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等弃妃

成亲之时


        等到来到外堂,孟云霄几人在丫鬟和家丁们的帮助下,收拾得七七八八,此刻正在往门外的马车上搬去。
    见到孟云霄就在前面,孟如药走上前去,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女儿拜见爹爹,爹爹早。”
    “好了,一家人不用多礼,吃了早饭了吧。为父已经准备得差不过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孟云霄看着她难得如此盛装出席,心中不由高兴几分。
    听到她爹说完话后,孟月蓝才从一边走来,小心翼翼的朝孟如药恭敬的问候着:“大姐早。”
    “呵呵,你也早。”孟如药回了一句,见到二夫人也在前面收拾礼盒,轻声浅笑,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二娘早啊。”
    听见孟如药的声音,二夫人浑身,恍若遭受巨大打击,手中礼盒一下落在地上,盒中便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音。
    二夫人顿时浑身一抖,像是看见午夜恶鬼一般,立刻收回目光,转而连连向孟云霄道歉:“对不起老爷,妾身一时手滑,不是有心的!”
    孟云霄面色有些尴尬,只是不知道,她是被摔坏东西吓到了,还是被孟如药吓到了。
    孟如药捡起地上四周见方的盒子,扬起浅浅微笑,难得的好心说:“二娘只是一时手滑,况且只是区区一个瓷瓶而已,不要紧的,是吧爹。”
    孟云霄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朗声笑了起来,“药儿说的对,只是一个瓷瓶而已,你不必担心,等会再多包一个就是了。”
    自从昨日发生的事情之后,经历了生死之劫,二夫人打从心里惧怕孟如药,就连看她一眼,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最后只得接着结结巴巴的婉拒道:“老……老爷,妾身身子实在有些……有些不舒服,恐怕,恐怕不能陪您一起去了,就让药儿和蓝儿陪你吧。”
    孟云霄拧眉望着二夫人,以往她不是最喜欢去这种场合吗,最近看她表现较好才,才一起叫上了她,怎么她反倒开口拒绝了。难不成真是怕了药儿?
    不过既然她不去,自己也乐得清静,孟云霄便点头应了,“既然你不想去就算了,找个大夫看看,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谢老爷,那妾身就先回房了!”二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行了礼后,转身快步跑了出外堂,途中,还差点被外堂的门槛绊倒。
    孟月蓝面上带笑,心底却在暗暗哀戚,刚才见到大姐,就连她也差点开口说不去,不过却被她娘抢了先,这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孟云霄此次一反常态,足足准备了几十件大小礼盒,而且样样奢侈贵。倒不是因为如今将军府有了银子,所以他故意大肆炫耀,而是因为这次可是司空景,药儿曾经的夫君大婚,虽然他根本就不想去,但是皇命难为,不去与理不合,再者药儿也会跟着一起去,那么多知****在场,等着看笑话的人肯定不少。为此,他决计不会让药儿失了面子,而且,还要大长脸面!让那些人看看,如今他孟云霄的女儿,就算别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了。
    六王府也不是太远,想到等会儿路途肯定百姓众多,所以只叫上了两名侍卫来搬运东西,丫鬟带着小绿一个就够了。
    出了将军府,孟云霄难得的坐上了马车,只为了和两个女人能够多亲近亲近,借机谈谈体己话。将军府的马车是重新置办的,很是宽敞,坐上了三个人之后,空间还很宽裕。
    而那些礼盒,孟云霄则另找了一辆马车搬运,小绿也坐在后面。
    进了城中心,人明显的多了起来,为了避免撞到别人,赶着马车的侍卫只能缓缓行进。
    见孟月蓝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而且一直不敢直视自己。孟如药嘻嘻一笑,打算缓和缓和气氛,随便找了个话题说了出来:“嘿嘿,爹,那些大官有没有没成亲又长得好看的公子,到时候介绍给月蓝和我啊!”
    咳咳……!
    孟月蓝差点没被唾沫呛到,大姐怎么这么奇葩啊,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就语出惊人!
    女子怎么能自己找婆家,再说,她不是马上就要和三王爷成亲了,让别人听到可如何是好,就算爹再怎么疼大姐也好,也必定会大发雷霆吧!虽然很想在爹面前做做好人,挣点面子,但是有了以往的前车之鉴,孟月蓝还是强忍着,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胡说八道!”孟云霄利眸一寒,直直的盯着孟如药,扬起手,重重的——在孟如药脑袋上戳了一下……
    随即话锋一转,委婉劝导,“那些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酒廊饭袋,配不上你,不如,我们再重新找个机会看看?”
    这次孟月蓝差点没被唾沫呛死,因为隐忍,而莲儿憋得通红,爹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和大姐一样,竟有如此罔顾伦常的想法……
    “好啦,最多到时候看到对眼的,把他交给爹过目就好啦!”孟如药捂着被弹红的额头,不满的别扭说到。
    “哈哈,那还差不多。”孟云霄爽朗一笑,还真的答应了。
    听闻此话,孟月蓝大脑直接当机,不由子午催眠:我听错了,这不是真的爹爹,这不是真正的大姐……
    一路上,孟如药和孟云霄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天马行空的聊着,在孟月蓝一直惊愕的眼光下,走走停停的来到六王府前。
    “将军,六王府到了。”终于,赶车的侍卫将缰绳拉住,跳下马车,抱拳对着轿子说道。
    孟云霄掀开帘子,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伸手,将孟如药和孟月蓝两人扶着搀了下来。
    小绿则坐在后面搬运礼盒的马车上,下来之后,立刻朝几人走来,随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这皇子成亲,排场还真大。”孟如药真切的赞叹到,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面,接着说道:“不过这人,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这是自然,我司空皇朝物泽丰厚,百姓安居乐业,无病无痛,人自然就多了。”孟云霄摸着下巴,有些得意的说道,也算是旁敲侧击的表扬了自己。
    王府门口四周,此刻已经挂上了象征喜庆的红色绸缎,两旁一早换上了大红的灯笼。大门左右各贴着一个巨大的“喜”字,喜气洋洋,就连石狮子颈上,都缠绕着两朵红布做成的大红花。站在门口街外看去,人群拥挤不堪,热闹非凡,吵嚷喧闹,几乎比以往的人还要多上两三倍。
    孟如药心中不由猜想,也许是皇子大婚的原因吧!皇室与民同乐,决定摆上三天的流水席,所以很多城外的州县百姓,还有没有资格进入六王府的低等官员慕名赶来,只为能够一睹皇室之人的尊颜。心想若是有幸,不仅能见到六王爷,还很可能见着皇上呢!
    如今已经临近中午,道路旁早已准备好了长长的流水席。而六王府内,宴席也早就准备就绪,只等新娘子过来,拜了堂就可以上菜开席了。
    就在孟如药好奇的左看右看之时,一声略带欣喜的的声音从孟如药身后传来,“药儿!”
    听到这嗓音很是熟悉,孟如药立刻满眼探究的转过头去,就见一名戴着银白面具的男子站在身后。
    这么一身特立独行的造型,除了司南还会有谁?那张银白色的面具,还是她特意找工匠做的,昨晚才拿给他的呢!
    孟云霄耳力极好,就算站在前方,也是听到了声音。
    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带着面具的司南。孟凡云霄不由疑问出声:“药儿,这位是?”
    孟如药摸着额前青丝,微微尴尬的笑了起来,“他是,呵呵……小绿你跟我爹说!”
    孟如药几乎算是刚和他相遇,很多事情还没问透彻,不知道如何解释,所以干脆将包袱推给了小绿。
    小绿倒是面上欣喜,见到小姐将如此“慎重”的事情交给自己,忙不迭的介绍道:“回将军话,这位是大小姐专门请回来管理芳华楼的管事先生,小姐很信任他的!平时芳华楼的事务,像是食材和账目这些,都是管事先生一手操持,小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管事先生更是劳心劳力,一刻也不敢休息呢,所以芳华楼的生意才能这么好!恐怕天底下再也找不到像管事先生这么无私无畏的人了。小姐,你说小绿说得对不对?”小绿双目含春,满脸希冀的看着孟如药,等待着她的表扬。
    额……小绿小姐,你的这番介绍也太带个人主义色彩了吧,这叫她怎么回答?
    听完这番话后,孟云霄不由上下打量着司南,尤其对司南为何带着面具甚感兴趣。
    孟如药见状,随意胡诌道:“小绿说得不错,管事先生的确很能干的,不过唯一可惜耳朵是,他小的时候脸被开水烫伤了毁了容貌,怕吓着你们,所以只能带着面具了,还请您莫怪。”
    小绿一听这话,顿时傻在了原地。
    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吧……管事先生面容毁了?怎么可能,那么出色的男子,怎么会被毁了容貌?…。
    一颗暗藏的芳心,顿时碎成了几块。
    原来面前这位就是自家的财神爷啊!孟云霄面色不由亲近几分,“原来是管事先生,幸会幸会!不知道这次管事先生来,是受邀而来,还是在外面的流水席上?”
    司南腼腆一笑,自动将孟云霄的位置转化为未来老丈人。思前想后,便有些神秘的凑近他,压低声音说着:“将军客气了,实不相瞒,草民并没有在邀请之列,也不是冲着流水席而来。这次来的主要原因,其实是想……嘿嘿……偷师。”
    “偷师?”孟云霄虎目立即迸射出精光。
    司南点点头,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听说皇宫的御厨有很多不可外传的极品菜肴,所以草民这次前来,看看能不能混进去看看桌上菜式,偷学个一招办式,好充盈一下芳华楼的菜色品种,到时候城中官员百姓知道咱们芳华楼有宫中御食,肯定会蜂拥前来!”
    孟云霄顿时恍然大悟,不由对眼前之人暗暗赞叹,能如此为他们将军府出力,实在是好极了!
    “我看管事你不用偷偷摸摸的,不如跟我们一起,光明正大的进去如何?”孟云霄哈哈大笑,立刻“贴心”的提议到。
    司南谦虚浅笑,“将军这个主意好,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我就先去送礼,你和药儿在这等我,等会随我一起进去。”
    “好,将军慢走。”
    见到孟云霄已经转身,司南刚谦虚的瞬间消失,得意的咧嘴笑了起来,还****的对着孟如药做了一个经典的捋头发动作!
    “真恶心,还不赶紧跟上来。”孟如药差点反胃呕吐,要不是这么多人,真想一拳揍飞他。
    “得令!”司南谄媚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小绿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司南的背影,思绪****在无际的悲伤之中。脚步虚浮的跟着两人,心底却在无声呐喊:老天爷啊,你对小绿简直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小绿喜欢的的人,要遭受如此毁貌厄运啊……
    管家刘喜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迎接着来往的朝中权贵,面上带着谄到极致的笑容。不仅如此,言语动作上,对任何人都是以礼相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哪位大人家的公子,首富家的小姐!
    此时,刘喜还沉迷在刚才孟大将军送来的满满一车礼物之中。没想到孟小姐被王爷休了,孟将军居然毫不嫌隙的前来,出手还居然如此阔绰,恐怕是今天送的礼钱最多,礼物最贵重的一家了啊!
    刚刚点头哈腰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刘喜,向下一瞟,一眼就看到了眼前两只绣着金丝花边的锦缎蓝色绣鞋,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这可是个有身份的人!刘喜揉揉有些发疼的脸颊,又挂上了千年不变谄媚笑容,抬头向上望去,准备说着说了几百次的奉承之话。
    可是等到看清来人相貌之后,刘喜谄媚的笑容,像突然被冬日零下寒冰冻结,僵在了脸上。
    “王妃,不对,是孟小姐,你怎么来了?”
    刚才看见将军,还以为他只是一个人来,心中原本还设想着最坏的岔子,要是孟小姐真的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下好了,好的不灵坏的灵,孟小姐该不会故意来大闹婚礼的吧!可是,她不是马上就要与三王爷成亲了吗?刘喜脑中一团乱麻,眨眼之间汗流浃背,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我怎么不能来?”孟如药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反倒俏皮笑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谁规定我不能来啊,告诉你,我可是特意来恭喜王爷大婚的。”
    “没……没有,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刘喜连连摆手,惊恐的佝偻着背,似乎都要脸着地了。
    联想到最近大街小巷的有关孟如药的种种传言,刘喜大哀,几乎准备跪地求饶之时,欢天震地的唢呐声由远而近,喜庆的吹着朝六王府走了过来。
    她可是从未见过古代成亲的场面呢!孟如药顿时兴致大起,也懒得理睬刘喜,急忙转身,抛下司南就快步下大门台阶,向着街口人群拥挤处挤去。
    司南见状,生怕等会找不到人,连忙跟了上去。哪知道孟如药像个滑溜泥鳅似的,一钻进人群中就没了影,司南找了半天都没找见。
    小绿就更别说了,看着孟如药在眼前一闪而过就没了身影,又不敢随便乱走,只好站在门侧旁,左顾右盼的循着,祈祷着两人玩够了赶快回来。
    站在中间,孟如药抵脚远远望去,就见一顶华贵的红色大轿由八名轿夫稳稳的抬着,向六王府缓缓走来,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八抬大轿了。左右两边的人一见轿子前来,立刻退避到两侧,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
    轿子后面,跟着一大群吹着唢呐的喜夫,周围还围着七八名丫鬟,从姿色上看很是平凡,看样子多半是在新娘家中带的陪嫁丫鬟无疑,至于为什么姿色平凡,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轿帘左边,跟着一名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打扮很是花哨艳丽,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花手绢坐摆又摆,多半就是喜婆了。
    八轿夫走到王府门前,将轿子稳稳当当的放了下来。媒婆见状,立刻操着尖锐的嗓音,喜气洋洋的朝门内喊道:“王妃娘娘到了,请王爷上前踢轿了!”
    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一声高呼,各个伸长了脖子朝门口看去,等待着今天的男主角出场。就连孟如药也随了众人,好奇的朝门口看去。
    一秒,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众人的热情渐渐被时间浇灭,不由纳闷不已,轿子临门,怎么王爷还没出来?
    就连在轿中的祁连儿,此刻也是坐立难安,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王爷怎么还不来踢轿门?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就在众人都开始各自猜疑之时,门槛内终于迈出了一只脚,一名身穿大红新郎西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潮红,脚步也有些虚浮,似乎喝了酒一样。不过那些年轻的女子们一看见那张脸,立刻激动不已,忍不住发出高低不一的惊呼和尖叫声。
    他就是司空景?孟如药抬头望去,眼前男子果真像别人说的一样,面容俊逸无边,在红色妖艳的喜服衬托下,竟不似凡尘中人,宛若天神下凡般潇洒飘渺……
    孟如药有些失态,几乎忘了回神,久久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着那张脸庞。
    突然之间,孟如药脑袋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无比!
    满天的对话,苦笑谩骂,喧闹嘈杂,吵闹打斗……潜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宛若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忍受不住这剜肉般的疼痛,孟如药伸手紧紧的捂住耳朵,痛苦的蹲下身子,将头埋在两膝之间,低声痛吟起来。
    司南左右寻找,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那抹艳丽的颜色。发觉她有些不对,连忙挤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将她周围的人推搡开来。
    周围之人被这一推极其不满,正要好好的教训来人一番,却被司南冰冷到极点的眼神吓得瑟缩脖颈,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乖乖的散了开来。
    司南赶紧上前扶起她,眼中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药儿,你怎么了?”
    孟如药没有回答,依旧将耳朵紧紧捂住,身子不时颤抖一下,嘴巴发出低沉的痛苦之声。
    司南更是担心,却不知从何下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我们先回去!”
    看见孟如药不回答,司南也不敢擅作主张,就这么将她身旁的人用眼神逼走,留出一个更宽敞的空间,让她先慢慢缓过来再说。
    终于,许久之后,孟如药恢复了正常,身躯不再颤抖,慢慢的稚气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
    “药儿,你没什么吧。”司南担忧问道。
    看着司南,孟如药眼中忽然多了一丝厉光,随即迅速隐藏,淡淡出声:“没什么,我现在,好得很。”
    望向人群深处,看着司空景依旧站在轿门前不动身形,孟如药嘴角不由浮上几丝嘲讽笑意。随即,转身对着司南提议:“好戏开场,去前面看看。”
    见到孟如药恢复了正常,司南终于放下了心,不过却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未免被一些不知死活的男人吃了豆腐,司南双手横扫千军,替孟如药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最前方。
    看着司空景的绝色面容,不少花痴的激动说了起来:“六王爷不愧为皇朝第一美男子,简直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呢!”
    “那当然啦,咱们六王爷不仅外貌出众,文采更是****,要不怎么会被大家封为才貌双绝的双绝公子呢!”
    “就是就是,祁连儿小姐和六王爷在一起,简直是绝配中的绝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不过祁小姐跟孟如药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呢?”不识时务的嗓音,永远在最后会冒出来。
    “闭嘴!”
    听着耳旁叽叽喳喳的吵闹,尤其是听见孟如药的名字,司空景原本不悦的心情立刻波涛汹涌,大声的吼了起来。
    见到司空景发怒,高声议论的那几名年轻女子立刻吓得闭上了嘴巴,身子赶紧朝后退去,生怕惹怒了来人。
    好一会儿过去,喜婆站在轿子旁边,见司空景迟迟不踢轿门,露出了夸张的笑容来,“王爷,您还是赶紧踢轿门吧,等会误了拜堂的时辰可就不好了。”
    司空景不耐烦的盯了她一眼,凝眉不语,最后,终于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走近轿门,撩起前面衣摆,象征性的踢了一下。
    喜婆如蒙大赦,笑着大声喊道:“王妃,王爷踢了轿门,您可以下来了!”
    “知道了。”盖头下的祁连儿,心中高兴无法言喻,乖巧的回答一声之后,撩开轿帘,将手伸了出去。
    看着那只指甲染着红色丹寇的小手,司空景眉头一蹙,无奈,却伸手将她扶住。
    祁连儿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透过盖头下面的空隙跨过轿竿,在司空景的扶持下,缓缓向王府内走去。
    走到一半,司空景忽的停住脚步,有些吃惊的看着人群的最前面。
    孟如药……她怎么来了?!
    看着她身上穿着鲜艳,宛若新娘喜服般的衣衫,司空景心头一阵激动,她这么做,是不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
    一旁的人也是有些奇怪,便顺着他的眼光方向看去,发觉来人竟然是孟如药,像是发现了什么秘辛,眼光各异:探究,兴奋,嫉妒,不屑……
    见司空景停住脚步朝自己看来,众人又是一副好奇无比的样子,孟如药淡淡一笑,话语自然流出,毫不拖泥带水,“今日可是六王爷的大喜日子呢,孟如药恭喜六王爷!”
    司空景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心中似乎有种错觉,今天和他成亲的,不是祁连儿,而是站在他面前的孟如药。
    司南极其不满司空景赤果果的爱慕眼色,身子一动,干脆的挡在了她面前。
    祁连儿握着他的手,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盖头下的她又看不见,却又不敢揭开来,只得出声问道:“景哥哥,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来了?”
    司空景自觉失态,连忙回过神来,“没什么,我们走吧。”
    带着些许嫉恨的目光,司空景在面具男子脸上快速扫了一眼,便执着祁连儿的手走了过去。
    挤得水泄不通的王府门口,这才稍稍松动了些,不少百姓已经向街口几乎望不到头的席桌走去。他们只是普通百姓,热闹也不能当饭吃吧,很多人来此的目的很简单,除了能一睹王爷的风姿以外,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而朝中官员和受邀的富贾们则三三两两的围成一团寒暄着,对于他们来说,饭菜倒是其次,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若能和某位朝臣攀上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拥着朝流水席挤去的众多百姓们,那些朝臣无不露出或耻笑或不屑的笑容来,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永远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高贵卑贱的区别。
    孟如药抬头看了看天,估摸时间已经正午了,见他爹还没出来,便想叫上司南,两人一起进去。
    眼光一扫,却见对三三两两的走过来一群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而且几乎都认识孟如药:高可可,高文博,叶花语。
    孟如药眉头不由紧蹙,司空南怎么会跟他们一起来?
    高可可抬头一看,就发现孟如药正站在门口,眼睛笑得弯弯,立刻拉着叶花语跑上前!
    “孟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喜酒啊!”高可可不停笑着,甚是亲昵的欢快说道。
    叶花语嘴唇微抽,连忙用手碰了碰她,挤挤眼睛示意她别乱说话。这高小姐还真是个不懂拐弯的直肠子,难道不知道孟小姐就曾经是这王府的女主人吗?这样问她,岂不是在她的痛处上撒盐?
    “花语,你碰我干什么?咦,你的眼睛进沙子了吗,怎么一直眨个不停?”高可可奇怪的看着叶花语,不明所以的问道。
    叶花语被这话气的差点吐血,尴尬笑着,语无伦次的说道,“是…。是啊,真巧,呵呵……我揉揉……”
    见到司空南直接向她走来,孟如药眸光顿时一沉,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随即笑着说道:“今日六王爷慷慨置办流水席,芳华楼哪里还有生意?我看闲来无事,所以就来凑个热闹,顺便品品这皇宫菜肴的味道。”
    司空南走到她面前,温柔的带着些许担忧的神色,“药儿,你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多谢三王爷关心,还死不了。”孟如药笑得--出的话,却是刻薄至极。
    司空南面色一僵,脸上泛起落寞之色,不知道如何接下话。想了一想,只得试着提议:“外面实在有些拥挤,不如我们现在一起进去,找个位置坐下歇息一番?”
    “不用了,等会儿我爹会来找我。况且我一卑贱女子,怎么有资格和尊贵的三王爷您坐在一起?”孟如药面色坦诚,很是自然的笑了出来。
    让人很难想象,如此冷漠疏离的话语,居然是从那张诱人的娇弱红唇里说出来的。
    不再理睬司空南,孟如药眼睛一扫,不知为何,反倒将眼光放在了高文博身上。
    高文博被那直白的审视弄得心头一颤,转眼一看,却见司空南已经循着孟如药的眼光过来,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高文博只得勉强回以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进去了,你……小心点。”司空南怔怔的望向了孟如药的俏脸,带着些许落寞之色。
    孟如药不避不闪,四目对峙,不带任何情感。
    司空南心底终于哀凉,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孟如药,转身走进了王府大门。
    之后,孟如药朝众人寒暄几句,便和不远处的司南一起进了大门。
    众人不由错愕,黄榜张贴,这三王爷和孟如药不是也要成亲了吗,怎么气氛如此疏离冷情?而且在他们印象中,孟如药和三王爷两人一直是如胶似漆的,从未有过现在这个情况。
    “大哥,孟小姐是不是和王爷吵架了?”就连眼神最差的高可可,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高文博回过神来,不由暗暗错愕: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看到孟如药,心中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大哥,你有没有听见,我在问你话呢!”见高文博根本不理睬自己,只顾着看孟如药的背影。高可可不满的着腰,在他大哥的耳边吼到。
    “可可,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高文博故意装作愠怒,以掩饰面上尴尬,随即迈步,朝着王府内走去。
    ……半个时辰后……。
    气势之大,直接将王府中所有声音,生生的压了下来。
    众人一听,连忙朝门口看去,就看见一顶奢华大轿缓缓放在了王府门口,紧接着,轿上下来了两人,身穿龙袍的司空风烈,还有身穿凤袍的赵媚儿。
    下了马车,两人在魏公公的带领下,走进了院中。
    一时间,院中无论官员侍婢,立刻齐齐的跪在地上,恭敬的大声说道:“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司空风烈豪迈朗声说道:“今日是朕的景儿大喜之日,理当与民同乐,大家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谢皇上!”众人恭敬的拜了一拜,这才站了起来。
    见司空风烈亲自前来,司空景面上终于显了喜色。父皇肯来,就表示他自己心中还有希冀的!若依父皇以前的性子,自己迎妃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亲自来了。
    “多谢父皇前来,请随儿臣进正堂休息。”司空景快步上前,微微屈身,面色恭敬的对司空风烈说道。
    司空风烈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儿子成亲,朕这个做父皇的怎么会不来呢?成亲之后,你也该安心了,就要多为朝廷的事想想。”
    司空景受宠若惊,在他二十年的记忆之中,父皇从未如此平易近人的和自己交谈过,说是父子关系,还倒不如说君臣关系来的恰当。
    莫非,父皇意有所指?
    难不成……是关于太子之位!
    想到这里,司空景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自己虽是渴望登上太子之位,可是从未想过那太子之位只能属于自己,在他之上,还有大哥和三哥两人。自己能做的,只有努力去争取,无论用什么帮法也好,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对皇位的渴望。大好江山的****,远远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够想象得到了。
    “景儿,你怎么不回答你父皇呢,呵呵呵……难道是成了亲,就不想替朝廷出力了么?”站在一旁的赵媚儿忽然出了声,像是开玩笑般的说了出来,可是话中的嘲讽意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司空景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嫌恶,目光随即变得惶恐,“母后误会了,您和父皇能够亲自前来,儿臣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忘了回答。能替父皇分担忧愁,儿臣自然责无旁贷!”
    望向赵梅儿,司空风烈眼中充斥着些许不满,随即回过头来,问道“朕看临近正午了,景儿,你可别错过了拜堂吉时啊。”
    “父皇说得是,请父皇随儿臣进堂上座。”
    说罢,司空景领着司空风烈,赵媚尾随在后,一起朝正堂走了进去。
    直到几人进了正堂之后,院中的朝臣们立刻像炸了锅似的纷纷交谈起来。
    所谈所问的,无非是皇上为何对六王爷表现得如此器重的原因,几乎不约而同,众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皇上很有可能会将太子之位传给六王爷!
    在这之中最为得意的,自然是祁连儿的父亲——祁尚书了。不少原本盯着三王爷,想着办法欲上前攀谈巴结的官员们,此刻不无向他靠拢,大肆赞扬他如何如何的教女有方,竟让六王爷迎为正妃。皇上如此看重六王爷,祁尚书飞黄腾达之日,为时不远矣!
    孟如药站在角落,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她眼中,眼前不过是一场滑稽的戏剧而已,置身事外,反倒是一种享受。
    看着司空南对着任何上来攀谈的人都是一副冰冷面孔,更是嗤之以鼻,冷冷一笑:司空南,你欠我的,我孟如药定要一笔一笔的让你还回来!
    孟如药握紧拳头,脑中无时无刻不回想着当日,他在未名岛中对黑衣人说的话……
    想到此处,孟如药嘴角不由扯出一丝冷笑,眸色冷如寒冰。刚才她见到司空景,不知为何,竟然被刺激得恢复了记忆!以往的一切,居然全部都记了起来……当然,包括司空南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刚才见到司空南,若不是她极力把持,说不定此刻已经一刀刺在司空南的心脏上。自己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眼色。
    不过,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不会把恢复记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司空南是烈焰皇朝的太子的事情。她倒要看看,这司空南隐忍这么年潜伏在司空皇朝,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想到这里,孟如药朝着正堂走去。
    司南一直站在旁边,分明看到了孟如药眼中充斥着的浓浓恨意,顺着目光方向看去,发觉所指之人竟是司空南,不由暗自欣喜,却又心生奇怪,也不敢出声询问,生怕惹得孟如药不高兴。
    见到孟如药朝正堂走去,自己也随后跟了上去。
    正堂之内,依旧是红色充斥,红色华贵的锦缎装点着堂中的每个角落,司空风烈和赵媚儿坐在最上席位,魏公公站在身旁伺候。
    而司空景和祁连儿一人拉着挽着大红花的红绸一头,站在了正堂中间,朝中的大臣们则站在后面,伸长脖颈朝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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