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昔时雪

  “我过问过你的事没有？你再闹下去，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鲁柏飞擦着湿淋淋的头说。
  小洁压低声音：“你小声些，让张嫂听见了不好。”鲁柏飞看看他，不再说什么，提起衣服就走。
  小洁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鲁柏飞没理会小洁的问话。
  出房间时，鲁柏飞看到张嫂一脸焦虑地看着这边，就说：“店里还有事，我要去处理，今晚就不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急？”张嫂忙问。
  鲁柏飞烦躁地说：“这你就别问了。”
  张搜忙去房间看小洁，只见小洁正在哭泣，见张嫂进来，小洁就恳求她说：“张嫂，你今天看到的，千万别跟我舅舅说。”
  张嫂面带难过地说：“你先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这样哭，对孩子可不好，难道你想它一出生就是个脆弱的小孩。”
  小洁忙擦擦泪说：“我不哭了。”
  张嫂就像个母亲一样把小洁搂在怀里，说：“这就对了。”
  等鲁柏飞再回来时，已是第二天晚上，小洁也不再过问什么。两人除了冷淡些，也算相安无事。小洁的亲身父母也带着弟弟来看过她，小洁对他们反而没有舅舅和舅妈亲，不过始终血浓于水，也不至于太疏远，尤其弟弟跟自己的感情从小就很好。他们看过小洁，也就没多停留的走了。
  伊尼她们也来小洁家玩过几次，小洁看见她们，又忘记自己是个准妈妈，嘁嘁喳喳地讲个不停。
  李雪虞打趣道：“我现在真想看你抱着孩子喂奶的样子。”伊尼和徐画不禁哈哈大笑。
  “等你怀孕了，看我怎么说你。”小洁笑说。
  徐画随意地问：“怎么不见鲁柏飞？”
  “他呀！晚上才会回来。”小洁说。
  日子就在不咸不淡中过去，转眼小洁的肚子已然隆得很高，胃口也开始变好。这天张嫂回家去了，只有小洁一人在家。晚上鲁柏飞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小洁从鲁柏飞的身上闻到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这味道不属于鲁柏飞。
  小洁看鲁柏飞睡熟，就翻看他的东西。
  鲁柏飞听到声响，猛然起身喝道：“你在干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小洁吓了一跳。
  鲁柏飞扯过衣服，对小洁吼着说：“以后别碰我的东西。”小洁不知他是醉是醒，就说：“好，我不翻了。”
  鲁柏飞却愈加发混地说：“我受够了，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的？我一想到要回家，我就心情沉重，这里就像一座监狱。”鲁柏飞指着门说。
  小洁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厌烦我。”
  “你就像一根刺。”鲁柏飞说着，然后指指胸口说：“狠狠插在我这里。”
  小洁见他东倒西歪的起身，知道他酒还未醒，就扶住他，他却甩开小洁直往前走。
  她担心他摔倒，又上前去扶住他。这次鲁柏飞却使劲推开小洁，然后冲下楼跌跌撞撞出了门。
  小洁重重地摔在地上，肚子有些疼痛，又担心鲁柏飞发生事故，强忍着痛站起身，刚走到楼梯口，脚一软，整个人从楼梯口摔下来。小洁剧痛难忍，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冒，她感觉到下身在流血。慌乱中拨了一个号码，艰难挤出“救我”两个字，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只有伊尼一个人在宿舍，她接到电话，吓得三魂不在七魄。然而她虽然慌乱，却不忘叫上身强力壮的人，这时候去哪里找这样的人。正巧崔凡来找她，她二话不说，叫上对方。
  崔凡看伊尼六神无主的样子，预想肯定出大事了，没再多问就跟着她一起出门。崔凡安慰她说：“也许没什么事，你别着急。”
  “你不知道，我总觉得有事发生。”伊尼心烦意乱地说。
  崔凡安慰道：“别多想了，到了不就知道。”
  伊尼他们到小洁家，幸运地是，鲁柏飞没把门关上。伊尼一进门就看到小洁倒在血泊里，腿一软差点晕过去，幸亏崔凡托住了她。
  崔凡二话没说过去抱起小洁要往医院送，不忘告诉伊尼通知小洁的家人，伊尼慌了神，这会儿才赶紧打电话给鲁柏飞和小洁的舅舅，鲁柏飞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他们也不管了，先把小洁送去妇产科医院。
  伊尼办理入院手续，小洁已经被送到手术室。
  小洁舅舅赶到医院时，伊尼他们正在手术室外等着。肇庆年一看崔凡满身血迹，倒吸了一口凉气，小洁的舅妈当即晕了过去。
  医生出来问：“孩子已经夭折了，现在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输血，病人所需的血型库存不够，请问你们中哪位是A型血？”
  “我打电话给她爸妈。”肇庆年立即掏出电话。
  崔凡说：“不用了，我是A型血。”医生叫崔凡跟着去抽血。
  肇庆年感激地望着崔凡，崔凡说：“小洁也是我的朋友。”说完就走了。
  小洁被推出手术室时，仍然昏迷不醒。肇庆年担忧地问医生，医生说：“病人已经无碍了，只是麻醉尚未过去，不久便可苏醒。”大家松了一口气，医生又说：“不过她的受到很大的创伤，不可能再怀孕。”
  大家又觉得黯然，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伊尼再也经不住身边有人离去，这时才放下心来。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穿了一双拖鞋，而崔凡的衣服满身都是血。
  肇庆年感激伊尼他们两人的救命之恩，伊尼说：“叔叔，你客气了，小洁就是我的姐妹。”
  小洁舅妈只是气急攻心，现在已清醒过来，得知小洁没事，她才放下心来。
  
第九章 渴望幸福（二）
更新时间2012-3-10 16:16:33  字数：3089
 回去的路上，伊尼郑重其事地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你仍然把我当外人，你听见过我经常谢你没有？”伊尼摇摇头，崔凡又说：“公平起见，以后也别再对我谢来谢去的。”
  伊尼笑笑说：“习惯了。”
  “对于我而言，这真是个不好的习惯。”
  伊尼看着他说：“你不明白我心里有多感激。”
  “你的谢意我心领了。”崔凡笑道。
  伊尼看到他因为刚抽完血，血色全无，一身狼狈。有些心酸地说：“你回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我替你洗，你最近要好好休息。”
  崔凡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就因为伊尼面露关心。
  伊尼他们回到学校，看到紧锁的大门，她才颓然地说：“你看我，真是糊涂了，这么晚，学校肯定关大门了。”
  “谁说了关了门，就不可以进去？”崔凡挑眉道。
  伊尼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就问：“你难道有什么法子？”
  崔凡拉起袖子，说：“翻过去，你敢吗？”
  伊尼想：今天的样子已够狼狈，还用顾忌什么形象，现在回去好好睡一觉才是真理，那就豁出去了。仰头对崔凡说：“有什么不敢？”
  崔凡笑笑，就先爬上门，伊尼看他轻车熟路，知道他是翻惯了大门的人。她二话没说，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爬，崔凡在门边那个大柱子上，对伊尼伸出双手，伊尼想也没多想就抓住崔凡的手，两人就这样翻过大门。
  崔凡坚持先陪伊尼回女生宿舍，伊尼说：“不用了，你这样子，会把宿管阿姨吓坏。”她想想又说：“我们先去教学楼，把你那这身血迹洗掉，不然人家会以为你刚杀了人。”崔凡觉得伊尼的话有道理，两人遂去教学楼。
  这会子是深秋时节，天气很凉。崔凡就只有里面的T恤没染上血迹，裤子是深色不太看得出。看他在风中缩成一团，伊尼就劝他先回去，可是崔凡却不听，坚持先送伊尼。
  到女生宿舍，伊尼对宿管阿姨好说歹说，对方看伊尼平时也是听话的好学生，又有特殊情况，就放她进去。伊尼把崔凡的衣服裹成一团拿在手里，并对他说：“赶紧回去吧，别着凉了。”
  崔凡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意，他也不觉得冷了，一脸笑意地走在男生宿舍的路上，他从没有此刻那么觉得离伊尼很近。
  伊尼起得早，先把崔凡的衣服洗了，又告诉徐画和李雪虞昨晚发生的事。徐画今早刚回来，才入睡不久，被伊尼的话惊醒，顿时睡意全无。
  “你昨天怎么不叫上我一起？”李雪虞吃惊地问。
  “昨天真是急糊涂了，恰巧崔凡来，他就跟我一起去。”伊尼梳着头说道。
  李雪虞掀开被子，坐起身来，说道：“那我们今天去医院探望小洁。”
  去到医院时，小洁已经醒来，她见到伊尼她们，就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伊尼觉得异常心酸，徐画表情复杂地看着小洁。
  小洁轻声对伊尼说：“我听我舅妈说了，昨天真是谢谢你。”
  伊尼过去扶起正欲坐起来的小洁，说：“等你好起来，好好谢我，现在先不说这些，你好好休息。”
  伊尼看张嫂也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汤。
  “劝了半天，只说不想吃。”张嫂望向伊尼说。
  伊尼接过碗来，对小洁说：“如果你真想谢我，就把这碗汤喝了。”小洁看看伊尼，见她面露恳求，就顺从地点点头，李雪虞赶紧过去扶住小洁。
  小洁慢慢地把汤喝完，这时鲁柏飞也来了医院，一进门看大家都在，他与徐画相互对视了一眼，就走过去问张嫂：“怎么回事？”
  “小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真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张嫂凄然地说。
  鲁柏飞走到床边对小洁说：“孩子还可以再有，养好身体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