
片刻后,他冒火的眼睛竟然清澈了下来,刚才那股强烈的想要阻止他在若寒墓前祭奠的心情缓缓消散。
他微闭双眼,暗暗地咒骂自己为什么这么软弱。
若寒这一生都深爱着他,到死都没有忘记他。此时此刻,她最想见到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他吧?
他们才是两情相悦,自己算什么?
路锦恩定定地站着,恨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如此包容那个女人,让这个男人公然在自己的爱妻墓前倾诉。
尽管恨着,他还是这样容忍了,只希望她在黄泉之下,能够感到一丝幸福的安慰。
司徒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路锦恩的存在,站在苏若寒的墓前,低声道:
“寒儿,你为什么要这样,用接二连三的噩耗来打击我!你知道吗,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生活都已经失去了希望;可现在呢,你走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没有了你,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寒儿,我今天才明白,并不是你愿意离我而去,你一直深爱着我,你是被逼无奈的,是不是!?
“寒儿,你放心,我会让这些伤害你的人,一个一个都没有好下场,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然后,我就到九泉之下去陪你,我们永远不分开。记住,等着我!”
说完,司徒旷的眼睛里霎时充溢了凶光,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路锦恩身上。
路锦恩不禁感到浑身一颤。他曾经见过司徒旷一次,那次,他只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哀伤,并无寒意与杀气;大哥司空扬也说过,司徒旷这个人心肠较软,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别人下狠手。
而此刻的司徒旷,眼睛里的戾气几乎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仿佛他心里全部的想法,就是将自己碎尸万段。
他有些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怀中的婴儿。那是他和若寒的骨肉,无论如何,他也要拼死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
“路锦恩,你还有脸来寒儿的墓前祭拜?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分开,寒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司徒旷冷冷道。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祭拜,难道你可以吗?”路锦恩冷冷地回击。
司徒旷冷“哼”一声,道:“既然她是你的妻子,今天我就让你给她殉葬!”
路锦恩眯眯眼睛,闪身躲开快速袭来的疾风。
然而路锦恩哪里是司徒旷这个堂堂武状元的对手,再加上怀抱婴儿,几招就明显落于下风,应接不暇。
谢玉暄见状,连忙驾轻功上前想要帮助路锦恩。
他还没有赶到,路锦恩肩头却突然吃了司徒旷一掌,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司徒旷见机,又一掌袭来,使了全部的功力,路锦恩已无暇躲避或者接住,眼看就要送命。
谢玉暄大惊失色,懊恼万分,他只要再提前一点点时间赶来,就能帮上二哥,只可惜他担心二哥会不愿别人帮助,便迟疑了一下,耽误了时机。
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一道白影从天边闪过,一掌承下司徒旷的袭击,反打得司徒旷生生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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