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归

正在百里飞羽教上官葭练第二招剑法的时候，天峰从上官重那儿回来了，他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上官葭练武。
    百里飞羽看到天峰，停了下来，道：“大皇子。”
    天峰点点头，仍注视着正琢磨招术的上官葭：“她连武功也全部忘记了吗？”
    “是。”
    天峰默然站立，道：“是她自己又想重新学起的吗？”
    “也是在下的意思。”
    “唔？”天峰询问地看向百里飞羽，百里飞羽道：“以作防身之用也好。”
    天峰点点头。
    上官葭看到了天峰，只得停下练习，走过来向天峰问好。
    天峰柔声叫了一声“葭儿”，又转向百里飞羽道：“我有事与葭儿谈。”
    百里飞羽低头应了一声：“是。”因为他低着头，上官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时的眼睛中露出了多么复杂的情绪。
    待百里飞羽走后，天峰柔声对上官葭道：“葭儿，你怎么对我如此冷淡？是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上官葭低头道：“对不起，大皇子，我真的什么都忘了。”
    “葭儿，你也不记得那次端午之约了吗？”
    “端午之约？”
    天峰缓缓道：“上次端午之日，你亲口答应我，为上官大人再做完三件大事，你就会跟随于我，你连这个也忘了吗？”
    “啊？”上官葭愣了一下，没想到原来的上官葭与天峰皇子已经有过如此之约，但现在的上官葭已经不是原来的上官葭，难道接收了她的身体，连她的感情也要照盘全收吗？
    “葭儿。”天峰的眼里写满了期望，“什么你都可以忘，我唯独不想让你忘了我。我知道，你说为上官大人再做三件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又怎样算大事？这都很难说。但是，有了约定就是约定，无论如何，我都会等着你。”
    上官葭头都大了，看着天峰深情款款的样子，心想：唉，要是我还是原来的廖小寒，那该有多幸运，居然有个皇子跟我示爱嗳，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却不高兴反而会觉得心乱呢？
    “大皇子，我真的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如果你真的与以前的上官葭有过什么约定的话，”上官葭斟酌着话语，可还是不知道怎么说，踟蹰着。
    天峰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深深的失望：“不用说了，葭儿，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不该在你遗忘一切的时候，就急着来跟你说这些。”
    上官葭一时无语，林中有风穿过，扬起了她裙边飘带，飘带掠上了天峰身上。
    天峰捉住飘带，上官葭一脸尴尬地看着。天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手里一松，飘带又顺风扬起。
    “我走了，葭儿，你练武不要太用功，注意休息。”
    天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上官葭愣愣地看着他离去，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时，小雨过来了：“小姐，上官大人找您过去呢！”
    “干爹找我？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上官大人正在你的沐月小筑等你呢！”
    上官葭回到沐月小筑，上官重正负手在窗前眺望水景。
    “干爹！”
    上官葭现在已经能很顺地喊出这个称呼了。
    “葭儿。”上官重转过来道，“刚才大皇子来过了。”
    “我已经知道了。”
    “嗯。”上官重道，“他说，你把他都忘了。”
    上官葭道：“我本来都忘了嘛，又不是故意忘他一个人。”
    上官重道：“我知道，但是，大皇子如此垂青于你，你不可过于冷淡了他。”
    上官葭分辩道：“我没有冷淡他。”
    “我的意思是，”上官重皱起了眉头，“以前我也曾跟你说过，你也答应过我要好好对待大皇子，你还说你跟大皇子有了端午之约，现在，你要继续与大皇子保持良好的关系。”
    “为什么？”上官葭听上去心里有点发凉，原来以前的上官葭是因上官重的吩咐而与天峰皇子接近的，这算什么呀？对那个谦谦君子般的天峰皇子也不公平啊！
    “葭儿。”上官重的语音明显加重了，冷峻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威严，“天峰皇子身为大皇子，就是我们古越王朝未来的皇上，君要臣死，臣尚不得不死，皇上只不过要一介女子，谁能违逆？”
    上官葭垂首不语。
    上官重以为她已经服从，缓和了语气道：“葭儿，你放心，若你真的不愿嫁与天峰皇子，干爹也不会逼迫于你，不过，你仍要与天峰皇子接近，这也算是你的任务之一。”
    上官葭还是不语。
    上官重的声音变得温和：“葭儿，我知道，干爹一直让你做事，有时有的事情是你不愿意做的，但是，你想，身在朝中，为天下事，就一定会有一些不想做而又不得不做的事。葭儿一向孝顺懂事，记得，你小时候，刚会呀呀学语的时候，别的孩子第一声都是叫妈妈，而你，第一句学会的话就是干爹。干爹有你和容秋两个宝贝女儿，心里也甚是欣慰。干爹也不舍得你们做事，但是，现在古越王朝风雨飘摇，身为朝臣的女儿，你们也要为干爹分担一些啊！”
    上官葭心想：上官重的话还真会说。
    但她也更强烈地感觉到，上官重对上官葭，并无多大的父女之情，也许以前的上官葭心中感激干爹收养了孤苦无依的她，并从小视他为父，但自己对他却并无什么感情，看得也更清楚一些。
    送上官重走后，上官葭烦恼地走到桌边，自己气鼓鼓地拿起茶壶。
    “小姐，你怎么了？”小雨接过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
    “干爹怎么可以这样？”上官葭恼道。
    “小姐，你以前从来没这么说过上官大人啊！”小雨惊诧地说，“小姐还说过，上官大人是你的再生父母，你一定会好好给上官大人做事，不会违背他的意思的。”
    “你不明白，他这是在利……”上官葭说了一半又缩了回去，算了，不管怎样，自己是在上官葭的躯壳里，没有上官重的领养，自己的魂魄就不知道穿越到哪里去了，这样说来，也要感激上官重才对。
    “利？利什么？”小雨好奇地问。
    “没什么啦。”上官葭对着她嫣然一笑。算了，对天峰好一点就好一点，反正，天峰这么温和的一个人，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对他怎样的啦，再说人家是大皇子，想怎样怎样就算是冒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