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暗生香

第71章


久爱笑道:“睡美人已经睡饱了,要起来运动了!”
等洗漱完毕,天已经暗下来。久爱看到夏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笑道:“还是夏夏最懂我,知道我一醒来必是要饿,现在可以大快朵颐了。”
她果然吃得很香,仿佛每样菜都是美味佳肴。可是吃来吃去,其实,也没有吃下去多少,因为太多了。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可是夏夏已经在急着收盘子了:“哪有人吃这么慢的,此顿饭供应时间已到。下一顿再来!”
管彤也说:“找不同的游戏已经好几天没有打了,不知道级别有没有下降。”
她才停下来,心满意足的样子说:“好吧,暂时饶过这些美食,打游戏去了。”
夏夏把东西全部倒掉,在厨房里对着水龙头发呆,忽然觉得手背一湿,嘴角也苦苦的。
餐厅客厅和走廊里其实都有摄像头,陈涟清看着久爱生龙活虎地吃饭和说话,脸色没有变化,浓浓的烟雾把他的脸笼住,看不清表情。
赵传义站在一边亦是沉默着。
很久,陈涟清才说:“你说话要注意。”
赵传义道:“是。”
又是一阵沉默,画面上,只有久爱奋力打游戏的紧张的脸,这时候的她已经脱去了妖娆的表情,格外的认真。
赵传义想了想,还是说:“藤原社虽然露面很少,不再出席正式场合,可是也会偶尔露面,只是都是远远拍的镜头,看不清楚。从各种现象来看,病重的传言并非无中生有。所以,藤原久爱,应该是孤注一掷,要在他咽气前彻底洗脱污点吧。”
陈涟清似乎提了提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还有其他子女或者传人吗?”
“据说没有。只有这一个女儿。”
“传义,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赵传义怔了一下:“八年了。”
“这么多年,你忠心可鉴日月,办事又细心,从来牢靠,没有出过错。我亏欠你太多。”
赵传义真正呆住了:“陈哥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这些年你付出很多,我无以为报,替你注册了一个公司,就是前不久刚上市的那家分公司。交给宏远最有能力的人才管理着。只有首席CEO才知道,其实那家公司,真正的主人不是我,是你。”
赵传义蓦然抬头,声音有些颤抖:“董事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他脸色灰白,这时候陈涟清倒是笑了:“你为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给你这些并不多。况且,我确实欠你。把宏远一半给你,也不夸张。”他抬手阻止赵传义说话,“况且,我还有事要央求你。”
“陈哥尽管说,只要赵传义能做的。”
“这就对了,无人时,就是陈哥,什么董事长!这么多年,身边能说得上话的,能信任的也就是你了。你知道,我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有涟漪——我妹妹,她一直没有真正长大过,现在虽然勉强成熟些,但是,穆万年,恐怕我是选错了,他未必能包她周全,给她幸福。我希望你,能顾及点她。”
赵传义眉头皱起来,眼角的刀疤越发明显起来:“小姐有陈哥照顾,断不会不周全。”
陈涟清点头:“是。不过,你等于我的分身了,我若有哪点做得不好,你替我去做,不就是等于我做吗?怎么?不愿意啊,我可没有说要你娶她。”
“愿意。陈哥放心,有我在一日,就有小姐在一日。”
陈涟清笑起来:“你瞧你,说得那么严重!不过就是给你点报酬,又怕你死脑筋不肯接受,所以找了个理由强迫你接受,偏你还这样当真!”
赵传义也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次危险虽大,总可以做好万无一失。等过去了,陈哥好好跟久爱小姐过日子吧。传义虽愚钝,总看得出来陈哥对她不同。”
这话似乎说得很得陈涟清的心,他定定地看着虚无的前方,嘴里说道:“是啊,日子还长。去休息吧,你明天带她出去走走,她已经在家里呆很久了。”
“陈哥不去吗?”
“最近事太多。张征宇那里,我可能还需要多跑几趟,他一向过于小心,只怕不肯点头。”
[237 第五章一天一万年(32)]
第二天,久爱得知要她出去逛逛,果然高兴了很久。
赶紧换好了衣服。陈涟清说:“怎么没有戴那副首饰,‘绿玉流光’可不止能配那套秦烟草碧,配你今天这一套也很好。”。
久爱道:“是,我也觉得很衬我。刚才还想戴着的。还没有谢谢你。”
陈涟清淡淡一笑。久爱让夏夏为她戴好了项链耳环,就下了楼。赵传义开车,三个女人在车厢里唧唧喳喳。后面还遥遥跟着几辆车。
久爱要求去北京商场去购物,又说:“你们一大群人跟在后面算什么回事啊?人家还以为我是耍什么大牌的明星或者黑社会老大呢!都自然点,不要让人觉得是在跟着我。”
于是赵传义走在她们前面,他们就远远地跟着。买了两件衣服,久爱说:“传义,你在外面等着,我去一下洗手间。”
化妆镜前,久爱接过夏夏递过来的药丸吃下。然后说:“管彤,你联系到父亲说的那个人了吗?”
管彤道:“已经通过一次话。在陈家,监控太严,卧室里也有针孔,我只有在夜半花园里的有角,那里是照不到的地方,通过代码联系。他说要我们小心即是,他已知道我们行踪,需要他时可以告诉他。”
久爱道:“那就好。那么,有没有确定当年的大哥就是张征宇?”
“确定是他。他虽然一直隐藏得好,可是这么多年,还是有纰漏的。那个人似乎还在强调,陈涟清并没有很大过错。”
久爱怔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才慢慢说:“有没有错,有什么重要。事情总需要结束,总要人来承担。”
管彤不说话了,一脸担忧地望着久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要怎样做?”
久爱笑了,她拍拍管彤的肩膀:“不要担心。把父亲交代的工作做完,我就回去,好好养病。”
管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本来这事其实也不算什么,可是,这些天,我总有些不安。”
久爱横她:“管彤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啊?出去吧,让他等的时间过长了。”
结果买了一堆的东西。都是给夏夏管彤,甚至赵传义的,和身后那一群保镖的。她自己,倒没有看中的东西。
中午回来休息后,久爱就喊着赵传义去墙外摘槐花。没想到树那么高,拿了梯子才上去,赵传义和管彤上去。久爱在众人声讨的目光中,还是坚持爬了上去,坐在一个树杈上,摘了一串放在鼻尖嗅着。
也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大汗淋漓了,眩晕使她不能往下看。等被人架住放下去,她才擦了把汗说:“今天好热!”
清蒸槐花果然味道好,久爱吃完后直嚷嚷肚子痛。到傍晚的时候,管彤来喊她起床,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穿针引线。
“还在做那件衣服啊?”管彤惊讶,不知道做的是第几遍了。“让夏夏帮着裁剪一下早该做好了。”
久爱没有抬头:“她帮忙的还有什么意思!现在我裁剪的几套已经过了她的法眼了,经鉴定合格!所以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了!”
“那,到底做这些小孩子的衣服干嘛?”
“不告诉你!”久爱笑得妖娆而天真。
停了一会儿,又说:“等做好了再告诉你好了。”
一连两天,陈涟清都是早出晚归,久爱几乎没有见过他的面。倒是让陈涟漪来陪了她一天。晚上夜深的时候,久爱听到大门开的声音,从窗口望出去,果然陈涟清开车回来。淡淡的路灯下,他似乎披星戴月而归,脚步疲惫,只是看不清表情。
他住得离久爱其实不远,隔着几个房间。
久爱来到他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并不见应声,屋里似乎无人。久爱往前走了几间,果然看见书房里有暗淡的光。站在门边,轻轻推开一条缝,才看见,那光原来是电脑的屏幕和他的烟头。
白色屏幕前,缭绕着烟雾,他的脸也模模糊糊。
久爱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他忽然抬起头,说:“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久爱进去,笑道:“我正要问你呢,涟清,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发呆?这几天很忙吧?”
陈涟清掐灭香烟。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坐她对面,道:“睡前习惯要抽几根烟,梳理一下工作思路。”
久爱道:“难怪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都是辛劳换来的。”
陈涟清淡笑:“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成功。”
久爱只是笑,说:“我也听涟漪说过,你一路走来确实不容易。”
陈涟清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着,声音很平淡:“你父亲把你保护得那么好,你自然看不到平静繁华后的厮杀。我父亲,陈宏远,他做了很多错事,他被人暗杀后,本来我也是没有不死的理由。可是,我还有妹妹有妈妈,我不能死,所以我学着让自己强大起来。那种强大——你知道,你一直厌恶至极的东西有一天却要亲自去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久爱拍拍他的手,说:“我知道,我特别能理解。不得不做自己厌恶的事的感觉,可是,没有办法不做,因为我不只是我自己,我还有家人和责任。”
陈涟清反手抓紧她的手,他的手干燥温暖,久爱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电脑上的光已经不在,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是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那些血腥的过往能像噩梦一场,醒来全是虚无?我想赎罪,为父亲,为我自己,可是很努力了,收效甚微。或许,所有的仇恨都是偿还不了的,只有血债血偿才能彻底结束吧。”
久爱的手冰冷冰冷的,陈涟清用双手把她的双手包裹在手心,他的掌心却是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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