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锐放下电话,将宁宁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深沉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嘱咐:“宁宁,待会儿无论遇到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和妈妈,会保护你。”
宁宁不解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楚晓渔:“妈妈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妈妈……是要陪着宁宁见……”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出那个称呼:“爷爷奶奶。”
“哪个爷爷奶奶?”宁宁打破沙罐问到底。
楚晓渔无措地望着辛锐,他只好开口解释:“就是……叔叔的爸爸妈妈。”
“哦。”宁宁终于明白了,却又问:“那为什么要见呢?”
两个大人再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好找了个借口,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是煎熬。
当房间的门铃,终于被按响,楚晓渔和辛锐对视一眼。他站起身来,安慰地按了按她的肩膀,过去开门。
辛建国见到辛锐的那一刻,直恨不得一巴掌挥过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神越过辛锐的肩膀,看到了沙发上,那个睁着乌溜溜的眸子好奇地看他们的小男孩,那模样,好像辛锐小的时候。
他本已提起的怒气,竟就那样卡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
V64 脉脉温情
当辛建国夫妇进来,宁宁很有礼貌地叫:“爷爷奶奶好。”
辛母看着那张极似辛锐的小脸,心已经有些软了,却又怕触怒丈夫,只好轻轻地应了一声:“哎。”
其实此刻的辛建国,情绪也同样波动不定。但是他看着宁宁旁边的楚晓渔,心又硬了起来,语气咄咄逼人:“你生的这个孩子,真是辛锐的吗?别是想讹诈吧?”
宁宁吃惊地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脸色,往后缩了缩,靠进楚晓渔怀里。
辛锐站过来,挡在他们母子面前:“爸,不要出口伤人!”
“我伤人?伤人的是你吧?把这样的丑事闹得世人皆知,以后叫我们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辛建国指着他的鼻子骂。
宁宁最怕的,就是这种吵架的场面,立刻眼泪直掉。
辛母这下也忍不住了,拉住辛建国:“你别吓着孩子。”
辛建国瞟了一眼泪汪汪的宁宁,终于硬生生地放下了手,从鼻孔里重重地发出一声冷哼,再没言语。
辛母走了过来,犹豫而试探地对宁宁伸出手:‘来,我抱抱,好吗?”
宁宁迟疑地看看她,又转头望着楚晓渔。
楚晓渔看着辛母眼底藏着的那种期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宁宁这才乖乖地让辛母接过去。
搂着怀中那团柔软的小东西,辛母的心也似乎跟着软成了一滩水,再也顾不上辛建国的脸色,只低头笑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宁宁,三岁半。”甜而脆的童音,让辛母情不自禁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哎呦,我的乖孙……”
“还没做亲子鉴定呢。”辛建国还是不服气,又煞风景地冒出一句。
辛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咕哝:“长这么像还做什么鉴定?”
辛建国气得一哽,可是看着宁宁那双纯真的水眸,又说不出更难听的话来,只得瞪了她一眼,别过脸去。
宁宁觉得,这个爷爷有点凶,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辛母的衣服。
辛母干脆抱着他站起来:“走,我们到里屋玩去。”
现在这个时候,宁宁的确不适合在场,辛锐便也附和:“宁宁,跟奶奶去卧室玩玩具。”
他们进去了,但是门并未关严,宁宁的童言童语不时从里面传出来,外面的客厅里,则是一片僵持的沉默。
过了许久,辛建国发现自己竟然在走神,清了清嗓子,傲慢地开口:“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楚晓渔冷冷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丢出来的话,掷地有声:“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我不卖爱情,到了今天,我更不可能卖孩子。”
辛建国听了此话大为光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半点长进,照旧是这么个装清高的矫情样儿。不想沾我们家的光,你为什么让辛锐过来给你养孩子?嗯?!”
“孩子不是她让我养的,是我自己要养的!”辛锐也忍不住脾气了:“要不是晓渔现在要照顾一个危重病人,没法照顾宁宁,她根本不可能将宁宁交给我!”
辛建国被顶得语塞,过了一会儿态度又强硬起来:“如果这孩子真是我们辛家的,肯定不可能让他跟着你这样的人生活,你开条件吧。”
楚晓渔只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不可理喻,再懒得搭理。
辛建国哪受得了她这种态度,又差点想暴吼,可是这时,正听见宁宁在里面咯咯地笑,那般清脆,他心里顿时一软,没骂出声,只是用眼神,狠狠地剜着楚晓渔。
她却只当没看见,依旧镇定自若地坐着。
其实她到现在,也暗暗地松了口气。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至少,无论辛家人怎么排斥她,却终究是抵不过血缘亲情,对宁宁并无恶意。
这样就够了,反正她从来也没指望过自己能得到他们的尊重,只要宁宁不受伤害就行。
她站起身,并不看辛建国,只跟辛锐告辞:“我得回医院了。”
辛锐怔了下,答应:“好。”随即走到卧室门口去叫宁宁:“妈妈要走了。”
宁宁“啊”了一声跑过来,抱住楚晓渔的腿,可怜巴巴地请求:“妈妈你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楚晓渔弯下身来,不忍地抱了抱他:“乖,妈妈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宁宁扁着嘴,已经快哭了,辛建国这时,居然插嘴了:“你就陪他多玩一会儿又怎么了?非得让他哭你才开心?”
这句话说得很冲,可是里面包含的维护和心疼,却谁都能听得出来。
楚晓渔愣了愣,最后还是拉着宁宁坐回沙发上。
辛母也跟了过来,紧挨着坐在宁宁的另一边,没过两秒,就喜滋滋地拉开了话匣子:“哎呦老辛,你不知道,宁宁真聪明,会背好多儿歌,还会背诗呢。”
她摇摇宁宁的手:“来,给你爷爷背那个鹅鹅鹅。”
宁宁便开始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背完其他人都为他鼓掌,就辛建国没动。
他委屈地噘着嘴问:“爷爷,我背得不对吗?为什么你不鼓掌?”
辛建国脸上红白交错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尴尬地抬起手来,僵硬地拍了两下。
宁宁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那一瞬间,辛建国绷紧的嘴角,竟也不自觉地松了,有了一丝笑意。
楚晓渔看着这一幕,低下头去,心中生出些欣慰。
辛锐本就站在她身边,此刻,手在她背上轻抚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仰起头去看他,有脉脉温情,在相互对视间传递……
V65 把孩子带走
都围着孩子转,大人间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辛锐在附近的餐厅订了位置,招呼大家一起过去。
到了酒店门口,楚晓渔再次歉意地对宁宁说:“妈妈真的该走了。”
宁宁纵然舍不得,也知道她不能陪他太久,扁了扁嘴:“那你过两天再来看我。”
辛母见着他可怜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将孩子从她怀中抱过去哄:“宁宁不哭,奶奶陪你啊,乖。”
楚晓渔的眼中,多了几分宽慰。现在宁宁身边,有亲人围绕,她总算可以放心一些。
辛母抱着孩子,追上前面走着的辛建国。辛锐则留下来,站在楚晓渔面前,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去吧,要是太累了,就回来歇会儿,我和宁宁,会等着你。”
楚晓渔紧咬着唇,硬是将泪逼了回去:“辛锐,别为我犯傻。”
辛锐笑了笑,不回答,而是招手为她拦了辆车,将她推进去:“待会儿记得先吃点东西再忙。”
她看着他的身影,在窗外渐渐倒退,越来越远,眼里的湿意,再一次涌来……
楚晓渔走后,辛锐又站了一会儿,辛建国不耐烦地喊:“你还在那傻愣着干什么?”
辛锐沉默地跟上他们,从辛母肩上,握了握宁宁的小手。
他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依旧不是太开心,辛母抱怨:“**妈到底有多重要的事啊,连孩子都不管了?”
辛锐无法在宁宁面前解释莫诚的事,只能给辛母使了个眼色,先哄孩子:“宁宁乖,妈妈忙完就会回来陪你的,我们不能耽误妈妈的工作,对不对?”
宁宁点了点头,又对他撒娇:“叔叔,我要你抱。”
“臭小子,奶奶抱着不好吗?”辛母嗔怪着在他脸上连亲了一气,他怕痒地躲着,终于笑了出来。
几个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就连辛建国,也再不敢多摆脸色,怕又惹得小家伙不高兴。
吃饭的时候,辛建国当仁不让地点菜,到最后,跟服务员说:“上个小盅的水蒸蛋,任何多余的香料色素都不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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