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全文字更新这一声巨响不仅引去了夕鸢的目光,且也吓得萧远山愣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门外。97全文字更新。请记住本站
楚离面容冷肃,是夕鸢从未见过的阴沉模样,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凉风从他的背后吹进屋里,掀起他的青丝长发和衣摆,舞动的宛如妖媚一般。
“远山,你这一次做的太过火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寒冰利刃一样的魄力传入耳中。
虽然他没说什么,也还没做什么,只是负手进屋,踩在那门板上。只是夕鸢却觉得,这是她见过楚离最生气的一次,简直就是山洪爆发的级别。
夕鸢现在看着萧远山,只觉得他脑门上刻上了“死定了”三个字。
“我若是不来,你会对她如何?”
楚离并没有直接一个天马流星拳或是佛山无影脚撂倒萧远山,而是像闲话聊天一样问起话来,萧远山眼眸一转,笑着作势要拉夕鸢,“离儿,你也是大人了,该懂什么叫郎情妾意,什么叫你情我愿。这种事情,恐怕不大好宣之于口吧?”
郎情妾意?你情我愿?!
夕鸢简直想一巴掌糊上去,这可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所谓的睁眼说瞎话,也就不过如此了罢。
她打定了主意,萧远山只要敢碰到她手臂一下,就算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她也要踹死这个王八蛋。谁知萧远山还未曾近身,夕鸢便觉得腕子一紧,被拉着往后退去几步,落入一个十分温暖柔和的怀抱之中。
“我来的晚了,你是不是吓坏了?”楚离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温柔低沉,只是夕鸢却仍旧感到一抹杀意。
看来他还是挺有师徒爱的啊,知道自己被绑架之后,如天神一样出现在这里,还如此温柔的关切慰问。
夕鸢心头有些感动,放柔了声音道,“我没什么事,师父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楚离的手指带着外面微凉的气息,在她的额前轻轻抚过,话音却是温热的,蔓延在耳后,“不急,一会儿再同你说这个,眼下还有旁的事情要先行处置。”
萧远山见了他二人的亲近模样,心头又是气恼又是惊慌,只怕楚离要因此发难,便先声夺人道,“离儿,这事情并非如你所想,顾小姐今日来府中拜会母亲,之后却又迟迟不走。小人不解她的意思,就叫我过来瞧瞧,谁知我一进来她便拉着我不肯放手。我本是不肯的,可奈何她却一直****,我也是一时糊涂,上了她的钩。离儿,我心里头可是并不甘愿的,你来了也好,好让我心里清醒清醒。”
楚离闻言后片刻不语,目光在萧远山脸上审视打量,忽然勾唇哂道,“你说是鸢儿****你?”
“正是,离儿,从小到大我可没有蓄意欺瞒过你什么事情。”萧远山言辞恳切,更走近一步来,“如今,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子,质疑咱们多年的情分么?”
夕鸢冷眼不语,在旁只当看戏一眼站着,楚离冷哼一声,斜睨着他道:“从前以为,你不过是胸无大志而已,如今竟连谎话都说不圆。何止是没有志气,简直是愚钝不堪,毫无用处!”
萧远山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一般,“离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我待你的一片心意,可表日月,你怎能如此说我?”
萧远山吓得连连退后,“离儿,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快把剑放下,咱们有话慢慢的说。我没有骗你,真是这女人****我的,根本就是她在骗你啊!这女人打一开始就对你没存好心,分明和端亲王藕断丝连,如今又要再多引诱一个你。她这样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女子,会****我又有什么奇怪?你为何不肯信我所言呢?”
“听见了么,事到如今他还口口声声说你要引诱他。”楚离似乎觉得此事颇为好笑,扬起眉毛看着夕鸢,“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夕鸢笑盈盈道,“从前没看出来,你这位表哥不仅有说笑话的天赋,还很自恋呢。就他这幅尊荣……虽然说是比那位尚书大人家的公子俊朗些,可也没有英俊到让我奋不顾身的扑上去的地步吧?”
楚离也微微笑道:“这么说来,他还是入不了你的眼睛了?”
“那是自然,好歹我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若是这样色急,那我早就扑了师父你啦!”
楚离蹙起眉头,抬起手来点了点她的额头,可却没什么斥责的意味,反而透出亲昵来,“又开始胡说了,嗯?”
如今有他在身旁,夕鸢便觉得什么都不必惧怕了,嘻嘻笑着说:“哪里是胡说呢,师父这般风姿出尘的无双人物,想扑你的人只怕多了去了,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
说完,又朝着萧远山努了努嘴,眸中闪着光彩熠熠,煞是动人。
这是这模样,看在萧远山眼中,除了让他动怒上火,只怕再没有旁的作用了。他眼睁睁看着楚离与夕鸢说说笑笑,旁若无人,压抑不住的咬牙道,“离儿,我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清楚?这世上再没有旁人比我对你更好,如今这女人只是一时迷住了你的心窍而已,你若是真的听信了她的话语,来日必定后悔啊!”
他又抬手指着夕鸢道,“我不知道你接近离儿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你这种女子,我也见过许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要勾三搭四,占尽便宜。你若是图财,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只是你对他别有用心,来日更要伤他的心,那就断断不行!”
说来说去,这萧远山就要把她往交际花的路上推,长得有几分姿色这句话就当他在夸赞自己,只是后面的……
“你够了吧,一直说我水性杨花说我迷人心窍,我对你一没招二没惹的,你一个大男人这样诋毁我,是不是也太没风度了些?”夕鸢终于忍耐不住,皱眉还嘴,“我对于感情的不同种类都是很尊重的,你喜欢师父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能因为对他的喜欢就来害我啊。你这样做了,只会把他推得更远,原以为你比你那妹子还能聪明几分,现在看来倒是我高看你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愚钝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无可救药!萧夫人这一世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得意女子,怎么偏偏有你们这两个儿女?真是丢尽了她的颜面!”
她顿了一顿,喘了口气又道,“还有,你说我****你,你有什么值得我****的?才貌都不是上乘,若说贪图富贵,我自己又不缺银子。刚才一直不想理会你,是觉得和你这种人斗嘴太没意思,你倒还来劲了!”
这一席话说的伶俐非凡,字字珠玑,堵得那萧远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气的浑身发颤,指着夕鸢道:“离儿,你看看,这样言辞恶毒的女子,你还要护着她么?你听听她对我都说了些什么,竟连母亲也一起骂了进去,哪里有这种蛮不讲理的女子!”
夕鸢见状只觉得这人真是欠骂,正欲开口,却被楚离轻轻按住了肩头,声音平淡且有些漫不经心,锐利的眸子扫了萧远山一眼,懒懒道,“这是我教的徒弟,我自然要护着,要惯着,更要宠着。怎么,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服么?”
他说这话时,带着一股傲然凛冽的气息,仿若遗世独立一般,不必去看他的神情,也知必定是千般风华。
夕鸢心头微微一缠,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楚离轮廓优美的侧面,和微微扬起的下巴。
他的周身,似乎都隐隐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气质,萦绕四下,连带着自己也一起裹了进去。
怎么会有人有这样平稳强大的气场呢,仿佛能镇住这世间所有的不安稳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鸢才发觉自己一直望着楚离的侧面怔怔出神,竟有些看呆了。
“离儿——!”萧远山的神情却痛苦不已,仿佛受了极大的折磨,“你……你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么?”
“怎么叫恩断义绝呢?若说起恩,那是姑妈对我的恩德,我自然会感念于心。再论起义,你绑了鸢儿,还对她意图不轨,难道就是重情重义了?”楚离轻哼一声,冷冷道,“今日你对鸢儿的所作所为,我只告诉你,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今天晚上,就做个了结罢。”
他将长剑执于手中,却没有真正上前去砍,而后随手递给了夕鸢,淡淡问道,“他是对你不敬,理当凭你处置,要怎么对付他,你说罢。”
夕鸢见萧远山脸色变得越发苍白,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狡黠神色,却并没去接那把宝剑,“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人胡言乱语,惹人讨厌,就……小惩大诫,割了他的舌头下来罢。”
说完,又扭头同楚离挤了挤眼睛,自然也没有让萧远山瞧见。
楚离即刻会意,微哂颔首,“我说了,由你自个儿选法子,既然如此,那就动手罢。”
萧远山吓得三魂没了七魄,哆哆嗦嗦磕磕巴巴道:“离……离儿,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我可是表哥啊!咱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情分,你……你真要为个女人,割了我的舌头?”
楚离不发一语,隔空点了萧远山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夕鸢笑盈盈的扯下一条帕子来,走上前将帕子绕在他眼前,“趁着这会儿还能说话,就赶紧多说几句罢,免得一会儿想说又没有法子。为免你太过恐慌,我替你系上帕子蒙住眼睛,这样不就看不到了么?师父的宝剑那么长,若是除了舌头再割下来些别的东西,那岂不是太对不住你了。放心,我这个人言而有信,绝不会占人便宜。好在我身上还随身带着一把匕首,那个削铁如泥,短而有力,就用那个好了。”
“顾夕鸢!你——你如此阴毒,若真敢做下这等天地不容的事来,日后必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哎呀,你看看你这张嘴巴,真是会给自己惹祸。虽然说让你趁着这会儿多说几句,但也不必说这样多罢,且说的还都是这样不中听的话,啧啧。”夕鸢取出随身带着的匕首,还是当初楚离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冰凉的匕首在他脸上缓缓滑过,更是激的他一阵哆嗦,“你这样气我,当心我等下不好好的割,分那么五六七八次,一次呢就割下一丁点儿来。你想想啊,舌头那么娇嫩的地方,平时咬上一下都觉得疼的不得了了,要是用刀子一点点的割,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哦?”
她说完之后,笑着一拍手掌,“不过马上你就会知道了,可惜啊,你知道了也说不出来,没法子告诉我了。”
“你——”萧远山低低吼道,“你要是真的敢动手,我娘不会放过你的,这苏州城你也别想再待下去了!”
哎呀呀,还开始威胁了,真是死到临头都要嘴硬。夕鸢笑盈盈的看着脸色发白的萧远山,倒没看出来他还有几分宁死不屈的本事嘛。
他越是这个样子,夕鸢便觉得愈发有趣,止不住的想要逗他,“是么?你这是在吓唬我喽?是不是想听我说害怕,然后好放了你啊?想得美啊,刚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怎么不得意了?何况你自己刚才不也说,我和端亲王藕断丝连么。既然我有端亲王撑腰,你苏州城的官员再大,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娘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商人,你若真想以权压人,只怕还没那个能耐吧?”
萧远山气的只差没有昏厥过去,偏偏心里头又怕的不行,颤颤的嘴硬道,“不必啰嗦了,你要是真有胆子,就只管……只管下手罢!”
夕鸢扑哧一笑,欣然点头,而后才想起来他现在看不见了,便喜气洋洋道,“既然你都迫不及待了,那我也就不同你客气了。”
她扭身同楚离使了个眼色,楚离便走上前来,夕鸢刻意将拔出匕首的声音弄得分外响亮,在打开萧远山嘴巴的那一刻,楚离随手在他腮旁点了一下。那穴位摁下,并不会有什么别的异样,只是会让人觉得口舌麻木,舌根刺痛,舌头也不能自如活动,正如被割去了一般。
夕鸢又在他的口中上颚处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渗出些鲜血来,口中刺痛一下,即刻便布满了血腥气味。
萧远山只当自己真的被割了舌头,却又嚷不出话来,想到自己明明是个玉质公子,风度翩翩,却因为这一朝疏漏,从此以后便成了个哑巴,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竟落下了眼泪。
夕鸢又拿起一块牛乳点心,往地上重重一扔,发出黏稠的掷地声音,刻意憋着笑道:“你的舌头我已经扔在地上了,你要是能找到个好大夫,将它再安回去,那也算你的运气。这次就这么放过你罢,以后若再不老实,莫说石头,子孙根我也一起给你割了,把你送进宫里做太监去!”
借着烛火光亮,夕鸢都能清楚瞧见萧远山眼前的布带上湿了一片,肩头和****都不住发抖,泪水还顺着脸颊往下落,不禁暗笑这人也太没出息,这样不经吓唬。
这种毫不中用的绣花枕头,难怪楚离从不把他放入眼里,就算楚离真要找个男人,找宇文昊或应少棠就是了,怎么能看得上他呢。
舌头也“割了”,戏也看够了,留下萧远山一人在屋里发抖落泪,张皇无措。夕鸢拍拍手,觉得甚是舒心,笑着对楚离做了个出去的口型。楚离微微颔首,随她身后迈出门去,而后又将那门的锁头拴上。
只是出门之后,却又有另一件事需要犯愁。
此刻夜色已深,只是若从大门出去,外头值守的人必定会发现,那萧远山就会过早得救。
不让他自己在那小黑屋里呆上一整晚,垂泪哀悼着那条舌头,实在有些对不住自己方才费得那一番工夫。
只是若不走正门,萧府的偏门夕鸢又不认得,再看楚离也没有什么要去找路的意思,一时间便怔在院子里头,思索该走哪一条路。
楚离却不似她这般纠结,长臂舒展搂过她的腰间,连声招呼也没打。夕鸢只觉得身上一轻,便被楚离带着原地跃起,风驰电掣一样的工夫,下一刻便到了萧府的院墙外头。
轻、功?
夕鸢愣的有些合不拢嘴巴,这一下子更是对他崇拜的无以复加,原本以为这种一跃而起的轻功只有武侠里能见到,谁知楚离竟也会使,倘若能从他那儿学过来的话……
“今日可吓着了么?”
楚离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臆想,夕鸢连忙回神,笑着摆了摆手道,“其实也还好,一开始的时候是慌了一会儿,可后来就镇定下来了。只是我初时还以为是萧夫人绑了我,或者是萧红袖,谁知却是你那表哥。都说这女人狠毒起来可怕,依我看这男人狠毒起来也不输给女人嘛,下手快准狠,打定了主意不想放过我。”
“还会胡言乱语,看来是没什么大碍。”楚离先一步向前走去,夕鸢赶忙跟上,听他的嗓音在夜空中传来,带着一分别样的幽然深远,“今晚我还以为,你会选些更厉害的手段来对付他,只是吓唬一番,未免太便宜了他。”
“其实我一开始确实不打算这么轻巧放过他的,被他关了一整日,又饿又累的。且他一进屋就对我胡言乱语,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你若是不来的话,我本来是想把蜡烛掀在他子孙根上的,烫不坏也吓坏他了。只是你一过来,轻而易举的制住了他,倒没什么心情为所欲为了。再说了,连夕莺从前做下的错事我都能不与她计较了,更不必说着萧远山了。他跟我只能算个路人而已,我也犯不上真的与他置气。”夕鸢想起萧远山方才的模样,忍不住又轻笑几声,“恐怕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舌头真的被割下来了,哭成那副样子,只怕也是在心里头怨骂你呢。”
她学着萧远山的口吻道,“离儿,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离儿,你真的要伤害我么?离儿,我的离儿呀……”
前方的楚离忽然停下脚步,夕鸢猝不胜防,险些撞在他的背上。
“取笑我就这么有趣?嗯?”
夕鸢见他神情淡然,眼底也没什么笑意,便嘿嘿笑着吐了吐舌头,“哪儿的话,我怎么敢取笑师父,不过是刚才惩治了恶人,心里头高兴罢了。不过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萧府,还找上了门来?”
楚离与她走到一座竹桥上,因着天色已晚,几乎没人经过。他倚在围栏处,眸子落在远处天边的群星中,映的眸光也如那星光一班璀璨。
“今日本来也是我定的归期,说来也很有意思,我走到苏州城外时,便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刚到府里,就见老陈家里的过来。她说你身旁的那名婢女,唤作云什么的,在府里头等了许久,说有要事要见我。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你自早上出门之后,便一直没回过府去。你那位婢女说她已经去萧府问过几次,只是那儿的人都一应摇头,说是没在府中见过你,大约你早就回去了。她等的没有法子,坐立难安,便来找我帮忙。幸好我是今日回来,否则她可要白等上一场。”
夕鸢闻言吁出一口气来,轻轻点头,楚离所言与她心中猜的倒也相差不多,“我就想到云谨必定急坏了,本来我与她说的,是最多不过正午就回去了。这事情说起来真是有意思的很,我早上出门前,她就一个劲儿的说眼皮子跳的厉害,心里也慌乱的很,没想到还真的生出了些乱子。”
“我不愿意惊动了人,也不是走正门进去的,恰好这萧府里头有个禁室我是知道的。从前红袖他们犯了过错,姑母便会将他们锁在里头闭门思过,所以一想便猜到你被困在里面。今后倘若萧府在下帖子给你,无论是萧府中的哪一位,哪怕是我姑妈也是一样,你就一概推说有事,不必再上门去。若真有要事,就让他们自己去你府上说,免得再弄出今日这样的事来。”
夕鸢笑道:“有了今日之事,萧府还敢再给我下帖子么?我要是那萧远山,发现自己还留着舌头,就该夹着尾巴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才对。这一次只是吓唬,就弄得他鼻涕眼泪都跑了出来,倘若再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他动些真刀真枪啊。”
楚离摇头道:“这次让你平白遇险,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闲的没事做,就他那三两把刷子,还想着要把我怎么怎么样呢,真是不自量力啊。”夕鸢撇了撇嘴,不屑道,“若不是那点迷香,在你来之前我就能制住了他,师父你过来也不该出手的,害得我都没法对他滴蜡烛了。”
“有我在,何须你去动手对付。”楚离淡淡瞧了她一眼,微微动了动唇角,“有我替你挡下事情,难道还不好么?”
夕鸢怔了怔,想到他刚才在萧远山面前说的那几句话,什么我教的我惯得我宠的……
“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师父刚才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话,什么惯着我宠着我,是为了让萧远山更加恼火吧?虽然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他要是大嘴巴往外头乱说,那不就……”
“乱说什么?”
“师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萧远山本来就认定了我在引诱你,现在你再这样一说,岂不更是坐实了咱们两人之间……”她小心的觑了一眼楚离的神情,缓声说罢,便将眼眸偏去一旁,也静静望着天穹星空。
她想着大概楚离不太在意这些,可就因为他的不在意,才让萧远山和萧红袖对自己恨之入骨。再加上宇文昊前些日子不住在她耳边念叨说楚离对她有意思之类的话,现在弄得她自己都有些想多。
把话说清楚还是好点吧,就好像宇文昊那样,两人便谈的清楚明白,虽然他怎么也不肯放手,那也是后话了。
而且楚离这样的人,总觉得单纯胡思乱想他会否对自己有意思,对他都是一种亵渎和侵犯。
他给夕鸢的感觉,就应当位居高座,底下众多的爱慕者俯首膜拜。如果被什么人占有,私藏在自己家中,那感觉……还真是有点罪过。
想一想如果楚离衣衫半解,躺着勾动手指,眼角含春嘴角带笑……那那那……那得是什么模样啊?
不行不行,不能再乱想了,再这样想下去,一会儿就要收不回来了。
楚离眉目疏朗,声音淡然,似乎全然没将她的顾虑放在心里,“怎么,你还是很怕那些人胡乱传话么?”
“这……毕竟不是真的,假话传的沸沸扬扬,到底不是太好。”
“既然假话传得太多了不好,那弄假成真,又如何呢?”
夕鸢想也没想的大道:“要是弄假成真,那反倒不必计较了啊——”
等等。
他刚才说什么?
什么弄假成真?
她愣了愣,看着楚离淡淡的神情,脱口道:“师父,你喝酒了?”
楚离蹙眉瞪了她一眼,“我一回苏州城就去寻你,哪里有喝酒的工夫。”
既没喝酒,那就说的不是醉话,可不是醉话,他怎么会忽然间……
夕鸢怔怔的站在原地,水杏似的眼眸落在楚离的脸上,眼中尽是困惑和不解。
然而,她感觉到自己搭在围栏上的手,被一个温温的掌心覆上,“怎么了,这件事情,让你觉得这么吃惊?”
脑子似乎不受控制似的,条件反射一般的点了点头。
楚离嘴角微微勾起少许,漫不经心似的道,“是么,看来你心里头,还是放着那位刘德华公子是不是?”
夕鸢只觉得黑线顿时落了满头,刚才还觉得手足无措,现在却一下子破了功,“那个刘德华……怎么你们都要问一样的问题,我那天晚上只是喝多了,随口乱说的。他都五十岁了,有家有老婆,爱慕追捧的狂蜂浪蝶一大把。我跟他没有任何可能啊,以后……以后别再我面前再提起他了啊。”
真是提一次就无奈一次,简直哭笑不得,从宇文昊和楚离的口中,听他们一本正经的说出刘德华这三个字来,本身就太有喜剧效果了。
“那你还想等着王爷?”
夕鸢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被他逼问这种问题,只觉得脸上有些隐隐的冒火,“不是等他,而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我觉得一心不可二用,现下……还是好好经营铺子就好。”
“你这话说的可太不坦率,若按照你这般说法,那你同事料理两家铺子,不也算是一心二用了?”
夕鸢给他一堵,只得低声分辨道:“那不一样啊,毕竟做的还都是同一种类的事情,和谈情说爱这些东西完全都……”
她的声音在楚离的注视下越来越低,终于低不可闻,分明晚风凉快的不得了,她却还是觉得脸上像要冒火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楚离居然,居然……
他怎么会对她有这种意思呢?无论怎么看,楚离都是站在一个比她高出许多的地方,从来都觉得他是俯视着自己的,现在……他竟想要自己与他比肩么?
这种感觉,跟刘德华突然对她求爱的吃惊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你方才在远山面前,不还能说会道的,什么想扑了我之类的话也敢宣之于口。”楚离似乎忍着笑意,手掌不轻不重的扣着夕鸢的,让她没法子逃离,“怎么,难道方才你说的话,也都是玩笑么?”
他问这话时,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夕鸢,显得分外认真。
夕鸢眸光闪烁,声音有些微微发闷,“那个……也是说着玩,但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想扑了你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哦?这么说来,你只是垂涎我的美色?”
这话为什么让他一说就这么奇怪,什么叫垂涎美色啊!自己被讲的好像那种猥琐****一样,搓着手流着口水看着花儿一样的大姑娘……
“我一直都很敬仰你啊,觉得你很有本事,像神仙一样的人物,所以……所以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歪念头……”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不对劲了。
楚离的声音中笑意越发分明,“既然敬仰我,为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你都不看我呢?”
夕鸢咬了咬下唇,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着楚离的眸子,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模样。
楚离忍不住笑意,轻轻摇头道:“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还能将你吃了不成?”
他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替夕鸢将被风吹乱的鬓发向后拂去,连做这些细小事情,也都优雅的不像真人。
或者说……在夕鸢心里,根本一直就是拿他当“神”来看的,而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结果搞得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也不真实的像在做梦一样,还是那种梦到帅哥对自己表白,玛丽苏的要死的梦……
“那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
夕鸢在脑子里仔细的想了想,小心翼翼开口道:“我就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怎么样,说实话,以前我一直觉得,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去喜欢哪个女子的,因为也根本想不到怎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倒是你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相得益彰,很是合适……”
楚离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她又不怕死的补了一句,“和少棠也不错,总之看起来……男人比女人跟你合拍多了。”
他扫了她一眼,她即刻乖觉闭嘴,只听他轻叹道:“你啊你啊,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打开瞧瞧,看看这里头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我与王爷在你眼里竟成了……呵,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
夕鸢不服气的争辩道:“你两人都同床共枕过了,让人浮想联翩也不是我的错啊,再说……我看你们两人之间,确实也很不一样,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气氛。”
“我与王爷交好是不假,不过那天夜里,我们二人已经说好,只有一件事情,公平竞争,不需顾虑彼此。”
“什么?”
他的目光一扫,微蹙眉头,“这还用的上问么?自然是你了。”
夕鸢顿时语塞,过了片刻后却问出一句,“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啊?”
楚离“嗯”了一声,而后顿了一顿,仿佛是思索了片刻后道:“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大约就是情不知所起罢。”
夕鸢闻言有些不满,“连为什么喜欢我都说不上来?随便说我几个优点也好啊。”
“我因为什么而喜欢你并不重要,难道不是么?我会一心一意的待你,正如我方才所言,会护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人欺负。只要你日后不后悔同我一起,我就必定会一世对你好。”他的脸上,即便在说这种绵绵情话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肉麻表情,只是比平时更加温柔许多,眸光也明亮的让人难以直视,“怎么,你不愿意么?”
夕鸢在他的逼视下,忍不住小小的吞了口口水,心里紧张又忐忑,“你这话……问的这么突然,让我一下子怎么回答啊?我以前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的,就连云谨她们说起来,我也是当玩笑来听。这一下子……这一下子……”
她这话是肺腑之言,楚离这样十项全能各方面都无比优异的人忽然向她表白,小鹿乱撞的心情是一定有的,可要她就这么立刻答复,似乎对彼此都有些太不负责。
“嗯,我明白,从前总觉得你对我的心意是有所察觉的,谁想你却全然不知……”楚离轻笑一声,又缓缓问道,“你对王爷,事到如今,心里头是不是还有感情?”
夕鸢咬唇想了片刻,踌躇许久才低低道:“人家说,见面三分情,我和他……相处的日子久了,虽然那个时候……但是……”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到最后却还是说出来关键之言,“应该,还是有些在意的罢。”
楚离“唔”了一声,脸上似乎没什么惊诧神情,又淡淡问道,“这个问题,王爷那会儿问了你许久,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你确实是需要时间才能好好想明白。不过这也无妨,他对你很费心思,你心里有他,我可以明白。我也不介意你此刻心里有什么人,是那刘德华公子也好,是王爷也罢,来日方长。”
又是一阵风卷过,楚离纤长的睫毛也被吹得轻轻颤了颤,夕鸢看的一怔,而后又飞快的侧过头去,“你干嘛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你……我都适应了,你动不动就用师父的身份来压我。如今你这忽然间……到底是为什么啊?”
“平时都聪明伶俐的不得了,怎么一到了这事上头,就这样看不明白呢?”楚离微微一哂,声如天籁,容若惊鸿,“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风声簌簌从耳边吹过,夕鸢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拜楚离为师时候的那个念头。
果然这男女师徒,到最后教出来的,往往都不是武功啊……下载本书请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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