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起飞前一小时,王琛看了海之心一眼,开始给高竞翔打电话:
“高竞翔……”王琛有些胆怯的细语。
电话那头温柔的声音响起,王琛决定放下顾虑大声地讲出她要说的话: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可是我觉得你也喜欢我,当你看着我的时候,当你对着我笑的时候,我知道你要传递的不只是普通的感情。本来我决定,一个人去香港,一个人离开,然后以前的王琛再也不回来,然后再也不和你有什么交集,再也不打扰我们彼此的生活。我以为,我就要开始另一种生活。所以,如果你也喜欢我,请你出现,让我看到你,把我从那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说完这些,王琛挂了电话,可是已经开始紧张地颤抖。
等着她的是怎样一个结局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在王琛希望时间定格。她怕看到遗憾的结局,她宁愿保持着这样的盼望没有结局。
耳畔,广播里温柔的女声开始催促着乘客们登机。人潮在王琛身边流动,呼出陌生的气息。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过客,留得住的是什么呢?
终于,高竞翔出现在她的眼际,他像一阵风,吹到王琛的面前。
海之心在一旁,那阵风几乎把她吹倒,吹倒她心中过往累积的希望。然后她的灵魂开始游离,想哭的绝望的她,她已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真的自己吗?
高竞翔气喘吁吁,笑着看着王琛,然后一把把王琛紧紧抱入怀中,王琛是倒在他的怀中的。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她闭上眼,她开始哭着,默默的流泪。太辛苦了,还好,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从高竞翔的怀中抽身:“我以为,我的生活里就要没有你,我以为这就是结局。一个小时前我还不知道该怎样走过这样的日子。”
“我也以为。”高竞翔说。
广播又响起,王琛看着高竞翔说:“可是,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高竞翔笑,从口袋里掏出护照、签证、机票:“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王琛呆呆地看着他。高竞翔,你究竟还要我多感动。
海之心在一旁,苦笑着说:“好了,这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竞翔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把一切处理好。”
高竞翔不说话,他心里的感谢还有歉疚,无以言说。海之心说完转身,很潇洒地挥挥手,离去。
王琛、高竞翔目送着她离开,然后在最后的时间登上飞机。
飞机飞入云层里了,一种预示着美好的空气在高高飘荡。
而海之心踏上飞机,却觉得心开始坠落。最后一丝期望也如悬丝般终究还是断了,行走的只是躯壳。
海之心毫无心情,快速处理完事物就回了环海。
晚上,海之心百郁不得解就去了酒吧。一个人喝着闷酒,想起罗毅,于是打电话叫罗毅来陪她喝酒。
罗毅很快到了,却不喝,只是看着她。
海之心看着他:“让你来陪我喝,你怎么不喝?”她应该是醉了,可是依然这么冷静。
罗毅停住她的酒瓶:“如果喝酒能解决问题,那你让我喝多少我就会喝多少。可是,你已经喝了这么多,有好一点吗?”
海之心冷笑:“那我还能怎么样。我可以对高竞翔说,不要走,回到我身边?”
“高竞翔有了女朋友?既然你这么心痛,为什么不说呢?”罗毅说道。
海之心冷笑得更大声了:“呵呵,我可以吗?你以为高竞翔的女人是谁?王琛。我说了有用吗?高竞翔,爱得人不是我,是王琛,是你姐!”
罗毅惊呆了,前一段时间王琛还是张然宇的女朋友,现在就变成高竞翔的女朋友。世事转变得也太快了。不过,一切也在他的预料之中。虽然他只是在医院里才真真切切的看到高竞翔,但是他知道,表姐看高竞翔的眼神和看张然宇的眼神不一样。
可是这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劝说海之心了。
海之心依然不停的灌着酒。
罗毅说:“想哭就哭出来吧。今晚,你不必做那个高傲的海之心。”
海之心噙着泪倒在罗毅怀里:“我以为我好了,可是看到高竞翔那样焦急地赶到王琛身边,我还是心痛了,我没想到我会那样的心痛啊。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怎么办,我为什么还那样的爱着他。”
“爱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得彻底?你伤心,哭有什么错呢?而且你还要大声地哭出来,把所有郁结都哭出来。”罗毅轻声说。
是啊,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很快就忘记。人们会带着没有放下的过往生活,很多年,习惯着假装一切都过去,可是听到那个名字、听到与那段故事相关的名字,心里还是会小小的震颤。
海之心想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罗毅的怀里,把往日的海之心都弃之脑后。现在她脑海里只想着哭泣这件事,她只记得哭泣这个名词,她只感受到眼泪这个事物的存在,连她自己的身体也不曾感受到。哭泣着哭泣着,泪痕在她脸上行成流水的河床,悲伤在赤裸裸地流淌。然后她的泪又干涸成没有水的河床,悲伤都被蒸干了形迹,去回了她的心里。这样周而复始。
好久好久,当罗毅载着她走过城市每一条街道的时候,她依然在轻轻的抽泣着。今夜,她无法入眠,所以她要在黑夜里行走直到天亮,把悲伤遗弃在这个城市她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才可以迎来解放。
如果伤心是黑色的。那么当天开始破晓,晨曦的微光开始照亮世界,黑色会慢慢消失吧。
也许是哭过就好多了,也许是一整晚都有温暖的肩膀停靠,海之心觉得好多了,伤心的情绪也随着晨曦消失不见。心,总要慢慢复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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