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河泉清

第44章


这瞬间的变化,就像一时之间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一般的落差。
  只见他右掌徒然一挥,离他不足丈远的石板,应势离地而起。平地里飞向妒天香的面门。
  妒天香心下骇然,却无计可施。贴在腰间带有暗器的左手,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贴在腰间。圆目瞪着那由远瞬间及近,由小瞬间遮盖住她所有视线,夹杂着呼呼风声迎面飞来的石板。
  无能为力的看着这如雷霆之势的石板砸向自己的面门。
  妒天香忽地紧一闭眼,也许就在她闭眼的下一秒,也就是自己生命的终止。
 第七十九章 原形1
  就在妒天香闭起眼睛等死之时,被点住的穴道,忽地一痛。像是被什么微小的石子击中一般。
  妒天香的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有人在暗中助自己?
  来不及多加思索,就在那块石板快击到她的面门之时,妒天香的整个身子,平躺着向后一仰。那块大石板从她的身体上方呼呼而过,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四分五裂。
  这一撞击声,应该很大声才是,无奈只听得很小的声音。就如一只碗一不小心摔碎在地上。
  云剑天着实没想到被他封住穴道的人,居然在这生命垂危之际,仰身躲过这一击。这让云剑天不免怀疑起来。
  石板撞向墙壁的那一刻,云剑天用内力轻轻一引,将本碰撞而发出的极大的声响,瞬间化无。
  这一做法让妒天香立即明白过来。云剑天无疑是在揭露自己怕被别人发现他真正的本性。更何况江湖群豪都齐聚在这云破山庄。这也是云剑天必杀她的原因。
  只要自己能够逃得出一座庄院,便可安然离开。
  但是姐姐怎么办?云剑天定也将她当成了姐姐。
  云剑天呵呵笑道:“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当真是人才辈出!”到现在云剑天都还在惊讶,眼前的小丫头是怎样冲破他用内力所封住的穴道。
  妒天香道:“承蒙云老前辈夸赞。和你比起来,为人确实要光明磊落得多。”后面一句话中满含讽刺。
  自己虽身为被江湖人称魔教的人,行事作风虽说不上光明正大。但比起那些满嘴武林道义,实则人面兽心的人,确实要好得多。
  云剑天手捋胡须,并不生气,反而温和的一笑,这笑容慈爱得如一个父亲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般的笑容。
  可是这样温和慈爱的笑容,在妒天香看来,就如吐着蛇信的毒蛇。她实在猜不透云剑天这笑容的背后,究竟传达着怎样凶险的信息。
  云剑天每逼迫一步,妒天香都忍不住的向后退出一步。小心而谨慎的观察着云剑天的一举一动。
  妒天香向庄院上方瞧了一眼。以便伺机而动。只要双足微点,跳过这堵围墙,自己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
  老奸巨滑的云剑天在妒天香的神色中,便已洞穿了她的想法,又岂能轻易让她逃走。、
  这样的眼神盯得妒天香原本十足的信心,此刻也不禁被瓦解。心下也跟着有些慌乱。但双足之下,却未见得慌乱,脚尖微点,人也跟着腾空而起。
  然而,妒天香似乎低估了云剑天本身的功力。
  人还未跃过围墙,后背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过来。根本就闪避不得。就像是被人冷不丁的从背后偷袭了一般。
  整个人跟着重重的摔倒在地。勿地吐出一血来。
  妒天香绻缩在地上。头冒冷汗的看向云剑天。
  云剑天依旧从容淡定的温和的看着她。
  妒天香几度欲挣扎着起来,无奈所剩的体力根本就无法支撑着她站起。
  只见云剑天徒手一扬,一股强有力的掌风沿着地面,呼呼翻滚而来。
  妒天香嘴角露出一丝凄笑,似没想到今日自己竟然会丧命在此。
  她望向翻滚而至的掌风,从未有过死亡的感觉,突然灌满了她整个脑际。
  微微闭起的眼睛似乎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像是一头正在面对明晃晃的利刃砍向自己头颅,无力挣扎的野兽。
  但是,为什么在这一刻,闪过她脑际的,让她眷恋的竟然是云破月的身影。
  瀑布之上他潇洒自如的神态。在掉落瀑布时,看见她白纱下的面容,奋不顾身的救自己。那神色就如即便失去了这个世界,也不能失去你般的坚决。
  从来都没有人对自己这般在乎过。从来都没有过。
  自己很清楚这种爱恋全源自于他对姐姐上官晚镜的爱,并非自己。
  可是心里,在那一刻,温热着,感动着。
  她感觉自己的长发都随着这股呼呼而来的掌风,胡乱飞舞着。割痛了她苍白的脸。
  突然间,那沿地呼啸而来的掌风,就在离她眼前寸许的地方,骤然顿住。
  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利剑斩断了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一般。纷纷化为无形的风,瞬间散开。
  “你终于出现了?”云剑天像是期待已久的说道。
  妒天香缓缓睁开眼睛。站在她身侧的是一身青衣。白纱遮面的女子。
  再看看她手里拿着那把她曾经在秦家堡从曲孝詹手上夺来的那把剑。散发出寒气的清沏得像冰雕出来的剑。不禁失声道:“杜姑姑!”
 第八十章 原形2
  妒天香怎么也没想到,在暗中打开自己被封的穴道,一剑斩断那呼啸而至的掌势的人,竟然是杜姑姑。
  怎么会是杜姑姑?她为何来到中原?她不是隐匿于江湖了么?
  为何还要来到这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江湖?来到这让她爱得满心伤痕的中原。难道是教主重新授命于她?
  那么曲拜仁的死,恐怕再也瞒不住她了。
  妒天香想到这,不禁悲从心起。教主对杜月娥的惩罚, 以及这十年的囚禁。每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听得自己都像身受其害般难爱。她见证了杜月娥对曲拜仁的思念。那绵绵不绝的爱也是杜月娥活下去的唯一希冀。
  每当杜月娥抬头望向那葱郁的山峦。那期待的眼神,那苦盼无果黯然的神色。此刻都一一浮现在妒天香眼前。
  青桑教这么隐敝,谁又能找得到呢?
  她不知道曲拜仁的死对于杜姑姑来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
  云剑天打量着杜月娥。陌生又熟悉的打量着。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什么时候见过。
  但见到她右手持着那把尧冥剑时,云剑天忍不住的心下沉吟,“曲拜仁寸步不离身视如至宝的尧冥剑怎么会在她手上?难道她是......”
  曲孝詹弑父,已成了江湖人唾骂的对象。
  几月前秦家堡发生的事,一直以来都是众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但这把剑也不该在她手上......
  “这人我要带走。”杜月娥瞧也不瞧云剑天。用毫无商量的口气说道。
  云剑天并未回答,而是转开话题,陪笑道:“不知是什么风将夫人吹来敝庄?”能够一剑斩断他发出的掌挚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话音刚落,只见一片红影急飞而来。“自己发的请柬,为何还明知故问?”
  云剑天内力一聚,轻巧的接住这飞驰而来的红影。
  喜贴!
  喜贴居然都发到了青桑教的手上。
  这到底是何人安排的?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云剑天呵呵一笑,一脸镇静,镇静得这喜贴就像是他本人亲自发出的一样。“不知夫人该如何称呼?”从她右手中的那把尧冥剑,十之八九猜出这妇人是何人了。只是还不敢肯定,毕竟,想要得到一把剑,一把只能算得上中等的剑的人太容易了。只是很多人都不明白曲拜仁为何会视这把剑就如同生命一样。
  见不到罩在白纱下的容颜是喜还是忧,变或是面无表情。但这双眼睛却冷冷的看着云剑天那慈祥的面容。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毒、娘、子!”
  杜月娥嘴里嘣出这个曾经的封号,心中也不免感慨万千。岁月就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走,苍凉的岁月在她脸上印上了淡淡的皱纹。
  云剑天听到这三字,虽然早已预料,也不禁一时哑然。阔别许些年,还真一时无法辨认。毕竟岁月带走了曾经年轻而青涩的容颜。
  那个曾经在青桑教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叱咤风云的南岭副教,只因逃不过一个‘情’字,而被用刑软禁。
  当时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就像是在歌颂着一段凄美的传说。
  威振江南一带的曲拜仁,因心爱人的漠然离去,心灰意冷,差点出家做了和尚。
  那些被传颂着的高尚爱情,而最终呢?
  曲拜仁依旧和自己的妻儿在一起,过着如平常人一样的家庭生活。只是将曾经那些伤痛而美好的记忆封存罢了。
  一个曾经的朋友都无法忘记,更何况是一个自己曾经所深爱的人。
  可又有谁知道,杜月娥做的牺牲有多大。
  当你用生命换取了另一个人完整的人生时,反而遭到被接受者的种种误会。
  道不清说不明的事情,又该怎样去解释?该怎样解释?
  “是你!”云剑天沉声道。
  “云庄主的千金今日出阁,青桑教又岂能落后于武林其它派。自然也要送上一份贺礼了!”这‘贺礼’两字说得极重,还带着一丝挑衅。
  接着杜月娥悠地一转身。将藏在身后的一个大包裹扔了过去。
  “一物换一物!云庄主看看我与你交换的可满意。”
  大包裹笨重的落在云剑天跟前。
  云剑天小心而谨慎的将扔在脚前的大麻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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