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怨轮

“之后的事情，我猜不出来了。”仵天看着蒋美华说，“我想，梁素她应该跟你说过。你方便告诉我吗？你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直接去找梁素。”
    蒋美华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虽然她没有杀人，但是多年来她心中一直都存在着罪恶感。
    仵天见蒋美华没有说话，然后说道：“我呆在这里的也太久了，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走了。”说完，仵天拉开了门。
    “等一下。”蒋美华站起来突然大叫一声，“你最好别去找她，她疯了。她来过这里告诉我的，因为她妈妈地死，她觉得自己将来有一天也会是那种死法。所以，你直接去问她，她会把你杀了的。”
    仵天又退了回来，问道：“她是不是要挟过你？”
    蒋美华缩到床的一个角落里，抱着头，痛苦起来。“她说，她说如果我把她的事情说出去，同样也把我的心脏挖出来。”
    “但是，你不说出来，你也会更加不好过的。”仵天显得有些激动。
    蒋美华慢慢抬起头，看着仵天，也许他说得很对，说出来，或许就会少了那一份罪恶感。“好，我说。记得那天夜里……”蒋美华慢慢地回忆着，四年前晚上的事情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2004年9月27日，星期一。凌晨，1：00
    蒋美华又一次在半夜醒来，最近她老是这样。因为是想吓唬吴倩的缘故，所以成了习惯。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一点了。”她小声的说道。
    她从床上起来，正巧发现一个穿白裙子披着长发的女生从窗户前走过，好像前面还拖着什么东西。蒋美华一下子就认出，是梁素。这么晚了，素素居然还没睡？前几天，她搬出寝室的时候，梁素就说过不再吓唬吴倩的吗？她觉得奇怪，于是悄悄下了床，披上外套跟在了梁素身后。
    只见梁素和梁秀梅两人抬着一个人，她们进了102室。蒋美华爬在102室的窗前，露出半个脑袋观看里面的情形。由于光线太暗，蒋美华只能看见一点点。她看见寝室里面的地上躺着两个人，不过分不清是谁。但是，寝室里面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
    梁秀梅推了推睡在床上的何燕跟藩田，她想叫醒她们两个。就在何燕和藩田两个人刚爬起来的时候，梁素打亮了她手里的手电。随后，蒋美华听到了叫声，不过声音不是很大。并不是寝室里面的隔音效果相当好，而是因为她们两个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由于梁素是背对着窗户，蒋美华什么也没看见，不过她猜想到应该是见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了解梁素这个人，喜欢扮鬼吓人，好几回蒋美华都被梁素吓哭了。
    蒋美华也是事后才得知，就是那一瞬间，吓死了两条人命。她不知道有多么恐怖，也不知道自己要是见到了会不会吓死。她没有再继续看下去，因为她害怕，何燕，藩田和她，三个人同时帮着梁素一块吓唬过吴倩。梁素把何燕与藩田都吓死了，她自己肯定也逃不过的。
    蒋美华爬回了寝室，躺在床上一直都睡不着，她认为梁素一定会来找她的。蒋美华蒙着被子，浑身发抖，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她决定自己装疯，也许能够逃过这一劫。
    蒋美华说完，仵天便打算离开。“你好好保重，我也该走了，如果留久了会被人怀疑的。”仵天又一次拉开了门。
    蒋美华看见仵天要离开，她立刻叫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作证的。”
    仵天背对着蒋美华说道，“我会叫我哥哥来保护你的。”他把门拉上，就离开了。
    蒋美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为着那个事情而烦恼着。从来没有一天睡好，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在装疯。
    仵天离开疯人院之后，便打了一个电话给仵延。“大哥，四年前杀人一案，梁素也有参与，我已经找到证人了。”
    “真的？”仵延听到后，显得特别的兴奋，“是谁，快告诉我。”
    “一个疯子。”仵天回答道。
    “疯子？一个疯子怎么能够证明？”仵延觉得有些奇怪。
    仵天歪嘴一笑，“当然可以证明，不过你得首先保护好她的安全，我有办法让她证明。”
    “好，是谁？”
    “蒋美华。”
    “蒋美华？她不是疯了吗？”仵延有些奇怪，蒋美华明明就疯了还能当证人？但是仵天刚刚也说了，证人是一个疯子。
    “总之，我有办法能够证明。”仵天没有说出蒋美华装疯的事情，为的帮她减少一些罪行。
    仵延听仵天的语气如此肯定，也没有多怀疑，“好，我马上派人暗中保护好她。只是，我们找不到梁素，听说她辞职了。”
    仵天倒是早就料到了梁素会消失的事，因为那个录音，自己的妈妈已经是杀人犯了，警方是不可能不去怀疑她的。“大哥，我知道她在哪里，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仵天把电话挂了。他的确猜到了梁素会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梁家村。她与父母合照的那个地方，一定会在那里。
    “爸爸，快看那里。”一个小女孩指着湖面上的蜻蜓，“那个蜻蜓在玩水，真好玩。”
    女孩的爸爸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那叫蜻蜓点水，爸爸教你。”说完，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扁扁的石头，扔向那个湖，湖面被打起了几个水漂。
    女孩非常兴奋，她拍着手叫道：“爸爸太厉害了。”
    “想学吗？”
    “想。”女孩的声音很洪亮。
    “你先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往水里扔。”女孩的爸爸边捡石头，边说，然后往湖上一扔，又打起了几个水漂。
    小女孩不知道该挑怎么样的石头，她捡了一个圆圆的石头，用尽浑身力气往湖面上一扔。谁知，水漂没打起，倒是弄了一脸的水。
    梁素想着小时候与自己的爸爸在这里玩的情形，她就觉得好笑，如不在笑出了声。忽然，一块薄薄的石头从她眼前飞过，在湖面打起了六个水漂。“爸爸。”梁素还没从回忆中出来，Qī.shū.ωǎng.她一回头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个人她见过一次，是在自己妈妈被杀的那一天晚上，他们碰过面。
    “你是？”梁素有些奇怪，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仵天，那天你见到那个总队长的弟弟。”仵天走到梁素身边。
    梁素点了点头，“哦，我想起来了。但是，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仵天双手插到裤兜里，看着自己的脚，然后又抬头看着梁素，说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梁素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她后退了几步，不自觉地远离了仵天。
    仵天没有理会她，他望了望四周说道：“想不到，梁家村还有这个地方。上次，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来过梁家村？”梁素觉得有些意外。
    仵天点了点头，“没错，是来过。并且，是为了吴倩的那个案子来这里的，前几天刚刚来过。”
    梁素一听到吴倩这个名字，额头上留下一滴汗珠。她双唇抖动着，“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另外，就是看看这张照片的里的景色。”仵天从包里拿出了梁素和她父母的那张照片。“听我哥说，你辞职离开了。而且还消失了，所以我想你可能会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你真的在这里。”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一共就只有两张，一张在我这里，另一张是在我爸爸那里的。”梁素看起来有些激动。
    仵天看着手里的照片，有些奇怪，“这么说，这一张应该是在你爸爸那里。你终于承认了他是你爸爸。”
    梁素一惊，发现自己刚才太过激动，说错了话。
    “你果然是吴启天的私生女。”仵天说道。“这也就成了你杀吴倩的动机。”
    “你胡说。”梁素叫喊道。
    仵天在一块大石板上坐下，“我没有胡说，因为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我认为，都是他们把我爸爸抢走，我才会被秘密养着。”仵天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因为，我跟你一样，四年以前，我一直都是私生子的身份活着。”
    “你？”梁素与其他人一样都认为仵天他是绮丽儿与她前夫所生的孩子。她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像吴启天，他与你妈也只是一次意外。”仵天缓慢地说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吴倩的妈妈会没有名字吗？”
    梁素这才发现，吴倩的妈妈没有名字的确有些奇怪，她问道：“为什么？”
    仵天站起来，走到梁素身边，“原因很简单，她本来就是吴启天家里收养的孩子。从小就决定他们将来是要在一起的。”他把手里的照片给了梁素，“吴启天跟梁秀梅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根据调查他只来过两次梁家村，第一次他与你妈妈有了关系。之后，梁秀梅会在中医院工作，就是因为吴启天，可是谁也没料想到，她会有了吴启天的孩子。后来，她被开除了，回到了梁家村。吴启天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你们母女，就在你五岁那年，你们来到了这个地方。并且，留影作纪念。”
    梁素看着仵天，他说的没有错。
    仵天又继续说道：“但是，刚刚我才明白了一件事情，你与吴启天在这里见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之后，我爸爸，他就出车祸死了。”想到这里，梁素非常伤心。所以，她一直都认为是吴倩把她的爸爸给抢走了。
    “吴启天是自杀的。”仵天的声音比刚才稍大一些。
    梁素瞪大着双眼，“什么？自杀？”梁素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她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吴启天。“不，不可能。”
    “其实，吴启天很爱吴倩的妈妈。但是，他对不起她。又出于对你们母女的责任，他进退两难，才会想到自杀的。所以说，你是完全无误了吴倩她们。”仵天指着梁素手里的照片，“照片是最好的证明，不然，它又怎么会回到了梁秀梅的手里呢？”
    “原来，我妈她早就知道了。”梁素地上说道。
    “梁秀梅太爱你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甚至还帮着你一块杀了她们母女，为了给你开脱罪名，还杀死了她最喜欢的学生洛茵悦。”
    “但是，但是她们确实把我的父亲给抢走了。”梁素摇了摇头，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还是这样认为吗？你知道梁秀梅为什么会进了蓝洋任教吗？”仵天有些激动，“她还不是为了补偿你们，她特地托人帮忙让梁秀梅进学校的。这些，都是我在看学校里的资料才知道的。”
    “啊！”梁素抱着头蹲在地上惨叫一声。她浑身发抖，手慢慢地放在了眼前不停地在抖动，“我……我居然……还扮鬼吓吴倩的妈妈。”
    “你扮过鬼吓吴倩的妈妈？”仵天原以为杀死吴妈妈的就只是梁秀梅。
    “我经常吓唬她，每天都会爬在她洗手间外的那扇窗户，为的就是不让她安定。但是，我没想到，妈妈她居然把吴倩她妈妈杀死了。我也是跑到她家里的时候才发现的，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梁素不停地摇头，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干什么，后悔已经没用了。
    仵天抬起望着天空，他觉得今天的天特别高，特别高。“也许，这就是误会而发生的惨案。”他低头看着梁素，问道：“可以告诉我，李江是怎么死的吗？”
    梁素仰头，看着仵天，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妈本来像吓死何燕和藩田那样，却被蒋美华拦住了。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不清楚，”
    “你是说，李江不是你吓死的？”仵天有些不相信，“难道会是蒋美华？原来那才是她装疯的原因。”
    “你说她是在装疯？”梁素不可思议的看着仵天，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仵天一瞬间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要问一句确认。
    梁素平静了许多，她站起来，摇了摇头，“四年前，我用刀**吴倩的胸口，吓死了何燕，藩田两个。其他的我都不知道。蒋美华为什么要装疯？”
    “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仵天说道，“前几天，你不是去看过蒋美华吗？为什么不知道她在装疯？而且，她还说你会杀了她。”
    梁素越听越糊涂了，“我还一直以为她是疯了，不过，那天我去看她的时候，好像有点清醒。她还一个劲的叫素素快跑，快跑。”
    “梁秀梅的犯案已经得到了录音的证明，所以，你想警察也一定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又加上蒋美华对你说的那句话，你辞职了。”
    梁素点了点头。
    “哦，这样，我明白了。”仵天打算要离开，“那我走了。”
    “等一下。”梁素突然叫住了仵天，“仵天，你不抓我去警察局吗？”
    仵天回头笑道，“我又不是警察没资格抓你，找你，也只不过是为了把真相交出来。谢谢你的配合，后面的事情还没完，必须赶快处理。”
    “那这张照片。”梁素拿着照片。
    “那是你爸爸的那张，自己留着吧！说不定……”仵天停顿了一下，“还有你爸爸的味道在上面。”说完，仵天就离开了湖边。
    “爸爸的味道？”梁素把照片放在胸前，虽然不太理解仵天后面说的意思，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种思念，一种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