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暗生香

陈涟清不去理他，自若地拿过一杯酒喝，似笑非笑地看着久爱喝夏夏送的饮料。久爱喝了一半，脸色才慢慢平复过来，可是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不去看陈涟清。
陈涟清的声音很轻：“怎么样？还好吗？”
这话问得……久爱眉毛跳了跳，声音别扭：“当然！”
没想到他笑起来，久爱正觉得他笑得奇怪，忽然明白她回答的很有歧义，脸又涨红了，正不知怎样接话，音乐响起。
第二曲已经开始了，陈涟漪果然走到陈涟清面前伸出手邀请。
陈涟清好笑地握住她的手走入舞池。久爱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了，一抬头见张征宇站在面前，伸手邀请道：“藤原小姐能赏光吗？”
久爱笑得灿烂：“当然！”
张征宇跳得极好，一边带得久爱如蝶旋转，一边问：“看今天陈少这意思，要喝你们喜酒的日子不远了啊？”
久爱顿时有点羞：“还不知道呢。我父亲是很希望我们能早日定下来。要不然也不会这次这么大的案子却要我来做了。”
张征宇一笑：“藤原君就你一个女儿，他是怕衣钵无人继承吧，急着把你推向他看好的青年。不过，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你们天人一对，如果能结秦晋之好，不但女儿有好着落，公司亦是好上加好了。哎呀，还是他会打算啊！”
久爱道：“他再会打算，不还得您的成全？您作为国内汽车业的龙头，如果此次能与我们合作，就等于是给我们上了一层保险。当然，我们亦不会忘了您的大恩的。”
张征宇道：“这话说得太客气了，今天来的哪个不是商业巨头？”
“可是他们哪一个能一下签订得了我带来的产品，哪一个可以和您比及呢？实话跟您说了吧，今天这晚会，他们都是配角，可是为了烘云托月来的，您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张征宇哈哈大笑：“我最喜欢直言不讳！好吧，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也信得过陈少。我会考虑，毕竟，互利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
久爱喜出望外：“真的？那我可要再跟您喝一杯！”
久爱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酒递给张征宇，自己也端起一杯：“久爱虽然不胜酒力，可是今晚好事连连，也要勉强喝一杯。Cheers！”
陈涟清看向久爱他们，对陈涟漪交代：“等会你去邀请张征宇跳一曲。”
陈涟漪嘲笑他：“难道才跳这几分钟，哥哥就吃醋了？不愿他再跟久爱跳下去？”
陈涟清道：“你是主人，要有主人的意识！我也得去陪他的女伴跳一曲。”
陈涟漪撇撇嘴：“知道了。就张征宇最重要！”
第三曲的时候，陈涟漪果然巧笑倩兮邀请张征宇，陈涟清邀请他的女伴，双双滑入舞池。
久爱这才得以喘口气，她慢慢坐起来，觉得一阵眩晕，抬眼并不见夏夏管彤，她试着起身想到厨房找夏夏准备的醒酒汤喝，刚一转弯进去，还未及寻找，门就被关上了。
“易恬！”
久爱蓦然回头，穆万年靠在门上，双眸幽暗。
[233 第五章 一天一万年（30）]
久爱似乎并不清醒：“穆万年？”
然后，仿佛是一瞬间她就清醒了点，扬眉道：“有事吗？”
穆万年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久爱看他面色*，似乎喝多了的样子，不禁道：“啊，我知道了，你和我一样，喝醉了，是来找醒酒汤吗？多亏夏夏准备的多！”
久爱侧侧身子，就要出门：“你先喝！”
穆万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易恬！”
久爱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已被他紧紧地抱住，他箍紧了她，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是易恬，你是易恬……这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到陈涟清的身边？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告诉我！”
久爱渐渐不动了，似乎在发抖。
穆万年更用力地抱住她：“你怎么可以，跟陈涟清……易恬，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这里……”
久爱轻轻叫了声：“万年。”
穆万年觉得她的声音异样，似乎又回到一年前的易恬，不禁松开手臂，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久爱得到了自由，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会儿，然后眼睛慢慢清醒，忽然锋利，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声音一下让穆万年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久爱。
久爱的脸色雪白雪白的，声音沙哑：“穆万年，请你自重！第一，我是藤原久爱，不是你的什么易恬。第二，陈涟漪才是你的妻子，你口口声声说的易恬是哪位？你在涟清的屋子里叫别的女人，你是有多醉？”
这样厉声的指责，穆万年似乎清醒了点：“对不起。”
“请你离开！”
穆万年打开门，手指却在颤抖，一出门刚一拐弯，就见管彤和夏夏神色慌张地跑向这里，见到他似乎没有看见就冲向厨房。穆万年下意识就是眉头一皱，眼睛的余光已经看见陈涟漪在前方看着他，他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叫了声：“涟漪。”
陈涟漪白他一眼：“跑哪去了？你喝醉了？真没出息，再坚持一下，我哥正在致辞，马上结束了。”
陈涟清果然正在表达谢意，最后的碰杯。然后人们鱼贯而出，陈涟漪陈涟清亲自送到门口，陈涟漪又把张征宇一直送出去。
穆万年这才望向厨房，房门紧紧闭着，仿佛里面没有人一样。大厅里只有几个人正在收拾残局。他又皱了下眉头，刚才并没有见久爱她们出来。
“走了！”
是陈涟漪回来，拉了他一把，他是真有点醉了，脚步有些踉跄。这会儿人声忽然静下来，他倒是清醒了些，迎面正见陈涟清送客归来。淡淡看他一眼，他却觉得一寒，陈涟清已经对赵传义说：“送涟漪回家。”
赵传义领命，径直走到车前，给陈涟漪拉开车门，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室。车子很快开走了，陈涟清站在大门前看见灯光不见了，才转身往院子里走，他走得很快，很快就走到厨房，他伸手去拉门，门已经开了。
管彤扶住久爱出来，久爱看到陈涟清，没有痕迹地推开管彤，笑了笑：“客人已经全离开了吗？我却喝醉了呢！她们两个担心得不得了，我都说过了，不会有什么事。”
陈涟清的脸色阴晴不定，伸手揽住她，似乎要伸手抱她的意思。
久爱求救似的看了夏夏一眼，夏夏会意：“小姐今晚跳舞累了点，又喝了酒，呼吸点新鲜空气，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久爱忙说：“是啊，闷了那么久，去院子里透透气好了。”
陈涟清不置可否，可是揽住她往门外走去。
久爱坐在千秋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头歪在一只手上，笑道：“今天月色真好！”
月光下，她的脸色同月光一样白，手臂裸/露在夜色下。陈涟清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顺势也坐下来。
他的手一直揽着久爱的肩膀，久爱头其实还很晕，就把头靠在他身上。
隐隐的，传来一阵清香，久爱记得白天看这院子里，花的品种虽多，却并没有这种香气的花，又使劲地嗅了嗅，说：“什么花，这么好闻？”
陈涟清的声音响在她头顶：“是院子外的树，槐花开了。”
“槐花？”她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种树。
“槐树，开的花。还可以吃呢，明天我让人摘一些下来做给你吃。”
久爱的声音透着欣喜：“好啊！”
过了一会儿，陈涟清几乎以为她睡着了，她忽然说：“今天真好，张征宇似乎心动了，开始信任我们。有他的帮助，我们这次一定能顺利过关。”
陈涟清没有答话。久爱也无暇去猜他的心思，只觉得头极重，往旁边坐了坐，然后把头枕在他腿上，闭上眼，只觉得很累很累，而他又那么令人安心。
陈涟清的声音温和下来：“回房间睡吧。”
“别动！”久爱的声音很小，有点模糊不清。
陈涟清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放在她已经凌乱的头发上，慢慢把手指*如海藻一把浓密的长发里。
久爱很快没有知觉，进入一片黑暗中，再醒来的时候，天似乎还没有大亮，有些昏暗。她动了一下，趴在床边的管彤马上坐起来：“小姐，你醒了！”
久爱皱眉：“你怎么在这里？不去睡吗？”
管彤愣了一下，才说：“现在还没有天黑。”
久爱疑惑，重复了一句：“没有天黑？”
然后她感到手的不舒适，抬起手，发现上面针眼，一个机灵：“我睡了一天了？进过医院？陈涟清他知道吗？”
[230 第五章一天一万年（31）]
然后她泄气地重新躺下，喃喃道：“他必然是知道了，是昨天夜里吗？我不应该任性非要到外面去透气，应该乖乖回去睡觉，再喝一次药。”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管彤还是听到了，她俯身过来给她拉好被子，把声音也放得很低道：“不要担心。虽然是他送的医院，可是应该并不知你的病情，夏夏一直在医生旁边，安排了医生，就说是劳累过度引起的休克，夏夏又用强心针让你及时醒过来，可能你并不记得了，后来又睡着了。现在才醒。”
久爱似乎松了口气，说：“他会相信吗？”
“似乎没有怀疑，因为医生跟在居上温泉里的医生说辞一样，小姐平常表现得有好。他只是安排好好照顾小姐。”
管彤坐直了，声音恢复了正常：“你晕倒了，就像睡着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感觉你是晕倒了，可能是呼吸急促，他自己开着车就去医院了。他开得真快，等我们赶到你已经送进急救室了。可见陈董非常关心小姐。他还每天都来看小姐。”
“每天？”
“其实，小姐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虽然期间也有醒。夏夏说你是睡美人……”
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