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104 笑隔荷花共人语


    清溪城
    距扬子城五百里外的一座城池名叫清溪城,此城中有一弯清溪穿城而过,故得名,清溪城。每逢盛夏时节,城中的明月湖开满荷花,微风吹来,花影摇动,满城皆是清香气息,这便是一年里最美的时候。
    清溪河与扬子城里运河相通,一只画舫从顺流而下,由运河开到了清溪河,只消三日已驶进了清溪城,明月湖就在不远的前方。这晚正值十四夜,天空的月亮虽不是最圆,但稍许的缺憾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画舫缓缓行在明月湖上,湖中荷叶摩擦着船舷发出嗤嗤声响,岸边虫蛙正鸣着乐曲,船头站着相拥得会令人错看成一人的两人,仰头望向天空那轮明月。
    画舫在湖中心停泊,放眼望去,湖畔的繁华的烛火灯光犹如天上繁星,点点闪烁,听不见半点熙攘声。置身于这望不尽的十里风荷里轻曳于的烟水间,深吸一口气,荷叶与菱叶、芦苇的草叶清香别致清郁,沁人心脾。犹如这世间就剩下他们与这风荷明月相伴,在无人能打搅如此美好。
    “真美!”
    “每回出宫,你总是特别开心。”
    “你不开心吗?”
    “瞧见这样开心,我便开心。”
    公仲孜墨将怀中的晔謦翾圈得更紧一些。
    “子皙,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不在宫里?他们会不会发现喜桂假冒的我?”
    “不会。”
    他将一切安排妥当,再者,如今贤妃怀孕变成了宫中的众矢之的,谁还顾得上她这位失宠的曾经皇后。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只闻新人笑,谁管旧人哭的地方。他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自从她被幽禁,自从她不再是他的皇后,他们之间相处得更似舒心许多,话说回来,若不是她如今的处境,他又如何能多过众人的目光偷偷将她带出来同游清溪?
    “子皙,你不觉得我们如此鬼祟,就好像……”
    “偷情?”
    他笑接下她的话,引得她面红耳赤,更令她娇羞的是,她竟然有点喜欢这样多过众人,天地间只有他们的感觉。
    “我家娘子越发的可爱了。”
    他忍不住低下头,唇印在她赤红的脸颊上,滚烫的温度犹如烫进心里,她总能让他把持不住。移步吻上她的红唇,在这明月下,荷塘上,满船星辉中徜徉,佳人相伴,让他怎能不陶醉其间。良久,才不舍地放开。
    她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好容易顺过气来,说话仍是喘着浓重的气息,“你出来这几日,难为宫中那么些事你倒是放心。”
    没想到他会将慕宛眉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危交托到宓幽手上,着实太冒险了,这和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宓家不想要命了,大可对贤妃下手。不过他们不会那么笨,正好给了我借口将宓幽除去。再说,有和仲兄他们看着,不会出事儿的。”
    他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真是看不出有丝毫紧张或者心不在焉,当真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如此冒险?若是我,你也放心如此……”
    “不,翾儿,你不一样,你只有在我身边,我才会安心。”
    她深深地贴近他的胸膛,也是为了你的安心我才回来的,子皙,我喜欢这样的时光,只有你和我,没有争斗,没有杀戮,我开始留恋在这里的时光,虽然短暂,但我已是不愿放手了,是我贪心了。
    风吹荷叶水汽带着点点凉拂面而来,引得她一阵咳,他没说话,只是更紧的拥着她,她的身子真的越发的不如前了,她让步风眠瞒着她,他便不知道,惟有如此她才会安心。
    “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去城里转转。”
    相拥的两人走进船舱,竹帘垂下,吹熄的烛火,明明停靠着的画舫开始轻轻摇晃,许是风吹,湖水绮艳如同流光,四处轻漾起华美软缓的波榖,摇晃渐渐变得剧烈,搅乱了平静的湖面,带着荷花和菱叶一同花枝乱颤。明月悄悄地躲进云里,羞怯地不敢看湖上的明明盛夏却是一片无限春光。
    正值十五,也正值一年一度的赏荷大会,清溪城自然热闹非凡,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头涌动,大家都在购买着晚上赏荷大会要用的东西。
    鲜少赶集的晔謦翾,集市上的所有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光顾着好奇的左看右看,这边拿了胭脂水粉,那边挑着玉器发簪,但只是看,却不买。
    公仲孜墨只是任由她十指紧扣地牵着,在人群中穿行。
    “喜欢买下便是,难道你还想为夫君我省钱?”
    他凑上来,喧哗的人群里说话,必是嘴唇贴着耳朵,原是合理之事,却被他做得暧昧至极,他爱死逗得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尤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对他的惩罚,除了挣扎着怒瞪,再无他法。
    “看你们两位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尤其是这位娘子,你夫君对你可真是好,只要是你喜欢的,他定是要为你买下,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买东西的是位大婶,说话间透着羡慕,真是一对难得的恩爱璧人。
    晔謦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捏地避开公仲孜墨从身后稍稍的拥抱,他不许,说人多必得护着她才是。正当她在调笑中回头,正好有位和尚从他们身后经过,虽然只是眼角的一瞥,不知为何她觉得那和尚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扯着他就往和尚离开的方向追去。
    “去哪?走慢点,当心别人撞着你。”
    她充耳不闻,只是拉着他不住地追着和尚的脚步,最后还是跟丢了。
    称得上是清溪城最大最好酒楼的福满楼,今儿个照例是高朋满座,店小二满场飞奔上菜斟酒招呼客人。若不是他早派了人来这里占座,许是连位置都没有了。
    落座后,晔謦翾思绪仍旧停留在刚才的错身而过的和尚身上,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
    “怎么了?你刚才究竟看见谁了。”
    她抬头看向他探询的目光,张了张嘴,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我……我好像看见糜玉珩了………”
    “糜玉珩?”
    这个多少年不曾听到的名字,公仲孜墨以为自己就快要将他忘了。南翼国亡后,他没有刻意去寻找过他,就是顾念往日的交情,和他对她的照拂,想要留下他的性命。如今再被提起,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翾儿,你能确定吗?”
    “我也不是很确定,就是刚才与我们擦身而过的和尚。可是,他若尚在人间,又如何会是和尚?”
    晔謦翾自言自语地说着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的话,突然,她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公仲孜墨。
    “子皙,若然真是他,你会如何?你会不会……”
    “不会。”他回答得坚决,因为他从未对糜玉珩起过杀心。“别多想了,若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从福满楼里出来,已近黄昏,明月湖边,挂满了赏荷大会的花灯,夜幕渐渐降临,花灯一盏一盏的被点亮,倒映在湖中,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公仲孜墨将晔謦翾带到明月荷香楼,此处登高望远,能将明月湖畔的风荷美景尽收眼底,是清溪城赏湖最佳的地方。有艘大型的画舫在荷花中缓缓朝着湖畔行来,画舫被挂满的花灯装点得华丽炫目。伴着湖面上吹来的清风,隐约传来低婉的歌声,画舫声音由小而大,“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这歌声轻柔婉转,如清晨在树梢和露轻啼的黄莺,动人心魄。
    “唱得真好!”
    “夫人真是有眼光,这是我们清溪城最美的歌姬,她唱的歌余音绕梁,三日不散。”
    明月荷香楼的小二好心的为晔謦翾讲解,还有点洋洋得意的样子。
    晔謦翾只是笑笑,头靠近公仲孜墨,低声道,“这位歌姬唱得确是是好,却不是最好,不及姐姐。”
    公仲孜墨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呀,在你心里,越娘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旁人哪还入得了你的眼?”
    “诚如我喜欢子皙,旁人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此心相同。”
    他笑了,开心的将细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嘴这样的甜,莫不是有事要求我?”
    “知我者子皙,我想要那盏木兰花形状的花灯。”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盏木兰花灯果真很美,引得众人围在那,几番下来,竟无人能将它赢取。
    “那是今年的花灯之王,赏荷大会有个习俗,若男子能将花灯之王赢得赠予心仪的女子,必能得到风荷仙子的庇佑,白头相守。”
    木兰花灯他的志在必得,并不是因为这则美丽的传说,为的是她殷殷期望。
    “娘子等着,为夫定将它取来赠你。”
    公仲孜墨果真言出必行,过五关斩六将地成功拿下花灯之王,正当他拿着木兰花灯,不速之客就在他转身回去的地方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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