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清穿)

56 另觅新欢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四月份儿的时候兆佳氏给胤祥生了个女儿,嫡出的格格地位不比庶出的阿哥差,听说满月席操办的挺隆重,为这我当时那句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那句话,听说兆佳氏还吩咐人给我送来了请帖,可是我压根儿就没见着,估计是被胤裪给截下了,他到现在仍在跟我闹着别扭,晚上吃饭的时候总也不见他的人影,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又过了几个月,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辆大红轿子从偏门就抬到了十二皇子府。
    新进门的陈氏位份只是个庶福晋,她的父亲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九品芝麻官,因此出嫁的仪式极其简单,一辆系了红绸的轿子就把她一辈子一次的人生大事打发了,本来按规矩庶福晋进门连吹吹打打都不必,可人家偏偏得主子喜欢,胤裪请一班子人来足足敲锣打鼓了两个时辰。
    见陈氏之前,我差人把德顺叫进了我的屋子,我倒是好奇了,一个九品芝麻官儿的女儿是怎么入了咱们天潢贵胄十二爷的眼的。
    “奴才给福晋请安。”德顺一进屋就规规矩矩的给我打了个千儿,“福晋找奴才来有什么事儿吗?”我笑道,“何必这么拘谨着,我是央你来给我讲笑话儿呢!”
    “奴才不敢。”他微微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瞧了我一眼,复又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去。
    我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和蔼一些,放大了嘴角儿扬起的弧度,“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别这么藏着掖着呀,说出来我听听,也让我拣个笑料儿。”
    “福晋……福晋,爷他……”半天了,他支支吾吾的还是说不出话来。
    我忍不住挑了眉毛“你紧张什么呀,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要娶谁是爷的自由,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只母老虎要死气摆列地霸着爷?”
    “不……不是,奴才从没这么想过。”他的头伏得更低了,都快要给我磕几个响头了。
    我象征性的一拍双腿,“唉,我就是好奇罢了,我得知道爷是多喜欢这位庶福晋,才知道该怎么着供着她不是?”
    他赶紧抬起头来替某位爷辩解,“爷心里一直只有福晋您一个,他……”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作严厉道,“你打住,别说这些不着实际的,赶紧切正题吧,我的耐心都快被你耗光了。”
    “回……回福晋,那天奴才陪爷出城办事儿,路上渴了就找个客栈歇歇脚,您知道,爷身上从来不带钱,可巧了就那一天,奴才把钱袋子塞在另一件儿衣裳口袋里了,那衣裳脏了,奴才就换了件儿新的,爷走得急,奴才只顾着跟着了,把这茬儿给忘了个精光,喝了人家的茶没钱付账,爷面子上没光不是?庶福晋的爹颇有眼力见儿,奴才瞧的真真儿的,他把自己的钱故意扔在地上,就问奴才是不是奴才掉的,就为了爷的面儿,奴才当然得答‘是’了,和庶福晋的爹同桌儿喝酒的那一位就问了,‘您是哪儿人啊?’,您知道他是怎么答得?他告诉了人家自己家在哪儿住,把那一位给懵的呀,爷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当时就记下了,办完了正事儿就亲自上门给他道谢去了,庶福晋的爹就把庶福晋给招呼出来伺候茶水,这一伺候,就不知怎的被爷瞧上了,攀了这么个富贵亲家,庶福晋的爹当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家伙,这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段子也让我听着了,往后我就是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这位和咱们爷这么有缘的主儿啊!哈哈……”
    他不解的看着我,“福晋,您怎么笑上了?您……”
    “哦,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新媳妇儿差不多这会儿就该到前厅等着我了,我且去了,你回去伺候爷吧,我就不差人送你了。”正说着,我便起身往前厅赶,这么个特殊时期,还是别叫人挑出错儿来的好。
    “哎呦,爷也在,这是怕我刁难新妹妹了?”我故作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尽管我和胤裪之间再貌合神离,也不能让小妾们看了笑话。于是盈盈俯下身去,“给爷请安。”
    “妾身给福晋请安。”旁边齐刷刷响起一片请安声,当嫡福晋好处就是,在自己家众小妾面前,能雄纠纠气昂昂地直起腰来。
    跪在当间儿的就是陈氏了,容貌吗,长得还算周正,眉清目秀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算是我见犹怜的类型。我转了头看见胤裪在座位上沉默不语,只好硬着头皮开腔儿,“到时辰了吗?咱差不多就开始吧,甭误了吉时。”
    下人给陈氏端了杯茶上来,她双手接了,小心翼翼的捧着举过头顶,声音清亮亮的,像林子里的黄鹂鸟,“妾身陈氏给福晋敬茶。”
    我二话没说立马就把那杯茶接了过去,仰了脖子一口饮进,我从来没有难为人的习惯,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名义上的情敌。“好了,快起来吧,别跪久了,地下凉——”温言软语地吩咐下人把新娘子搀起来,看来我这个“贤妻”算是要美名远扬了。
    “是,福晋。”她站起来,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复又请罪似的跪了下去,“妾身该死,犯了大阿哥的讳了。”
    她提到大阿哥,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弘昌,然后是远儿,最后才轮到弘是,看来我跟‘大’这个字儿真是有缘,生的儿子没一个离得了它,在心里略叹了口气道,“你今儿个才新进府,不知道府里的事情,大阿哥的名儿吗?咱们府里不忌讳这个,我自己且改不过来呢,怎么来要求你们?”
    “谢福晋体谅。”她袅袅婷婷地在位上坐下了,我问,“在家可读过书?”
    她有些惭愧道,“回福晋,妾身没读过。”
    “呵呵,没读过也好,省的烦恼多了闹心。去给你两位姐姐见个礼,咱今儿个就散了吧。”我转过头去望着胤裪征询他的意见,“爷,您说呢?”
    “这样也好。”他晾了我好一阵子,才吐出四个字来,弄得我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陈氏给坐在一旁的姚春梅和李佳氏一福身,“妹妹给两位姐姐请安了,今儿个才进府,很多规矩都不懂,还望两位姐姐多提点。”
    姚春梅笑着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自己这糊涂劲儿的,没得带坏了你。”李佳氏只是点了下头,我倒不知道她今儿个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胤裪起身站了起来,连带着一屋子女眷也跟着站起来,众人朗声道,“恭送爷。”谁知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不走了,我脑子一转,连忙冲着陈氏喊道,“妹妹快跟上呀!”
    陈氏无限娇羞地迈着小碎步赶上他,我看见胤裪的背影很明显地一顿,还是潇洒地一撩衣摆,由陈氏伺候着迈出了门槛儿。
    我感叹,生活在古代的男人就是幸福,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那么多女人就围着他一个男人团团转,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可就不定被虐成什么样了。我想到胤裪系着围裙拿着扫把很狼狈地当着家庭妇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围的人都很诧异的把目光投向我,尤其是我身边站着的素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连忙轻咳一声,作出严肃的样子来,“都杵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一群人恭恭敬敬地作鸟兽散,我也和素荷回了屋,她关上门之后一脸的疑惑,看了我半天似乎才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爷当时待您多好呀,可是现在,爷娶了别人,您怎么就跟和自己没关系一样呢?”
    我耸了耸肩,“谁说和我没关系?她的月俸银子得我给她发吧,她家里人要是有个什么事儿得我派人去关心吧,她和我有关系着呢,瞧你这话儿说的,整的我跟甩手掌柜似的。”
    她使着性儿跺跺脚,“福晋,您……您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您和爷有了矛盾,就想着法儿去解呀,奴婢听他们说什么‘解铃还需系铃人’呢?可您这回,不冷不热不慌不忙的,倒让别人趁虚而入了。”
    我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缓缓道,“素荷,看来我平日里是太惯着你了,如今你是什么话儿都敢说了,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还想再说什么,被我一瞪就住了嘴,气鼓鼓的跑了出去,这次胤裪娶亲,我心里除了有点子生气他为什么没提前跟我商量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余的负面情绪,是我太大度了,还是……心里不自觉的作着比较,要是换成胤祥我会怎么样?又重新想起了当初得知胤祥与兆佳氏大婚时,我那段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日子,便不住的苦笑,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不知何时何地是谁跟我说过的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不善妒的女人,除非,你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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