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浪漫(清穿你妹夫)

80 圆扇


“啪!”
    多多和飞雪的筷子又碰到一起了。
    “你也太过分了吧!都第五次了!”多多板下脸来。
    “别这样,多多,像个小老头似的。美少年就要露出阳光灿烂无害的微笑才好。”我盛了碗粥。
    “有前辈那样喜欢发出巫婆般笑声的人,你让我怎么阳光灿烂?”多多慢悠悠地说,“我现在还能保持一颗纯洁坚强的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飞雪,吃那么多该长胖了。”翠郎掏出手绢抹抹嘴,“听翠郎前辈的话,别吃了。”
    “你个死人妖,少来教训我!”飞雪说。
    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没有礼貌了。想我当时初来乍到,见了哪个不是点头哈腰,只替对方考虑,偶尔才会小自私一下。
    “好,好,浣熊不难过了。”我拍拍他的肩。我们家浣熊有一颗玻璃的心,需要及时安慰。
    “老爹你最近闷在那干吗呢?”多多问。
    “编写乡试的教辅材料,”老爹说,“很赚钱,那个私塾王先生赚钱都赚疯了,我们一定不能错过这个商机。”
    “那也该是老爷的事吧,”我说,“老爷八岁就考中了秀才,是全县第一名。”
    “那算什么,我二十一岁还考中过乙卯年的状元。”老爹说。
    “老爹,你又在吹牛吧。”多多说。
    “算了,不要剥夺老人家的一点乐趣。”我说。
    “我偷偷瞥见了圣上的脸,有很多麻子。”老爹回忆说。
    “咦,是吗?”多多问我。他知道我以前和戏班进宫献艺的事情。
    “听起来靠谱。”我说。看来酋长大人的外貌特征果断是经典的麻子脸。虽然有点好笑,我还是不应该因为外貌嘲笑人家。他真正让人值得嘲笑的是丧权辱国的《尼布楚条约》。不要跟我说那是第一个平等条约——我没听说过平等条约要胜方割大片土地的。要是有机会我真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螺丝是不是松了好几根。
    “对了,长生。多多最近好像有点奇怪。”翠郎说。
    “那是他自己的事,他十八岁的人了我再管他不是很不像话吗?我最讨厌打听别人的事情了。”
    “他好像经常去外面不知道是见什么人,或许是小女孩。”
    “啊……这个啊……”我开始对手指了。
    “你真的没有兴趣吗?”翠郎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快说!”我的八卦之魂就这么被撩拨起来了。
    “注意眼睛的形状,你快妖化了。”
    这天我们熄灯后相约在后门观察动静。
    “困死了,到底怎么样?”我现在看那棵树都看出重影来了。
    “都让你白天好好补觉了。”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清闲,白天我还要给人修车轮、修板凳呢。”重影已经从两个变成四个了。
    “出来了,出来了,快闭嘴!”
    我精神一抖擞,重影又没了。
    多多一身黑衣的出来了,那是他最好的一件衣服,足足花了他二两银子。平时我让他换这件衣服他都舍不得穿的。他还拿了弓箭和枪,这怎么看都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大半夜穿得这么好去见女孩,果然很可疑。我和翠郎交换了一下眼神,悄悄跟了上去。
    他最终来到了村边一间破破烂烂的草屋。
    “多多哥。”一个个头到多多胸口的小女孩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现在我恐怕明白韩剧里的妹子为什么偶巴偶巴叫得那么顺口了。
    “蝉衣,你最近还好吧?”多多摸摸小女孩的头,看他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我大概要用一个我在言情文里总被吓到打哆嗦的词来形容了,没错那就是宠溺。
    “嗯,我没事。”那小女孩说。
    那女孩转过头来在月光下刚好可以看到脸。长得还是可以的,只是一大块黑色的胎记占满了脸部的左上方。
    “哇,怎么长这样。”翠郎忍不住说出声。我赶紧踢了他一脚。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被吓了一跳,更多程度上不是因为那块黑痣,而是因为那孩子眼里似乎有一抹隐隐的凶光。我想自己是看花眼了,作为一个隐匿于人群中的通缉犯,我有时候会多疑到离谱的地步。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蝉衣往这儿看了一眼。
    “别担心,我把它射下来。”多多开始张弓搭箭。
    “别!多多!是我们!”我和翠郎忙不迭地跑出来。
    “前辈,翠郎前辈,你们跟踪我!”多多用拳头捶了一下墙壁,我好像都听到回声了。
    “怎么办,他发火了。”我拉拉翠郎的袖子。
    “你没有经验吗?”
    “他这样发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就是那次花光三十两银子他都没气成这样。”我说,“真可怕。”
    “那个,多多啊,我们是没有恶意的,就是关心你。”翠郎说。
    “请不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去窥探我的隐私。”
    “不就是认识个新朋友吗。”我说,“这种光明正大的事算什么隐私。是吧,小妹妹?你是叫蝉衣吧?”
    蝉衣根本就不搭理我。大人在被小孩子无视的时候一般都会做出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被深深地挫败了。这大概是因为我们成人总以居高临下的视角满怀优越感去和孩子们交流,却全然忘却了自己在孩提时代对成人自以为是的不满。人家作为一个人不想理我就不理我也没有什么,是我们总认为别人对我们的好都是理所当然。
    “前辈,这会给我带来困扰的。”多多说。
    “好啦,我知道错了。我又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还不是你成天鬼鬼祟祟、形迹可疑。”我说。
    “难不成有什么事都要跟你汇报,真烦人。前辈快回去吧。还有翠郎前辈也是,不要企图蒙混过关。”
    “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说一下嘛。”翠郎说。
    “烦死人了,快回去!”多多一直把我们推到离门十几米远的地方,“明天再跟你们讲就是了。”
    “扮仙人去救济生活困难的小朋友,你可真是有够无聊的。”翠郎耷拉着眼睑。
    “直接救济不就行了,扮什么仙人。”我拖着腮帮子。
    “都说了是她误以为的。然后我就只好这样下去。”多多越说声音越小。
    “把她接回来不好吗?”我问,“那种偏僻的地方,小女孩一个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
    “可是她说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多多说。
    “说什么习惯一个人,这都是骗人的。”翠郎说,“病倒了,快死了,身边都没有人。你怎么样了都跟这个世界无关,这不可怕吗?”
    “生性凉薄的人也不是没有。”我掰下一截花卷,“虽然有点不可爱,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十四岁的徐蝉衣小妹妹在两天后正式入住我们家,大家都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可是除了多多以外的人她都不理不睬。我也不好说什么,如果我批评她会让她产生寄人篱下的感觉的。
    “一个人生活,真是个很坚强的孩子。”飞雪想了半天说。
    “是啊,比你小两岁的孩子都这么了不起,你就不能讨喜一点吗?”多多不忘趁机损飞雪。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取悦你!我又不是要嫁给你!”
    “谁会娶你,你这种毒辣椒迟早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蝉衣就站在两个人中间冷冷地看着两个人吵。到最后多多和飞雪都自觉无趣。
    “打是亲,骂是爱。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我们习惯就好了。”我低下头,猛挖了一大勺西瓜,然后“吸溜”一声一口吞下。
    临近中秋节,多多又提出做月饼的意见,被老爹、翠郎和我一致驳回。翠郎表示他吃够了粽子,这次也不打算把月饼吃到吐。我想到现代那种八年都放不坏的月饼,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今天的太阳出奇的毒,却偏偏轮到我来买菜。我觉得我现在只要往地上一躺,出不了十分钟,就会变成一张里嫩外焦的肉饼。
    “别走啊,我们谈一谈。”一个男音在巷口响起。
    “别这样。”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快哭出来了。
    我往巷口望去,看到一个小毛贼亮了把刀在威胁一个女的。那女的我认识,她是在附近绣坊工作的一个绣娘。
    “这是在做什么?”我信步走过去。
    “要你多管闲事!”他一刀挥来。
    我连忙用双掌夹紧他的刀:“真是太危险了,你跟哪个人混的?”
    那个绣娘在一旁瑟瑟发抖。
    “你抖什么呢?还不赶快走。”我看了她一眼。
    她跑得那么慢,真是急死人了。就算是女孩子,也还是稍微有点体力比较好。幸好她遇上的是我。换了个没用的人,那人被砍死后,她也跑不了。
    那个男人的刀又逼近了一些,我索性把刀夺过来了。
    “以后别干这种事了,知道吗?”我把刀丢在地上。
    突然间,头顶明晃晃的感觉消失了,天色一瞬间暗了下去。我一抬头,只见天空乌云密布。
    “怎么?你好像不行了。”
    虽然现在很难受,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贴着墙挺直腰板:“你在说什么呢。”
    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刀子逼近了我的脸,我却不能动弹了。我其实从来都不愿意一个人,我想要可以一直在我身边的男性保护我。那个人不在身边我很寂寞、很恐惧,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张口想喊那个人的名字,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可怕。
    “呯”的一声,小毛贼手上的刀被打飞出去。出现在我前面戴斗笠的道士打扮的人收好拐杖剑,接住我,然后把我安置在墙角边。
    “没事了。”
    总觉得现在听到这个声音很让人想哭。
    “现在没事了。”
    他说第二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紧紧抓着他宽厚的肩膀一直没有松手。
    “我……没事。”松下一口气后,我察觉到冷汗顺着眉角淌到眼睛里。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犹豫了半天说,“顾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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