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大唐：观音婢

一切预料到的结果中，唯独就没有这项。现在一切，都是骑虎南下之势了。转过身来的李渊，看着缓缓起身的众家眷，心情波澜起伏。
  同样是一脸迷惑状的李世民，疑惑的目光，此时恰好投向李渊。那现在是起义，还是不起义？
  李渊微微点了点头，抱以肯定的答复。
  山西，马邑。
  睡在□□，一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的女子，推了推身边背对着自己，赤裸上身的男子道：“刘郎，刘郎，你先别睡嘛。”
  身材健壮的刘武周，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妖冶的年轻女子，笑道：“怎么了，小桃？”
  女子娥眉轻皱，樱桃小嘴微翘，回道：“我今天出来时，那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可能看见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之间的事？”大惊之下的刘武周，连忙坐起身来，摸索着寻找□□的衣衫道。
  女子不屑的眼光，看着眼前身材健壮的男子道：“我说你怕什么，我是他的侍妾还没怕过咧？依我看，你干脆杀了他，当马邑太守算了。”
  刘武周摇了摇头，回道：“朝廷命官，都是皇上任命的，哪能说换就换呢？”
  女子邪魅一笑，接道：“皇上？现在天下大乱，皇上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闹饥荒，那个老不死的王仁恭，又不开仓济民，闹得民怨四起。他自己却储了不少金银财宝于府。我看你不如杀了他起义，一来开仓济民聚人心，二来顺便拿了那些财宝当军费，这三嘛，我们也好做长久夫妻。”
  刘武周惊讶地看着眼前女子，回道：“这……”
  大业十三年二月，马邑鹰扬校尉刘武周起兵反隋，杀死太守王仁恭，自称马邑太守。并于三月，攻占雁门、楼烦、定襄等郡，自称为皇，建元天兴，依附突厥，被始毕可汗封为定杨可汗。
  刘武周谋反，占领了雁门关，向□□厥俯首称臣的消息，也传回了距雁门关只有三百里的晋阳。
  太原留守府，坐在公案前的李渊，担忧的眼神，看着聚集在厅内的众人道：“雁门关离晋阳三百里，圣上所处的江都离晋阳三千里。如果刘武周和突厥现在来进攻，我们的兵力不足以对抗。可是不等朝廷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招募军队。这，怎么办才好呢？”
  站在一旁矮胖的虎贲郎将王威，焦急说道：“太守大人，你是一方之长，不能看着黎民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身形高瘦的虎牙郎将高君雅，连忙应和道：“是啊，是啊，太守大人，你应该动员成年男子参军，积极应战才对！”
  李渊面有难色，回道：“这样子不先奏请圣上，行吗？”
☆、碧落黄泉（1）
  高君雅与王威同声应道：“当然可以。”
  李渊点了点头，接道：“既然两位副留守都这样说了，那就发动员令征兵吧！”
  动员令一出，响应者如云。
  “王威，怎么我觉得唐国公这次的征兵，有点蹊跷？”高君雅看着，在动员令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道。
  王威点了点头，回道：“我觉得也是，他叫他二儿子带领新兵也就算了，可是怎么样那两个罪犯，长孙顺德和刘弘基也当统领？”
  高君雅眉头微皱，回道：“反正他们俩是唐国公庇护的罪犯，我看不如直接去把他们俩抓起来，审问一下不就全都清楚了？”
  站在两人背后跟催的，行军司铠参军武士彟，连忙接话道：“两位副留守，此事万万不可啊？”
  王威眉头紧皱，转过头来，问道：“为什么不可？”
  武士彟面有拘谨之色，回道：“他们都是唐国公很器重的客人，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去逮捕这两人，一定会引起纷争。只怕唐国公会翻脸。”
  高君雅点了点头，接道：“此话也有一定道理，算了，王威，我们还是先看看形势再说吧。”
  五月，晋阳兵马大集。
  “小音，你猜我今天要去干什么？”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长剑，一身紫衣的李世民，用手轻弹剑身，笑道。
  前半个身躯软绵绵地趴在木桌上，头发散披的粉衣女子，一副劳累不堪的样子回道：“我怎么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我最近只觉得，浑身无力，还想吐。”
  李世民连忙收起手中长剑，走到女子身旁道：“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下？都怪我，最近都忙着征兵的事，没有时间陪你，回家的次数也都少了。”
  长孙无鸢摇了摇头，回道：“你忙你的吧，我待会儿自己叫大夫去。”
  坐在了长孙无鸢身旁的李世民，往桌上的茶杯倒满了清茶后，笑道：“小音，你再忍耐一下。等我们回到大兴，就不会那么闷了，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玩。”
  长孙无鸢皱了皱眉，嗔怒语气回道：“我的那些是狐朋狗友，你的那些就不是啊？特别是那个叫刘弘基的家伙，有事没事都要来这里晃荡，平时天天在军营里和你见面还不够啊？听说你们还在军营里，出则同骑，入则同卧是不是啊？”
  李世民惬意一笑，回道：“是啊，怎么小音，你还生弘基兄的气了？我和他之间，只是纯粹知己而已，光明磊落。况且到目前为止，我也只和你同床共寝过啊？”
  直起身来的长孙无鸢脸微微泛红，回道：“讨厌死了。不和你说了，快走快走，去忙你的大事去。”
  李世民站起身来，得意笑道：“那我走了，今夜我会领兵五百埋伏城外，明日爹则会以议事之名，活捉两名副留守。然后等大哥的兵一到，我们就起事。那王高两人，今日还想借求雨之名，刺杀爹呢？他们二人都不知道，那个帮他们设埋伏的乡长，早已向爹告密了。说起睡觉，小音，你猜你会不会是又有孩子了？”
☆、碧落黄泉（2）
  长孙无鸢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回道：“你不说，我也没上心，最近的葵水好像没来。不会是，又有了吧。”
  李世民笑了笑，回道：“那你这快要当娘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小音，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到处乱跑了。”
  长孙无鸢白了李世民一眼回道：“谁会到处乱跑啊?倒是你这当爹的，给我小心谨慎点，我可不想孤儿寡母过下半辈子。”
  城外，乡野空地。
  “太守大人，你来了？”在摆满了祭品的祭台旁，侯立良久的王威与高君雅，看见缓缓而来的李渊，以及其身后的随从，那是异常兴奋。
  李渊点了点头，跪在了祭台前的坐垫上，对站立在一旁的黄衣法师和灰衣学徒，说道：“法师，请作法吧。”
  退到了李渊身后的王威，低声与身边的高君雅说道：“怎么还不见，那个乡长刘世龙带兵来啊？等李渊求完雨，一切都迟了。”
  高君雅满脸疑惑状，回道：“我怎么知道，不过还好，我有两手准备。”
  王威不解接道：“两手准备？”
  高君雅奸诈一笑，接道：“李渊他今天没带他，那些武艺出众的将士来，只让他的三子跟随，算他倒霉了。你就安心看戏吧。”
  祭台前，一朱衣中年男子诚心跪地，看着那被风吹得摇曳的红蜡烛。黄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拿着符咒，一手挥舞着桃木剑，在男子身后转圈。突然黄衣道士将桃木剑一扯，桃木剑套落地，明晃晃的一把短刀就向朱衣男子背门刺去。
  “爹！闪开。”当离祭台较远的众人大惊之时，身穿青衣的李玄霸，眉头一皱，便冲上前去。
  跪在地上的李渊侧身一闪，黄衣道士的攻势却有增无减，直挥舞短刀向李渊砍去，一时间李渊竟处于弱势，一把短刀直直冲着李渊胸口而来。冲动李渊身边的李玄霸，也来不及多想，伸手在李渊胸前一档，随即飞脚一踢道人手腕。哐当一声，短刀落地。被劲力所震的黄袍道人，重心不稳，也应声倒地。
  连忙爬起来，狼狈不堪的李渊，连忙命令道：“来人，把些道士和道童都抓起来。”在祭台后愣住的随从，才反应过来，一涌而上。
  随即李渊便注视着青衣少年，那被血染红了衣袖，关切问道：“玄霸，伤的怎么样？”
  李玄霸轻松一笑，回道：“没事，爹，一点皮外伤而已。”
  李渊担忧的眼神看着，那在青衣上略略发黑的血痕，说道：“玄霸，你先把衣袖折起来。”
  把衣袖向上拉的李玄霸，满脸轻松状，回道：“它刺得不深，我回去涂点金创药就行。”
  衣袖卷起后，只见那少年手臂之上，是一道被划破的口子，黑血从中不断涌出，伤口竟然在溃烂。
  大惊的李渊，连忙说道：“玄霸，你别乱动，不要运气。这刀子，上了毒。”
  李玄霸看着伤口，笑了笑，说道：“不用紧张爹，有毒药自然会有解药。”
☆、碧落黄泉（3）
  太原留守府，睡在床铺上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李玄霸，呼吸声沉重。坐在床边的白发大夫，把刚刚把脉的少年的手放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太守大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此毒，老夫解不了。离毒气攻心，也只剩下半个时辰而已。老夫多嘴劝一句，还是和令公子好好相聚，余下的时光吧。”
  站在一旁的长孙无鸢，早已泪流满脸，却用手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脸色白如纸的李渊，声音颤抖道：“怎么会，怎么会呢？大夫，你已经是我请的第十位大夫了，请你行行好，开些续命的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