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花传之雪夕颜

第42章


 
  宫清商的手攥紧成拳,道:“原来你在意这个。那晚你贸然出手救人,而天色晦暗,我才会误伤了你,抱歉。”
  明珰身子微微颤抖道:“在那时我终于明白,与其拥有一个口口声声说在乎我的心、却不在乎我的命的夫君;不如与相知相惜的人脱离樊笼之地。”
  宫清商脸色渐渐发青,咬牙道:“说我不在乎你的命?请郡主,把话说清楚。” 
  
  明珰沉默片刻,方道:“咱俩哑巴吃馄饨,心里各有数。那晚有些事,本郡主不屑说出口,更懒得再提。” 她收了收肘部,试图将半只手臂从他手心里挣脱,却感到他手劲甚大。
  宫清商慢条斯理道:“那天夜晚我没能救走你,并非有意为之。但你不说出对我怨憎的详因,到底是不屑提,还是想为逃离粉饰一个堂皇的借口,不得而知。”
  两人身形僵持时,突然听到有人急切敲门。听到玉柳在敲着门板唤道:“杏林馆的徐大夫送东西来,命我将其亲手交给侯爷或少夫人。”
  明珰瞪着宫清商道:“还不松手?”宫清商轻哼一声,朝门口高声道:“等一下!”他突然松手,明珰踉跄一下方站稳。她揉了揉被握痛的手腕,径自疾步抢在他身前甩开贝壳珍珠帘要去外间开门栓,其实她感觉此时屋内气氛别扭,想溜进隔壁厢房应付一夜。不料腰部一酸痛,心知某狐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自己背后几处大穴,紧跟着,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往后仰倒,来不及惊叫时又被其拦腰倒扣在肩上。明珰张口骂道:“卑鄙小……”旋即是咽喉哑穴被点,丢置在一旁靠椅上。宫清商整理了衣袖奔向外间,却听玉柳对宫清商在门槛外附耳几句,瞥见宫清商似乎将一物收好,点头嗯了几声,道:“好的,代我将玉茗橱的两盒云鹤银针茶转谢徐大夫,就说改日我会亲自拜谢。”
  他转身刚插上门栓,便听到里间哐咚一声,像是椅子倒在地上,连带有重物落地。
  宫清商缓步踏入卧室,先是惊讶地瞥见躺在歪斜靠椅旁、面贴地板的明珰,回身时目光透过珠帘望到映在纱布窗户上的青黄色暗影,知道外厅有人尚未离去,便故意道:“夫人别急,该安歇了。”说完将外屋壁上的蜡烛吹灭,回到里间后,再面不改色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见明珰怒目而视,他旋即勾起唇角,弯如新月:“娘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哪?”明珰将气得发青的俏脸歪向一边,宫清商将她拦腰抱起,当他的手刚一接触她的背后,明珰不由地蹙眉“咝”了一声。宫清商猜出是碰到了她背上的旧伤。
  将明珰放入柔软精美的床榻上,先脱去她的缝着明珠的绣花拖鞋,过了好一会儿见解了她的哑穴。明珰咳了几声,哑声道:“你鬼鬼祟祟和玉柳在谈些什么?”宫清商看着明珰眼中迸出的气愤,内心不禁有些快意,用手指揉着鼻梁,低声道:“你想知道?就要看你的态度了。”明珰啐道:“谁稀罕?快替我解开身上穴道。”“好,马上你就知晓了。”
  却见宫清商一声不吭,先将手放置她的手腕处诊脉片刻,之后竟将手伸向她的衣襟,开始解开她衣襟丝带,明珰脸上顿时通红,结巴道:“你,你要做什么?”宫清商将她扶起,面对床里侧的帘帐坐着,很快将明珰的外衫从双臂间褪下,又开始解其丝质里衫,明珰急道:“死狐狸快住手!不要让我更讨厌你!”但觉身上那双手更是不规矩。
  当月白里衫飘落榻上,明珰觉得肩上后背一凉,心知只剩下金丝蓝底凤蝶肚兜儿,更是羞恼不已,声音颤抖道:“你,你再乱来,我就立刻咬断舌根……”话未尽,自己的口中已被牢牢塞入一团巾帕。然后感到背上有指尖滑动,原来伤口处的刺痛且夹杂酸痒的感觉被湿凉舒适的感觉取代,像是被涂上一层膏药。
  半晌,她背上的伤口已然全部涂好了药。
  “终于涂得差不多了。”他为她重新穿好里衫后,拔出她口中的丝巾,将明珰侧身扶倒在绣床上,随即解开她被封的腰间穴道。明珰见她为自己盖好棉被,听他道:“你别乱动,坚持涂上玉髓膏几日,这蝎尾伤的毒便可根除。”
  明珰轻咳几声不再说话,呼吸变得平稳。宫清商忙了一整晚,此时方觉得有些疲惫,走到墙角后端起烛台到卧室后的小房间,简单漱洗完毕,再从衣柜里卷起一条被子,抱到外间榻上睡下。今晚他本顾着散心,有意忽略明珰回翎乐楼之事,谁料一回府就到容萱堂硬着头皮听了母亲两柱香的训导,回翎乐楼见到小丫头的刻意煮汤逢迎,既惊诧又疑惑。当他知晓她一心证明瓦罐和汤碗中的汤汁没下药,他积郁几日的不豫终于消减大半;看到当她跌倒趴在地上的气恼,以及背上涂药时她的紧张与含羞带怒,念及于此他不禁有种捉弄得逞后的得意,会心一笑后掩被入睡。
  明珰听到他入睡不久后发出悠长缓慢的呼吸声,此刻方睁开圆溜溜的眼睛撑起身子,明珰想到自己还需用毒橦虫换血治疗几日,耐下性子等了片刻后才小心从床榻移下,借助着墙壁上灯烛的光芒,轻步走向墙角拿起水晶罐子。
  她将手指伸进毒虫口中逼毒完毕后,伸了个懒腰刚掀被回到榻上,孰料撞到床上静坐的一人。
  
☆、第五十四章  晓镜理青丝
  “呀,原来你睡觉是为了骗我!还有,你一声不响地坐在这里,想吓死我?”她拍着心口,想挪动离开床榻,却被挽住臂膀。
  “方才娘子火气挺大,不如先平静片刻,回答我一个问题。”宫清商凑到她耳际道,“请教下,夫人带回的水晶瓶罐内,养的到底是什么?”
  明珰感觉到耳朵旁他的鼻息传来的温润湿热,脸庞发烫,冲他道:“你敢乱碰我的宠物,我跟你没完!”“宠物?”宫清商忍不住笑出声道,“别告诉我,你有那种异怪的癖好,哈哈……”宫清商装作沉思状侧过脸道:“嗯,你中了蝎尾钩毒,是用什么方式逼出□成余毒的?”听明珰转过脸不答,他又靠近她耳畔道:“别告诉我,是靠那几条虫子吧?它们,是谁送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的惊愕,突然咝声捂着心口身子抖动着,面露痛楚后双眼一闭趴在床榻上。宫清商忙翻开她的身子,见她双目虽闭,摊开手臂,但气息稍显急促,便知她在装晕,立即装作紧张道:“糟糕,怎会晕了过去?看来只能在她的脚底和手心扎几枚银针救醒她了。”说完便下榻走到柜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匣,明珰眼皮悄悄含道缝,见他取出针套中的银针,用烛火烧灼片刻,又来到床侧坐下,开始褪明珰的一只丝袜。明珰怕被针刺痛,霍然翻滚身体,双脚蹬向对方,同时将一个抱枕砸向他,娇声骂道:“居心不良!”旋即她一手捂着背部,一手扶着床架蹙眉垂泪道:“哎哟喂,我的背好难受,兴许你给我擦的是辣椒水吗——?” 
  宫清商双臂交叉在胸前道:“不错,我那药能让你的伤口愈合更慢,所以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那虫子是何来历。”明珰撇嘴道:“偏不告诉你!除非你将蝎尾针给我,让我在你胸前也扎十几个窟窿。”似乎在赌气。他瞟了角落里的水晶罐子一眼,心里甚是疑惑:“她所携瓶中的虫子,分明是溟濛师父所说的北阙毒橦虫,却还假装不知。我迟早得见师父一面。”
  宫清商笑道:“不带这样的啊,我可是无心之过,你这样却是有意为之。好了,从现在起我们可以停战讲和了吧。”明珰一听此话心里偷偷松口气,仍旧偏过头闷声道:“哼……不如我当初受伤死在外面好了,省得与你这只臭狐狸日日斗气劳心!连煮汤的好心还被某人当做驴肝肺!如今还遭你屡次……戏谑与威逼……”
  “对不起。”看着她含泪叫苦,他突然心中一软,伸臂将她迎面揽入怀中,明珰的表情很是尴尬,见他移开身子从袖中拿出一枚紫方胜,拿给她看道:“那夜你冒冒失失救人,我捡到了这个才知道误伤的人是你。”他又低声道:“当时你内外伤交加,一定很痛苦……其实,自从你被带走后,我甚是担心你的伤势。”明珰听他这样说,心中反而有些愧疚,垂目道:“我现在平安归来,也受伤得到了教训,只想请你真正原谅我,请你停止这次与约战决斗吧。”
  宫清商身子一僵,缓缓道:“……到现在,你还替他担忧,还想为他求情?”明珰蹙眉道:“为他?不,凡是我凌夜瑶的亲人朋友,不管是谁,我都不希望见到你们任何一人受伤。”宫清商温声道:“你的心意,我岂会不懂?但娘子你太天真了,约战书发出去后已收到姓辰的回信,就算我会退步改变初衷,对方也会如期赴约。我与他堂堂正正比试一番,点到为止,这不为过吧。”明珰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凝视自己的眼底含着寒意,心中一凛,便吐吐舌头道:“既如此,那你必须答应我,若你赢了请放他一条生路。”
  宫清商一摆手道:“好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累了,想休息。”说完将双臂放在后颈仰面睡了,还顺手将被子卷在自己身上。明珰见他这般,忙转身便要下榻,却被对方挽住纤腰,就势卷入他温热宽阔的胸膛,接着被对方双臂牢牢拥住。明珰额上沁出汗珠,含羞用力推他道:“你,你上回发过誓,说你不会强迫我……”宫清商用手克制住明珰的双腕,俯身幽幽冷笑道:“倘若我反悔了呢?难道要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