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的世界

工作完成后，机器人也都进入高速模式，尽快行驶到了两百米外的集合点。快反部队使用大型综合探测装置，对现场情况进行了一番严密的扫描清查，确认没有问题后，向监控中心报告。
  监控中心下达的命令是原地待命，继续警戒，而且没有给出下一步行动的时间，这让紧张了很久的现场人员有些丧气。不过稍后监控中心又发来新指令，各单位人员根据其直属机关的安排分批吃饭休息。
  最危急的时刻看来已经过去了，但肯定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不能掉以轻心。这就如同看到鞭炮哑火的小孩子，眼巴巴地望着远处安静的鞭炮，却不敢走上前去，生怕靠近时突然又炸了。
  特警的后勤补给车旁，司机和警员正在向排队的人员发放食品，大多是些泡面、火腿肠、压缩干粮之类的。领到食品的人员到划定的地点尽快进食。而负责警戒的特警和快反队员仍在严密监视着那座死寂的大楼，在换岗前不能有丝毫松懈。
  大楼纹丝不动，看上一会儿就让人困倦。要说现场检测到了些什么变化，那就是快反指挥车中的一块屏幕，上面有个柱状图正在缓缓上升，像是高温辐射下的温度计液柱。几个队长正聚在这里，盯着这个数值。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屏幕上的这个数值终于达到了某个预定值。队长们集体向监控中心报告。
  “好的，让大家再坚持一下，胜利在望了。”主任激励大家。
  又过了几分钟，现场所有人感受到了一阵震动，和事件发生时的震动有些相似。
  死寂的大楼再次开始了变形，但这次恰好是之前变化的反演。生长过度的大楼又逐渐萎缩回去了，齿轮的齿状结构从圆柱体中伸展出来，原本的门窗也重新出现了。从望远镜里看，门窗上的那些缺口被一些从里面飞出来的碎玻璃补上了，那些碎玻璃之间的网状裂缝一点点收缩成了屈指可数的裂纹，直至完全消失，仿佛是在回放录像。大约半分钟后，震动消失了，教学楼的外观恢复到了爆炸发生前的状态。楼内的气氛也开始变化，渐渐地有了生气，不再那样阴森恐怖了。
  “复合探测器检测到楼内现在分布有三百多个哺乳动物，大部分应该是人类。”
  教学楼前被战车炮击轰开的那个缺口，现在又愈合恢复成了原来的那扇大门，和变形前一模一样。透明的大门后面闪过了几个黑影。
  门开了，两个女生走了出来，她们看到两百米外整齐的白色盾牌阵和后面黑洞洞的枪口，看到人墙后停放的一辆辆战车和一架架直升机，吓了一跳。
  “安全！”所有的军警都放下了武器，危机终于结束了。他们纷纷欢呼起来，那是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从瓦砾下救出幸存者时的搜救人员才有的感情。这气氛也感染着那些刚出门的学生们。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也能感受到，这是一个美好的时刻。
  “一队长！”主任重新接通了一队长沉寂多时的线路。
  对讲机唤醒了一队长的意识，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抱在那根管道上，周围的队员们也都站在楼梯上，表情痛苦地紧抓着栏杆，好像在摆某种集体艺术造型。反应敏捷的一队长立即跳了下来，摆摆手让队员们都结束表演。
  “收到！我们是不是死了一次？”
  “是的，祝贺你们复活。不过还没结束，还要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到楼顶去，把炸弹客抓回来。”
  “明白！”
  杨雪欣依旧抱着参考资料走在走廊上。刚才关于论文结构的思考似乎中断了一下，她试图接着之前的思路继续下去，可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为何，她抬头看了一下顶楼，那里完好无损，非常平静。
  “炸弹该不会也复原了吧？哦，那就放心了。”不远处传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十来个白衣士兵动作神速地从杨雪欣面前经过，冲上了楼梯。
  “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刚才发生了什么吗？算了。”杨雪欣抱着书离开了。
  现场的交警又干起了本行，指挥周围的车辆有序撤离学校。队员们登上了直升机，特警们坐上了运输车，纷纷离开了。刚刚赶到的RP特别行动小组来到现场，与医院急救人员沟通协调，准备接待身体出现问题的学生们。楼内的同学们陆续走了出来，他们一些人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时间已经跳跃了大半个小时，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但也不尽然，有些人发现记忆出现了混乱，有的人身体突然有些难受。他们都得到了救护车的及时救助，RP小组人员也记录了他们的情况。
  小衰和吴原一同走了出来。户外昏暗的阳光照在小衰的胳膊上，反射着一点异样的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端详许久，万分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竟然变成了一条机械臂，钢筋铁骨，各种仿生组织在有序地运作着，只是外面覆盖的仿生皮肤不太完整，撕开了一大块。
  “天哪……我人品再差，也不能让我无缘无故丢条胳膊吧，我还怎么活啊……”小衰举起钢手，感叹起来。
  “不，这次不是你自己的人品问题。你瞅瞅看，时间瞬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只能是那两口子的能力所为。”吴原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小衰问。
  “嗯，我倒是有少许记忆，虽然也不是很清楚。我记得好像先是发生了场爆炸，然后你死得很惨……”
  “啥？！”
  “别管这个了，换了条机械臂是坏事吗？许多人想换还换不了呢，你这机械臂可能还是世界最先进水平吧，让我瞅瞅，啥功能都不缺啊，只需要去补一块皮。”
  “呃……也是啊。我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这么镇定？”
  “有什么好稀奇的呢？在这人品的世界中，充满了无限可能。这正是我们人类的荣幸！”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2-7-12 19:08:32  字数：6111
 紫红色的天空下，米白色的沙滩无边无际，没有一点的起伏和皱褶……
  公元2022年7月9日凌晨0时04分，中国北京市某地下设施内
  林伤睁开了眼睛，透过屏蔽服的面罩，他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周围许多仪器正在闪烁着。对于这样的环境，他并不觉得陌生，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了。有时是发高烧，有时则是撞伤骨折，这次不知又是什么事情――哦，好像最后的记忆是被爆炸的冲击**下楼顶了，那么现在应该是因为炸伤或者摔伤才进的医院吧。可是浑身没有任何伤痛，难道又是快速愈合，为以后的受伤做准备？唉，谁知道呢。
  正想着，门打开了，几个身着全身屏蔽防护服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林伤，你醒了，很好。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好的，田笑彤已经先醒来了，现在就在门外。你们请先等待一下吧，稍候会有新的安排。”
  几个人离开了病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个小角度，田笑彤轻轻地挤了进来。
  两人相视，总算感到了一些安慰，至少这里还是熟悉的世界。
  半小时后
  在两位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林伤和田笑彤穿过宽阔的大厅，走向目的地。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工作人员。在这里，两人的知名度超过了古往今来的一切名人。
  “好了，很快会有个你们熟悉的人过来和你们见面，请稍等片刻。”两个工作人员将二人领到一间白色的房间中，就离开了。
  两人环顾四周，房间除了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小方桌和三把椅子外，没有任何设施，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有些像摄影室。在他们正对面的那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齿轮标志。很显然，这里是某个RP管理机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来到这里毫不奇怪。
  “林伤，又见面了。”一个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啊，是方叔叔。”林伤认出了他。
  “嗯。田笑彤？久仰大名了。”
  “笑彤，这位是方叔叔，和马叔叔是同事。”林伤主动介绍起来。
  “方叔叔好。”
  “你们俩果然走到一起了，宿命的羁绊啊……”方永新开玩笑式地说着，“哦，对，林伤，调职后好久没见到你马叔叔了，记得代我向他问好啊。”
  “没问题。”
  “两位坐吧，这又不是审讯室，不用紧张。”说着，方永新坐到了桌子前，招呼两人也坐下。
  “我知道两位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不过开始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设备显示你们醒来前的脑部活动十分相似，那么你们是否有醒来之前的记忆呢？”
  林伤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他开始回忆，可似乎总是错过了那段时间的事情。后来，一些图景渐渐浮现了出来。
  “这个……很奇怪，好像是一片海滩……”林伤说。
  “紫色的天空，白色的沙滩……”田笑彤说。
  “你也见到了？”
  “是的，我还感觉旁边有个模糊的人影，我以为是你，想要抓住，可就是碰不到。”
  “对啊，就像盲点一样，怎样都看不清楚，很怪异。”
  “好的，两位的描述我已经记录了下来，相信会对我们研究人品规律有帮助。那么，打算从哪里开始问起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
  “呵呵，这不是什么都没问嘛。好吧，可以给你们完整地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