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归

葭儿听玲珑小姐一番后，不由得轻轻一笑，心里起了捉弄一下那玲珑小姐的意思，促狭地笑着说：“玲珑小姐既与他已无瓜葛？怎地一看见他的笔迹，就忙忙地唤我进来了？既唤我进来了，却又忙着闻什么玉瓶中的香露，只是闻香露也就罢了，怎地连盖子也不打开？莫非玲珑小姐的鼻子已有如此功能，竟然隔着瓶子就能闻到？还是那香露实在太香，不拔掉盖子也能闻到？葭儿倒真想见识一下哪！”
    玲珑小姐一怔，看看手中的玉瓶，果然连盖子都忘了拔掉，不由得又恼又羞，蓦地转过身来，一双清亮的眼睛瞪着葭儿。原来那玲珑小姐年龄跟葭儿相仿，长得也是花容月貌，只是看上去文静许多，可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子倔犟与傲然。她盯着葭儿，平息一下自己的怒火，冷冷道：“你是谁？”
    葭儿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拿来的信笺的确是他的笔迹。”
    玲珑小姐道：“什么臭男人的笔迹？我只是好奇这诗句中怎么会有我的名字罢了！”
    “奇了怪了！”葭儿道，“我并没有说是一个男人的笔迹啊，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男人的笔迹呢？”
    玲珑小姐一窒，这才知道自己急怒之间，又上了葭儿的一个小当，不由得粉面含嗔：“你到底是谁？再不说，就给我出去！”
    葭儿不再与她玩笑，正容道：“玲珑小姐，我叫上官葭，是当今宰相上官重的女儿。”
    玲珑小姐冷冷道：“我不跟官宦之家打交道，高攀不起。”
    葭儿道：“我不是来跟玲珑小姐攀交情的，只是有一件事想知会玲珑小姐一声，或许还能得玲珑小姐相助。”
    玲珑小姐皱眉道：“我只是一个平凡小女子，能帮上你什么忙？”
    “不是帮我的忙，而是帮朝廷的忙，帮古越王朝的忙。”
    玲珑小姐淡淡道：“你这一说，我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葭儿正色道：“不知道玲珑小姐可听说，最近朝廷与卢钩国边境形势吃紧，卢钩国的温都尔大汗率领重兵压境。”
    玲珑小姐一呆，道：“我平时不太出门，只是在家酿制香露，这样的国家大事怎会知道？”
    “玲珑小姐，现在我朝的雷大将军已经率兵前往边关，你听说过雷大将军吧？”
    玲珑小姐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道：“雷大将军的盛名，古越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那就好。”葭儿故作疑惑道，“只是不知道，雷大将军和温都尔汗打起来，是谁胜谁败？玲珑小姐，你猜猜看呢？”
    玲珑小姐脸上变色道：“我一介弱女子，怎么会知道这样的事情？我是古越王朝的小小百姓，自然是希望雷大将军得胜回朝了！”
    “真的？希望玲珑小姐此言出自肺腑。”葭儿话语渐渐锋利，“其实，若能有什么办法让这场战事消失于无形，那是最好，否则两军交战，百姓受苦，两军也会各有伤亡，如果雷大将军大展神威，擒得温都尔汗，或斩于马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玲珑小姐所乐于看到的吧？”
    玲珑小姐脸上忽青忽白，怔了一会儿，咬着下唇道：“你如此说，自然是明白我与温都尔大汗的事了，只是，你就能肯定，他是为了我而来侵犯古越王朝么？你就能肯定，如果我跟他走，他就一定会退兵么？难道，保卫边疆不是古越王朝的男子们应该做的吗？难道你们要献出我来向卢钩国来卑颜求和么？难道古越王朝就是这样任人宰割的吗？”
    她这一声声反问，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悲愤，让葭儿不由得一呆。
    低头思索了良久，葭儿道：“玲珑小姐，我并不是说你要把自己献出去，现在也只有我知道你就是温都尔汗要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情。我只是劝你，如果你能凭己之力，让温都尔汗自动退兵，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雷大将军也必会率兵勇战，而不会屈服于温都尔汗的。而且，这样，他也能保得周全，你看呢？”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玲珑小姐不信服，她想了一会儿道：“可是，他如此桀骜不驯，是个一条路走到底的人，不一定会听我的话。”
    葭儿道：“玲珑小姐，有一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那温都尔汗曾来接你，而你也曾与他两情相悦，为什么你不跟他去呢？”
    玲珑小姐皱起眉头道：“你的消息怎地如此灵通？”
    葭儿尴尬地一笑。
    玲珑小姐缓缓转过身，低下头轻轻嗅着手中的一个玉瓶，半晌才道：“你知道，古越王朝三妻四妾的并不多见，连历朝历代的皇上也仅纳四妃而已。但是，卢钩国内的男子但凡有些身家，都是广纳姬妾，尤其是卢钩国的大汗，其宫内充斥妃姬，他未曾登上大汗之位前，家中已经纳有数位夫人，登上大汗之位后，大臣们更是献上美女无数。”
    玲珑小姐转向葭儿，脸色决绝：“我知道他的确心仪于我，但我不愿意与人分享夫君，哪怕他是大汗，哪怕他再深爱于我，我宁愿他一生一世想着我，也不愿他一朝得到我后，又会被其他的女子分去情爱。”
    这一番话深得葭儿的心，她不禁点头道：“玲珑小姐，你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天羽还要纳其他夫人，我一定不允许，宁愿离开他也不愿与其他人共事一夫。”
    “天羽皇子？”玲珑小姐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天羽皇子心爱的人儿？那天，他来为母亲买寒梅清露之后，还特地为你买碧莲凝露来着。”
    葭儿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得低头莞尔一笑：“嗯，那碧莲凝露清爽芬芳，真是不可多得，谢谢玲珑小姐。”
    玲珑小姐走上前来，第一次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不用谢我，要谢他才对。”
    葭儿展颜一笑，那绝色笑容也看得玲珑小姐微微一呆：“你真美，怪不得天羽皇子如此倾心于你。”
    玲珑小姐又道：“葭儿小姐，多谢你来知会我这件事，我愿意前去边关，与那温都尔汗一晤，让他明白我志不可夺，请他退兵。但是，若他不听劝，那我也没办法了。”
    葭儿点头道：“好，多谢玲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