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证

亲们，我现在在外地，要周五才能回家。本来随身带着上网本和无线上网卡，可上传了几次本章都不成功。可能是网速太慢了。最后再试一次！！雪山之巅，狂风呼啸，男人的黑色斗篷猎猎飞扬，身姿说不出的高大伟岸。
    雷诺平静地看着叶默，告诉了她答案：“韩峻不可能背叛你，他不过是演了一场戏，你当时太虚弱也太伤心，所以轻易相信了他。现在，你应该已经想明白了。你是不是后悔离开他了呢？你是不是想再次去找他？我可以给你自由，可以让你自己选择是否回到我身边，但我不会允许你去找他。”
    饮下叶默的血，雷诺了解了一切。没有人测试过亲王殿下的智商，但他在收回血牙时，就明白了一切。那个男人说，“生有何畏，死亦何惧”。那个男人还说，“我与蓝血族同生死，但我不会让小叶子死的”。所以，他演了一场戏，有訾茜配合，这场戏很逼真。
    因为爱，而选择放手。
    在雷诺眼中，韩峻或许是叛徒、是凶手、是敌人，不能被宽恕。但这样一份深情，雷诺也不能不钦佩。
    如果小东西了解了真相，她会怎么做？他当然不会允许她回头。亲王的后裔，绝不能和叛军指挥官有任何关联。但他不想再强势地出现在她面前，用血族的规则、用血的誓言逼迫她。他给她自由，真正的自由。他让她自己选择，他，或者是韩峻。
    如果她选择了那个男人，那么，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他和她都将走上一条孤独的路，一生的孤单，永生的孤单。
    叶默忽然开口了，声音里微微有一丝颤抖：“我不会再去找他了。为了小捷，我不会。为了我的责任，我也不会。过去，没有人了解边缘人首领M的身分，但现在整个霍曼星球都知道我是你的后裔。我如果不顾及这一点，会激怒帝国所有的权贵，可能连善良的血族平民都无法理解和原谅我。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帮助我的同胞。这也是大峻希望我做的。他把我逼走，不仅是想让我和小捷活下去，还想让更多的蓝血族活下去。我不能辜负他。”
    当叶默看到那份绝密军令以及那枚芯片上的内容时，她完全了解了韩峻的苦心。她在他身边，只能陪着他死，可她离开他，却能做很多。他把生的希望给了她，同时也希望她能挽救二十万无辜者的生命。他信任她，知道她会竭尽所能去做。而她现在正在做，她也不打算向雷诺隐瞒下去了。
    太阳早就跃出了地平线，天边一片金红，曦光将两人长长的身影投射在雪峰上，中间隔着一道刺目的缝隙。雷诺跨前一步，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
    “小东西，我让你困惑么？”
    叶默不明白他的话，茫然地瞪着他。
    “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可对你而言呢？你是感动，还是感激？或者两者都有？大赦令颁布，边缘人重新回归血族社会，并且获得了自由，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回到主人身边。我不会强迫你，但我想知道，你会因为感激回到我身边么？”
    那些事绝不像雷诺说的那样简单，叶默当然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也不是用感动或感激就能一言以蔽之的。叶默努力平稳着自己情绪，艰难地摇了摇头：“……不会。”
    “嗯，这也是我不愿见的，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雷诺一步一步走到叶默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红色丝绒盒子。叶默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雷诺打开了盒子，映着晨曦，里面的东西发出璀璨的光芒，同雷诺那头迎风飘逸的金红色长发相映生辉。那是一只红宝石戒指。
    在霍曼帝国，戒指是饰物也是身分地位的象征。尤其是贵族，除喜好贵重的装饰性指环外，还会在左手中指上佩戴一种从月亮陨石中提炼的贵金属——昂金打造的印章戒指。九大氏族各有自己不同的氏族徽章，这些图形会同贵族的姓名爵位一起雕刻在印章戒指上，彰显着主人的高贵身分。不过，在霍曼帝国，戒指与婚姻毫无关联，因为霍曼人是不结婚的。叶默愣愣地盯着这枚戒指，神情极为迷惑。
    雷诺凝视着她：“我给你自由，你可以自己选择今后的生活。不过我从没想过放手。我为你做的那些事的确是举手之劳，但我之所以会去做，是因为我爱你。我想了很久，血族的风俗传统不适合我和你的关系。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所以，我用地球人的方式向你求婚。你愿意嫁给我么？”
    叶默呆立在那里，瞪着那枚戒指，久久说不出话来。雷诺，在向她，求婚。怎么可能？她想都没想过、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情景。这么美好的一幕，出现在梦中都太奢侈，竟然会发生在青天白日下？哦，现在是大白天，她应该在睡觉的，也许她真的做梦了。可这种梦，恐怕她都是不敢做的。
    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她喃喃低语：“你真的在向我求婚吗？可是谁听说过血族会结婚呢？谁来证婚、谁来主婚、我们在哪举行婚礼呢？结婚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是夫妻关系，要彼此相爱、彼此忠诚。可血族没有法律保障我们的关系，血族的概念里，只有对帝国对种族的忠诚，从不要求男女之间相互忠诚，我们怎样才能维持这种关系呢？能维持多久呢？有那么多女贵族爱慕你、迷恋你，你禁不住诱惑怎么办？那样，我会恨你的。”
    雷诺的眼中有了笑意，他用轻柔而低沉的声音蛊惑着她：“你说的都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请蒂文亲王证婚，由希德山神殿大祭司主婚，当然是在神殿举行婚礼了。帝国虽然没有法律保障婚姻关系，但我们可以在天神面前签订契约，彼此忠诚，以血为证，永不背叛。血族都信奉天神，在天神面前立下的誓言重于帝国的法律。我是亲王，是天神之子，绝对不会背叛天神，也绝对不会受到诱惑的，你要相信我。小东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叶默似乎在努力思索，可实际上，她看着东方的旭日，开始以为这是一场梦，而她希望梦永远不要醒：“嗯，没有了。”
    雷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紫色瞳仁里荡漾着迷人的神采：“这么说，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嗯，好呀。”叶默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梦幻般的声音回答。
    此时此刻，叶默忘记了一切，在她的眼中、心中，只有雷诺。
    雷诺小心地拿起那枚红宝石戒指，轻轻地套在叶默左手的无名指上：“不许反悔。”
    他抱起她，跃上黑翼天马的脊背，向雪山岩洞飞去。叶默安静地靠在他怀中，生怕这个梦醒得太快、太早。然后，她真的睡着了。
    黄昏时，叶默睁开了眼睛，朝阳下雷诺求婚的那一幕立刻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那么美妙，那么令人向往。然后，叶默自嘲地笑了。她居然会做这种梦，太荒诞了。若被世人知道了，会怎样嘲笑她自不量力、痴心妄想啊。笑容凝滞在脸上，叶默举起了左手，想象着梦中的那只红宝石戒指，那么璀璨那么美，她真想拥有。……眨眨眼，再眨眨眼，无名指上静静地环着一枚戒指、一枚红宝石戒指。四周光线很暗，但那块美丽的椭圆形宝石仍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叶默举着左手，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一只修长润洁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有人轻声低笑：“你要这么一直举着到什么时候？”
    这是雷诺的房间，她睡在他的棺材里。那么，是真的。
    “雷诺。”她翻身盯着他，“你，我……”
    “小东西，我向你求婚，你接受了。”雷诺拥住她，狂热地吻上她的唇。
    叶默躲闪着：“你、你，可是……”
    “可是什么？不许反悔。”黑暗中，叶默仍能感受到雷诺灼灼的目光。
    “你不生我的气了？”哦，她说完就捂上了嘴。干嘛问这个，真是蠢。
    雷诺的眸光一沉，拥住她的手臂收紧，他贴近她，气息扑到她脸上，声音似乎是从他牙缝中挤出来的：“我仍然很生气，不过，那都属于过去了。都过去了，知道么，小东西？”
    可是，大峻并没有成为过去，蓝血族也是。
    “雷诺，我想问你一件事。”叶默鼓起了勇气，“不是以你的后裔、或者未婚妻的身分，而是以一个帝国公民的身分问你。”
    “嗯，问吧。”雷诺当然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
    “蓝血族会得到宽恕吗？”
    “从目前的形势看，帝国民众已经开始同情他们了。不过，当战争结束进行全民公决时，民众的意向很容易受到贵族、尤其是最高统治者的影响。作为执政亲王，蒂文的态度至关重要，他的观念会左右很多人的意志。”
    “那你呢，雷诺？你的态度、你的观念同样重要，你会宽恕他们吗？”
    “平心而论，我不赞同用二十万人为一位亲王陪葬。”
    叶默长出了一口气，谁知雷诺的话还没有完：“但叛军的首领不会被宽恕，我和蒂文亲王会一致判定叛军首领极刑。”
    叶默一下子瘫软在雷诺身边，她明白，无论怎样她都救不了大峻了。
    “你会因此恨我吗？”
    恨吗？他站在帝国的立场上，恪尽职守，她不该恨他。可是，他判了大峻死刑，她怎么可能再和他在一起。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可最终，她会离开他。
    一辈子的孤单，就是她和他的归宿吗？
    泪水无声地滑了下来，叶默偷偷用手拭去：“雷诺，要我。”
    她抱住雷诺，主动吻上了他的唇。失忆前，她爱大峻。失忆后，她爱上了他。她真的爱他，她从没有骗过他。她本来想，永远在心中记住他，陪着大峻去死。可大峻，想让她活下去。那么她就勇敢地活下去，在心中，记住他们每一个人。
    此刻，她只想抓住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留待将来，在漫长的孤独岁月中，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