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河泉清

  秦庚关心道：“你别怕。没事了，现在已经安全了......”随手拿起一根银针，在上官晚镜的睡穴上扎了一针。
  看着安然睡去的上官晚镜，秦庚才抽出手来。
  “给......”云破月将毛巾递给秦庚。
  秦庚用毛巾擦拭着上官晚镜脸上的冷汗。“她受到很严重的惊吓，所以她一直在做恶梦。”
  “那她的内伤......”云破月关心道。
  “内伤虽严重，但并不致命。需要日后的调理。方能慢慢治愈。我开几副药，先帮她安安神。”写完药方，秦庚问，“这位姑娘是？”
  云破月拿着药方似没有听到秦庚的问话。道：“我现在就让人去买药。”
  独留秦庚在房内。秦庚看着上官晚镜熟睡的样子，内心竟然泛起了怜惜之意。
 第四十七章 少年情怀
   邋遢少年来到云破山庄一座较小的后院，脸上写满了失落。
  一个布衣老者迎面走来，正要跟他答话。邋遢少年像是未看见，木头似的低着头往前走。
  老者不悦道：“嘿，我说你个混小子，见了你老子跟没见到似的。丢魂了你......”
  只听少年失落的答道：“嗯，丢魂了。”说完往身旁的长凳上一躺，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不愿理睬我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好歹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吧......她为什么不爱理我呢......”
  老者一听，寻思道：“这小子难道......”走上前去，“怎么了子际，有心思？”
  邋遢少年看了他老爹一眼，撅着嘴难过的点头道：“嗯！莫儿她不理我......”
  老者笑道，“你喜欢莫儿？”
  “当然了！”子际坐了起来，“我从小就喜欢莫儿。还想娶她呢......可是呀，她好像并不喜欢我，唉！”子际一声叹息，“先睡觉，今天太累了......”
  “傻儿子，你就这点出息......”老者一拍着邋遢少年的肩头，疼爱道：“有些东西是要学会自己争取的。莫儿现在不喜欢你，但并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呀......”
  “那我该怎么办？”子际一脸迷茫的问道。
  “当然是在莫儿面前好好表现了。”
  “表现......您还好意思对我说‘让我好好表现’。莫儿最嫌我不会功夫了！”子际一堵气，偏过身去。“我就不明白，我明明会武功，而且都还是您一手教的，您为什么就不让我使呢？”
  老者又笑道：“就算你会功夫，你这一身臭气熏天破破烂烂的样子，莫儿也不会喜欢。哪家姑娘不喜欢干净利落，英气逼人的男子。”
  子际一听这话，好奇的转过头来，“您的意思是说，由内而外兼修？”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教你的那些功夫还是不能使......”老者似劝告道。
  子际一下子坐起来，奇怪道：“爹，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爹我只是庄内的一个老管家，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子际还是奇怪，“哪您的那些功夫是从哪学来的？”
  “爹年轻的时候曾拜过师学过艺。自然会一些功夫！”
  “当真？”子际再次疑问道。
  “你这小子，难道爹还会骗你不成！快回房洗洗干净吧。”
  管家看着儿子回房的背影，想道，“不知道这么做对子际来说是不是一种欺骗，但有时候隐瞒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个孩子，也许注定了他不会就此平凡一生吧。”
  早年江湖上的漂泊，历经血腥风雨，早已让他疲惫不堪。某一天，骤然想开了。也就放下了那沉重的包袱。可是那历历在目真实发现的一切，却无论如何也泯灭不了。像甩之不去的吸血虫，吸附在自己的创伤上直至自己死去。
  现在，他面容尽毁，枯瘦如柴，在云破山庄做着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管家。曾经的那个他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或许更多的人都以为他早已死去。人们记住的也只有二十年前的青桑教。而他早就在此之前已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如今若是再提起他的名字，或许老一辈的人会表现出遗憾或是畏惧的神情。但那又能代表什么，把别人的畏惧当成自己的骄傲?但那永远也只是暂时。即便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一样有正义人士排挤你，不顾生死的至你于死地，只有那些小人为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苛且偷生。甘愿阿谀奉承，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
  欧阳子际回房后，站在一块半人高铜镜面前。对着镜子观摩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天。最后将手停留在左侧脸颊上，掰弄着自己的脸。对着镜中的自己道：“我好像是太邋遢太不爱干净了......”看着盆子里还有水，洗了一番。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他自己都未曾见过的衣服。边拿起衣服，嘴里还嘀咕着：“老爹什么时候藏了一件这么好看的衣服......”在铜镜前拿着衣服对着自己比划了一番。
  当再次站在镜子面前，欧阳子际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自己了。嘴里念道：“看来蠢蛋说得没错，我确实还挺英气的。”说完潇洒的一摇手中的折扇。对着镜中的自己道：“莫儿，我这就来找你！”
  来到屋外，欧阳子际对着他爹恭敬道：“子际见过爹！”
  管家一看，惊叹道：“子际呀，”围着欧阳子际打量了一番，“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一拍子际的肩膀，“当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你要是和三少爷和袁坤他们站在一起，可说是凤毛麟角难分上下。”
  欧阳子际又一摇折扇，得意道：“我欧阳子际怎会比别人差！是吧，爹！”
  “你这小子......”管家欣慰的笑笑，似乎有些失落，“儿子当真是长大了......”
  欧阳子际嘿嘿一笑，“儿子长大了还要孝敬您。现在呀，最主要的是给你找个儿媳回来。”
  “去吧，去吧......”管家拍拍欧阳子际的肩膀，“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
  “对了，爹，这一身衣裳，你是从哪里来的？”欧阳子际张开双手，对着他爹好奇的问。
  “唉！”管家哀叹一声，苦笑道：“你爹我曾经也年轻过......”随后又摆摆手，“去吧，去吧......”
  欧阳子际一耸肩，表示很不明白。“那我先去了！”
  管家看着欧阳际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掏出一块翡翠挂件，看了一眼，紧紧握在手掌中，“孩子长大了，很懂事。我总算对得起你......”说完，一声叹息。
 第四十八章 少年情怀2
  “云公子，师哥，她醒了......”坐在床前的董月喜道。
  云破月和秦庚同时来到床前。看着上官晚镜缓慢的睁开双眼，二人同时都欣喜若狂。
  “来......”董月扶着上官晚镜靠起来。
  “破月，我这是在哪里？”上官晚镜向周围扫视了一番，看着面前三人病怏怏的问道。
  “这里是云破山庄。”云破月指着身旁的秦庚道：“这是秦家堡来的贵客，秦庚。”随即指向坐在床边的董月，“这是秦庚的师妹，董月姑娘。”
  “我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上官晚镜看着云破月问。“你忘了，上次我和袁坤还有你，在城外的山坡上......”云破月慢慢的说着，好让上官晚镜好好回想下。“后来你却莫名的晕倒了，请过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上官晚镜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一幕幕浮出在眼前。“我记得......可是我怎么突然会晕倒呢？”
  “你醒了，现在没事了就好！”云破月坐在上官晚镜身旁理着她的鬓发道。“你一直都在做恶梦，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云破月关心的问。
  上官晚镜很清楚这是‘见风使舵’的毒已经开始慢慢侵蚀她生命的迹象。当下强颜笑道：“我想可能是最近太劳累的缘故。休息段时间就好了......”说后面的一句话时，上官晚镜把目光移向秦庚，眼含笑意，“是吧？秦大夫......”
  秦庚低头一笑，他知道上官晚镜是在有意向云破月隐瞒自己身中剧毒一事。“是的，只要略加调养，就会恢复如初......”
  听上官晚镜这么回答，云破月也不强问。因为秦庚早已把上官晚镜现在的身体状况都告诉了云破月。他自己心里想，“既然晚镜一直以来都瞒着我，定然是不想让我知道，不想让我难过......这样心照不宣也好。”
  秦庚站在屋外，突然诵起张先的《天仙子》，“水调歌头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晚镜，晚镜......想不到她的名字是出自这首词里。”连他自己都在奇怪，自己怎么会莫名的念起她的名字来。又接着诵下去，“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云破月来花弄影，云破月......”念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想不到他们二人如此的有缘份，连名字都出自同一首词。”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起。
  董月从房内出来，小心的带上门。轻声的叫了声：“师哥......”秦庚转过身来。董月道：“你还在这里呀。”
  “嗯，”秦庚点点头。“她好些了没？”
  “她吃完药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