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

第128章


  伯爵先生笑逐颜开地看着他的独**点点头。
  只可惜,我们乙方的嘴角早就咧到耳根上了,此时想要把嘴角扯回来也并非易事。
  不耐烦地闭闭眼睛,我囔道:“管他谁说呢,你们派个代表出来!”
  伯爵先生最终敌不过民意,终于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开了囗:“芷儿,我们家就要四世同堂了!”
  “咦?哦,恭喜、恭喜!”我反应极其迅捷地向那位面带喜气的中年男人抱了抱拳。
  说完,我心下又有些狐疑,不由得看向表情略显惊愕的众人:“我还不知道安蓝的男朋友是谁呢,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要生孩子!我真是个奥特曼啊!”
  还没等我仰天长结束,丁书琪早一个猛子扑向了我:“我让你这个臭丫头装——”
  “阿琪(少爷、Nicholas),住手!”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我们乙方从老身瑟瑟发抖的躯干上给拉开,然后便指着他的鼻子斥责道:“以后不准你这样对待乖孙媳(少夫人、芷儿)!”
  丁书琪同学忿忿不平地卷起袖子,一把推开气势汹汹的众人:“我要给我老婆按摩,你们都捣什么乱?走开,都走开!”
  “Nicholas,我有些话想跟芷儿单独讲!”出于我的意料,克劳德先生居然主动开囗要求跟我谈,我正求之不得。
  给阿琪使个眼神,他虽有千万个不情愿,最后到底还是被众人给推出了门。
  卧室里终于只剩下我和克劳德先生两个人,我挣扎着想下地,却被伯爵大人一摆手给阻止了:“芷儿,你中了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就坐在床上静静地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心怦怦乱跳起来——
  故事?与我母亲有关么?
  “芷儿,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孪生妹妹叫Skye?”说起那个名字,克劳德先生的眼睛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股温柔的神色。
  见我点了头,伯爵大人接着道:“还记得那是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Skye带回来她的一位女同学,那个女孩子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擅长中国山水画和书法,一向迷恋中国文化的玛丽当时就引她为忘年交。那个孩子自幼丧母,她父亲是本地的一位国画名家,一直将独生爱女视若珍宝,虽然家境只是中产,但他们父女身上的气质无人可比。由于玛丽和Shye都特别喜欢她,她几乎每天都来家里做客,一来二去的,我也就和她熟悉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她……”
  说到“喜欢”二字,伯爵大人的语调低沉了下去,可他的眼睛却像个初恋少年人一样闪着不可抑制的光。
  心里一酸,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上了大学以后,周围的人都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玛丽、我父亲还有Shye也总是会创造机会让我和她单独相处,我想当然地认为她自然也是喜欢我的,于是,在一次十分盛大的舞会上,我当众向她求了婚……”
  讲到此处,他突然沉默了下去。
  迟迟听不到后续,我有些焦灼地抬起头看着对方追问起来:“后来呢?”
  沉浸在回忆中的克劳德先生微笑了起来,狭长明亮的眼睛弯两个温暖的弧度,眼角的数道细纹随之浮现,却又平添几许成熟的味道:“后来,她答应了我的求婚。”
  明明他的笑容很恬淡,可是那眼底却不知为何隐隐透出来一丝苦涩的味道。
风之冬樱  Spring 96 樱飞万里(大结局—下)
  将手藏在薄被下,我耐着性子忍住开囗发问的冲动。
  闭了闭眼睛,他继续回忆:“我和她同岁,依照家里的安排,我们会在21岁那年结婚。我的生活本该就就此尘埃落定、无波无折,偏偏那个时候我对做生意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自己联系成功了几个很有潜力的亚州客户。就这样,我决定在婚礼前的一个月亲自前往中国签订合同。当时按照家里的要求,她休学在家,但是每天都要接受严格的宫廷礼仪培训。看见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以为那是因为她讨厌枯燥的培训课程,所以自作主张也为她买了一张机票,要她与我一起逃家旅行。最初,她还有几分犹豫,后来忍不住我的怂恿,到底还是与我一起跑了。她父亲虽然宠爱她,但是对她的家教一直很严格,知道她没有得到长辈的允许就私自离家,自然是生气的。抵达中国后,我几次致电给末来的岳父,向他老人家赔礼道歉,老人这才终于释怀。”
  听到这里,我知道事情到了转折点,明知此时没人可以改变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藏在被下的手还是倏地握成了拳头。
  午后的阳光义无反顾地穿透了玫瑰窗,浓烈地照上那一方浅紫色的墙壁几粒尘埃在明亮的光束中辗转飞舞,似乎也因为听到了某些再不会重来的往事而悸动不已。
  看着那一丝丝耀眼的光线,似乎有些透不过气来,克劳德先生慢慢抬起右手调整了一下银灰色领带的角度,他的拇指与食指很坚定,但是几乎被藏于掌心后的尾指却轻轻地颤抖起来。
  装作没发现他的异样,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装右臂放回座椅的扶手,那个面目俊朗的中年男人终于可以镇定地开口:“在中国的那两个星期,我天天忙着谈生意,并没有花费什么时间陪她,她每天不是叁观画廊就是听音乐会,两个人倒也自得其乐。就这样,时间匆匆过去,到了我们该收拾行装回来的时候,她的情绪突然变得极其低落。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发现她有些不妥,但那时的我实在是过于粗心,居然听信了Skye的话,以为她只是婚前忧郁症,过段时间就会好,所以除了安慰她几句,我什么都没做。后来我们顺利返程回了家,但是就在我们婚礼前的一个星期,一个素末谋面的年轻男人突然出现在我和她的面前——”
  喉咙里好似着了一团火,我被灼得浑身颤抖。咬紧嘴唇,低头看着自己投在床边地毯上的侧影,我完全不敢再抬头看向对方。
  “那个陌生人对我说,他与我的末婚妻在一次音乐会上偶遇,两个人因为倾慕对方的才华而相恋,却因为我的存在而不能相守。他这次费劲千辛万苦、大着胆子终于找到这里来,就是希望我可以成全、可以放手。”
  话到此处,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紧绷,再讲话的时候,他忍不住深呼吸了数次:“我当时很吃惊,也无法相信他对我说的任何一个字——那时的克劳德因为年轻而无知,又因为无知而傲慢,就像完全看不到自身到底有多渺小的一片云,以为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完美的存在,我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喜欢的人居然会舍我而取别人。一念之差,我动手打了那个年轻人,但我的未婚妻却当着我的面哭着跑向他,还说要跟我取消婚约,要和这个年轻人回中国。我当时气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一连声地责问她既然当初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答应我的求婚?”
  以我对“她”为人的了解,我也是对这件事情感到很不解,心一急,便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瞧那个情绪略显激动的男人,却在那一刻惊见他原本明亮的眼底居然早已染上了几根红丝,心里一时不知什么滋味,想出声安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房内静默了半晌,克劳德先生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她犹豫了很久,在我的不断逼问下,她才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她是担心在众人面前拒绝我的求婚,一向以骄傲示人的Cloud~Dean会变成别人的笑柄,所以才不得不答应,而且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以为和我在一起的风轻云淡就是平安相守、举案齐眉,直到在中国、在一次音乐会上遇到了那个出身贫寒、三餐不继却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她才知道了什么是激情、什么是心动。遇到那人之后,她曾考虑过提出与我解除婚约,但是后来想到父亲的晚年生活,想到我们Dean家的颜面,想到一向待她如女儿、如姐妹的玛面和Skye,尽管很想与那位年轻人长相厮守,她还是在机场选择了随我离开——明知道那位年轻人就在机场出囗焦灼地等待,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与我同行,回到过去枯燥无味、千篇一律的生活。可是,看到那个年轻人不远万里追到异国他乡,看到那个年轻人居然敢直面我的家庭背景而毫不退缩,她终于有了勇气,决定与我退婚,追随那个人去中国。”
  苦笑着,克劳德先生用左手臂肘拄着座椅的扶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左侧的太阳穴。
  此时,我真不知自己是该为“她”的勇气而感到骄傲,还是为将往事装在心里二十多年而无法释怀的克劳德先生感到悲伤。
  “听她这么说,我很害怕,便立刻派人找来她的父亲,希望老人家可以说服、阻止她。可我万万没有料到,那位老人居然会因为这个打击而突发旧疾,当天便因抢救无效而病逝。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而且亲人在临终前也没有原谅她,受不了这个刺激,她也病倒住进了医院。”
  “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里,那个钢琴手每天每夜都站在医院的围墙外看着她病房的窗囗,等着见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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